乔筱扬听声一下抬起了头,只见一与兄长年岁相仿的紫衣男子从莲池的一头走出来,因被荷花档着,她刚过来的时候竟也没见着。
那男子的五官生的很是张扬,肌肤是健壮的古铜色,粗犷中有一种军人的刚硬气质,仔细看他与乔铮在面容上竟还有几分相似。
众所周知乔府只有一位公子一位小姐,难道是流落在外,那父亲……看到乔筱扬越来越诡异的目光,乔云谨了然地拿扇子敲了敲自家明显已经想歪的小丫头的脑袋,“别瞎想,这是你堂哥乔牧冶。”
“云谨你与筱扬打什么哑谜呢?”那人一头雾水。
“无碍,你不懂也好。再说你一骁骑都尉也好意思和一小丫头计较。”
骁骑都尉是禁卫军的都领,能在弱冠之年就坐上这个位子说明这个堂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云谨,你妹妹可不是普通丫头,我是张大双眼也没见着这小丫头肚子里的墨水啊。”
乔牧冶是为数不多的知道乔筱扬失踪缘末的人,作为乔云谨的挚友,他很清楚因为乔筱扬,乔云谨有多内疚不安。几日前的传言,乔牧冶也有所耳闻,但他只是置之一笑,高僧什么的,估计又是乔云谨的主意,不过现在见到乔筱扬,他竟然诡异地有些想要相信了。云谨虽然疼爱乔筱扬,但那更多的却是出于一种赎罪的心理,不过如果是一位富有才气,不拘世俗的才女,似乎就算是真心疼爱也很值得啊。
听了他数度的讽刺,饶是乔筱扬历经两世也忍不住有些暗火,忍不住呛声道:“你可不就是眼神不利索么。”
“丫头你说什么?”乔牧冶眯起了双眼,一种危险的感觉锁定了乔筱扬。
可她只是定定神,不紧不慢地道:“那我们就来打个赌,我能证明你的眼神确实有问题。”
“哦?”闻言,乔牧冶挑了挑眉,“那赌注是什么?”
一见他中计,乔筱扬见机飞快回答,“输了的人任凭对方要求一件他能拿到的东西。”
“好,我就和你赌了,不过我先声明,我要你家那把青锋剑,你有本事拿过来吗?”
青锋剑?乔筱扬好奇地歪头看向兄长,正看到哥哥似笑非笑地盯着乔牧冶而他竟意外地脸红了。
“青锋剑是我的佩剑,是父亲与苓国交战后缴获的战利品,苓国有不少铸剑大师藏龙卧虎,因而青锋剑的剑刃殊于常剑,是特别定制的模子浇筑的,一旦有一把铸成,那块模板就会被销毁,所以这样的利剑可遇而不可求。不过我身患顽疾也不能令青锋剑显示出它应有的风采,拿来做赌注也未尝不可。”
“好,那就这样,蓝田去拿些纸笔来。”
“小姐,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又派我去拿纸笔,到时我又不知道去哪里找你学女红了。”刚一路小跑过来寻人的蓝田满脸委屈。
“别担心,我们会替你看着筱扬的,快去取吧。”听到少爷也这么说,刚为了找到小姐而走得满头大汗的蓝田只好又折回去。
第四章 将军难断朝中事
蓝田再来时,连青霜也跟了来,一脸不赞同地看着自家小姐,青霜虽懂事可用但有时太重规矩,不及蓝田年幼跳脱。
乔筱扬只当没看见乔牧冶一副你输定了的表情,转身去了就近的亭子里铺了纸,拿笔蘸了墨涂画起来。
只见她先在纸上画上两条一样长的线条,接着在左边线条的两端画上箭头符号(^),在右边线条两端画上了上下颠倒后的箭头。
身侧,蓝田和青霜均一脸疑惑地看着小姐,符号虽然简单但两人都不明白这里面能有什么含义。
乔筱扬故不解释,直接把纸拿给了乔牧冶,“你看看,这两根线条是哪一根长?”
乔牧冶一阵注视后得意地看着乔筱扬:“丫头,我能在百米之外射中目标,虽然你把线条的长短画得只有细微差距,但很显然,右边的稍长一些。”
乔牧冶话音刚落,蓝田就大呼起来“不可能,小姐明明画的是一样长的线条。”
青霜没有说话,但眼里也是一样的意思。
乔筱扬在心里偷着乐,这可是现代经典的视觉差图案,几乎所有初见的人就没有发现的,更何况完全没有心理学概念的古人。
到是一旁的乔云谨若有所思,拿手里合上的折扇遮掩住线条的端口。
片刻后,“确实是一样长的。牧冶,你把两条线条的两端遮起来看。”
乔牧冶听后急冲冲地夺过乔筱扬手里的纸,果然,乔牧冶反复试了几次,都是遮着时看是一样长的,一拿开就不同了。
乔筱扬不待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悄悄挪到兄长身边,乔云谨会意地附耳给眼神狡黠的乔筱扬。
“哥,他家有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吗?”
乔云谨轻笑着扇动扇子,不动声色道:“牧冶的父亲有个绰号叫乔半书,因为他早年时曾有过奇遇,得到了一本残破的兵书,从不肯给任何人一观。”
只可惜就算两人放轻了声音也敌不过练武之人的听力。
“乔云谨你敢更记仇点吗,我爹把这部兵书视为命根子,我拿了这本书我还能有命吗?”
而乔云谨只是笑看着他,他败下阵来,无奈道:“行行,你是大爷我惹不起。”
“你也躲不起,我只给你三天时间。”儒雅的脸上隐藏着一股戏谑,有时候算计与被算计只在一线之隔不是吗?
三天后,听说乔提督追打其子绕了整个京城半圈,有人问及,他叹息着说家门不幸,却丝毫不肯透露是为何。
而另一边,乔将军府,冉冉檀香渐渐充盈着书房,沉香木的书台上,穿着青衫的男子缓缓地翻过一页古籍,“筱扬,你来看这八卦阵,很是精妙,可攻可守。”
“确实精妙,不过哥你是怎么知道乔提督一定会把书给乔牧冶的。”
“因为乔提督逢赌必输但最重赌品。”
所以乔云谨早就算计好了?乔筱扬默默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抱紧自家兄长的大腿。
“小姐,少爷,要传膳吗?”
进来的竟是很少离开院子的青霜,往常院子里连去外面倒个水都是蓝田做的。
“不必,我们去饭堂和父亲一起用,走吧,筱扬。”乔筱扬不多想随着兄长的步伐出了书房。
父亲近日总是早出晚归,今天到意外地早早坐在了主位上。
“云谨(筱扬)给父亲请安。”
闻言乔铮却像是被惊断了思路,醒神过来,抬手道:“无须多礼,坐下吃饭吧。”
魏叔会意,招手让下人们开始上菜。
菜色已上齐,乔铮却仍然不动筷,只拿手抵着太阳穴又出了神。
乔筱扬与乔云谨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相同的疑惑和隐隐的担忧,父亲从未如此忧愁过,作为一个镇远大将军,回京都后还有这样忧愁的事只能说是一种危险的信号。
“父亲公事繁重还要注意身体”,出于晚辈的立场乔云谨不敢明了说。
父亲闻言看到两人有些不安的神色到是有些惭愧,遂想到自己的一双儿女都是个聪慧的,也知道自己一向阔达,很少有这样外露的忧虑,恐怕令这对兄妹担心了。
几经思考,乔铮终于开了口:“你们别担心,不是军中事务,边关一切安好,只是前些天,我接了一道圣旨,要我处理一件案件。”
“父亲也不是刑部官员怎么要让你处理案件,就算案情严重也该由太守负责啊。”
“因为此事与军饷有关,刑部侍郎已经因为判案失误被斩首了,京都的陈太守又是出了名的圆滑,一看此事难处理就向国主举荐我这个大将军亲自处理这个关系全军的军饷案。”
“是军饷贪污吗,国主是个英明的君主应该懂得军饷的重要性,而且国主上位时的铁血手腕也显示出了国主的杀伐果决,绝不会一味求和包庇”。乔云谨见父亲长时间的停顿猜测道。
见话已至此,乔铮一阵叹息后娓娓道来整件案件。
“军饷确实是被贪了,整三万两银子的军饷有两万两被工部上上下下以各种名由中饱私囊了。“
“但天意难测,也许真是三尺之上有神明,近日沛州洪涝肆虐,百姓流离失所,沛州知府心焦百姓,连连上书请求赈灾款,朝廷也一连两次下诏书拨发五千两银子,可惜却迟迟没有到达,贪污一事便再也藏不住了。沛州知府是科举中榜的科考官员,也不懂京中复杂的官道,苦等无果后擅自上了京,新上任的工部侍郎也是科考出身,两人还是旧友,因为愤怒工部那些世家官员们贪污受贿,直接把一万两拨给了沛州知府。”
“如今事发,那些工部官员为了保命,把交不出军饷的责任全推在了工部侍郎私自挪用一万两军饷上,而且因为赈灾款原定的是五千两,沛州知府却领了一万两也被人上书举谏他贪墨了五千两的贿赂,但其实一查便知这一万两确实全被用在了赈灾上。”
“被赐死的刑部侍郎一开始判了两人免除死刑、归还军饷,可两人挪用军饷的罪证难以抵赖而且他们两人两袖清风,为官一世的俸禄也不一定填的上这个缺口,国主因此责他失职,他没办法只好判他们死刑,但还未行刑,沛州百姓又长跪为他们请命,要求处置真正的贪官,国主为了息民愤也只能把刑部侍郎处死了,毕竟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几乎一整个工部,难道还能废除工部不成?说到底这次案件也不过是科考官员与世家官员之间已经暗流激战许久的一次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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