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朵看出她瞒了事,也没多问,拍膝站了起来:“也罢,过几天我会跟师父出门一趟,归期不定,可能会耗上很久,但愿回来的时候能够听到你的好消息。”
小鹿耳朵一动,突然凝重道:“你跟阿三叔一起出任务?很少见啊。”
“是啊。”阿朵点头:“这次的任务有点麻烦。”
闻言,小鹿是彻底警觉起来。虽然算不准具体时间,但阿三叔身殒便是他们一起出任务的时候,也是令阿朵痛不欲生、余生一振不蹶的真正原因。
“肯定很危险吧?”小鹿小心翼翼地从旁推敲,努力记忆当初与阿朵交谈的点滴,企图记起一些重要线索。
阿朵多看了她一眼:“你真好笑,危险是肯定危险的,咱们出的任务哪一个不危险?”
小鹿憋屈得要死,明明知道这种危险危及性命,却怎么也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可以规避。她一点都不希望阿三叔,也不希望看到阿朵为此痛不欲生。小鹿哼声:“出几个小任务有什么了不起?你可别掉以轻心啊,自己断手断腿一回事,别拖累了阿三叔啊。”
阿三叔是阿朵的软肋,一提就炸毛:“我怎么可能拖累师父!”
小鹿讥笑:“不知谁每次出任务回来都带着一身伤的?哎呀,看来我得劝劝阿三叔多配几瓶药防身,带着你这么个拖油瓶可是很束手缚脚的。”
“陆、小、鹿——”
小鹿成功惹怒阿朵,被追着打满头包。但凡一提及师父之事,阿朵就会变得特别敏感。也因为随后几日小鹿不胜其烦的骚扰刺激,引发阿朵强烈的不服气和倔强心理,在未来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但凡遇事第一时间想到小鹿的挑衅和嘲笑,耐心与谨慎指数蹭蹭蹭飙升,意外地避免了好几次致命伤害,将危险指数拉低了几个百分点。
至于前生最致命的一次,谁也没有料到真正改变的契机却是在一个微妙的蝴蝶效应中得到化解,从而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当然,此乃后话。
此时小鹿被阿朵揍得满头包,可怜兮兮地哭鼻子救饶,这才勉强消除阿朵的怒气。
大热天的上窜下跳,小鹿早已出了一身汗,身上沾染的香味也逐渐挥发散去,仅留下一丁点隐约的气息,在阿朵抓住她衣领的时候嗅见了。
“这是什么味道?”阿朵皱眉。
小鹿不以为意:“花香呗。”
阿朵低头嗅了下,就被汗味给烘得嫌弃得松开手:“总觉得刚刚的味道我好像在哪里闻过。”
“是吗?”小鹿整了整衣带,胡乱地梳了下头发,免得待会回去被人指指点点。“野了一下午,我得回去了。”
临走时小鹿还不忘指着阿朵鼻子道:“你给我好好保护阿三叔知不知道?要是阿三叔有什么差池,我就把你私藏在药库的宝贝全部翻出来卖掉换钱。”
“你敢!”阿朵差点被她气吐血。
小鹿早有防备,溜得那叫一个飞快。
阿朵气鼓鼓,平日的她可是相当冷静稳重的,一旦搭上小鹿就变得完全不像自己了。她懊恼地反省着,又回味起那股令她莫名在意的味道,终究没想起是什么的香味。
她低头沉吟:“不祥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处理一下阿三叔的小支线,并且解释一下齐麟制作颜料并不是真的单纯只是用来画画的^_^
你以为君隐会有这种风花雪月的情调吗?←_←
☆、不能说的秘密
齐麟是最早注意到小鹿情绪波动的人。他总是默默地看着小鹿,所以无论她多想努力表现平静,齐麟还是敏锐地察觉这份平静下的不寻常。
最近她显得很焦虑,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齐麟都不愿看见她焦躁不安的样子。在小鹿又一次露出不安之色时,齐麟终于忍不住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小鹿恹恹地摇头,这要让她从何说起?对于自己的重生,知道未来可能将要发生的一切,她又如何说得出口?
再过几天阿三叔和阿朵就要出发了,可她却苦于什么也做不了。随着时间的推进,她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隐隐有个声音告诉她,就在今次!这一趟任务肯定会出事!
她拼命地想,想关于前生这趟任务的点滴。可不管她再怎么努力去回忆,始终什么也想不起来。依稀记得好几次阿朵醉生梦死一塌糊涂之时曾提过一些关键字眼,说不定只要想起来就能帮到今生的阿三叔和阿朵,可不说现在已经时隔多年,当时的她根本没当回事也根本没认真记住,现在脑子无论怎么压榨也是一片空白。
越想记起来便越是什么也想不到,明明感受到命运在指尖流淌却怎么也握不住,只能无力地看它溜走,越是是苦恼也就变得越是烦躁。这种感觉就好像当年花师父的死,明明她只要再积极努力一点,说不定花师父就不会死。如果她现在能够想到什么关键的事情,说不定就能改变阿三叔的命运。
齐麟担忧道:“小鹿姐姐……”
小鹿悻悻地抬头,恰好齐麟伸手捧起她的脸,凑近额头抵着她的脑门:“我不想看你不开心。”
“你总是独自面对、独自苦恼,你有什么事都不跟我说,我心里难受。”
齐麟的话语令人怜惜,自他一年年成长起来,已经很少这般向她撒娇了。小鹿怔忡,因为靠得很近,所以只能勉强看清那双墨如夜色、烁如星斗的瞳仁,那眼底独独映着她自己,烦躁、不安、恍惚的自己。
随着齐麟的一年年成长,他变得逾渐沉稳成熟,反而让小鹿无所适从。她想要别开眼:“不行,没用的……你帮不了我。”
“可是我想知道,我想帮你。”齐麟双眸泛着水色,“你总是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我知道你还把我当成小孩子,你觉得我不可靠,你也不信任我。”
小鹿吓了一跳:“才不是呢!”她焉焉地低头:“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
齐麟歪过脑袋凑近些,让她无法避开自己的眼睛:“可是你不是总说不要老把事情往心里憋么?你说这样人就很容易变……”
“呜啊啊啊我知道了——”小鹿手忙脚乱地打断齐麟没说完的‘态’字,懊恼地捂住他的嘴:“你倒是很懂得学以致用啊。”
齐麟莞尔一笑,双手轻轻地覆在她的手背上。小鹿只觉手心的鼻息有些热,悻悻地一松开,齐麟便又凑近来:“即使我帮不了你,我也愿意听你倾诉。”
小鹿复杂地看着齐麟,终究是没有将他推开:“……我的朋友就要死了。”
齐麟困惑地皱眉。
“如果我什么都不做,就真的只能眼睁睁看他赴死。”小鹿闪过一抹挣扎之色:“我不想这样,我不想这样无能为力。”
齐麟很少见到小鹿这么痛苦:“可是他人的死活并非由你掌控,人命由天,没必要为了别人自责……这不能怪你。”
小鹿摇头:“你不明白!”他不会明白自己的痛苦。自她重生以来,这样的执念便由心而生。她不再像从前那般淡然面对生死,当训练营几百条生命存活下来之时、当亲眼目睹花师父坠崖之时,还有自己将蒲萤从井底拉起来之时……生死的界限变得微渺脆弱,令她一而再地产生执念。那样的执念越深,越让她难以自拔的魔障。
而今面对阿三叔的生死一线,她无法放手。
“我不明白你就告诉我为什么。”齐麟意识到小鹿所言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他紧紧握住她的手:“你告诉我。”他想要知道的更多,他不希望小鹿总是将心事掖着藏着,他想要她对自己更加坦诚,他想要成为她的依靠!
小鹿纠结地咬唇,挣扎着摇头。
“告诉我,小鹿姐姐——”
小鹿试图挣脱开齐麟的手,可她意识到自己的疲软无力,又或者说潜意识里渴望减轻这份负担:“不行……”
齐麟有些失望,原以为自己能够让她敞开心房,可原来是自己太天真也太急躁了。可她这么痛苦煎熬,却无论如何也不肯说,一定是隐瞒了极其重要的事。
如果她怎么也不愿意说,他又怎能这样逼迫她?逼迫她的自己凭什么让她对自己敞开胸怀?
齐麟力道一松:“对不起,小鹿姐姐。”
小鹿没有说话,将脸埋在他的颈窝中。倏而她双眼一睁,蓦地抬头,看清这张被泪水打湿的脸庞。
小鹿瞠目结舌。
齐麟的眼泪静静地往下淌,他似乎也注意到自己的眼泪,拿袖子抹了抹。
“你别哭啊……”谁会这样哭啊?顶着这样面无表情的脸无声无息地淌泪,她要不是感觉衣领有些湿凉才抬起头,不然就完全没发现他在哭!
小鹿已经好几年没有看见他哭了,心里堵得要命,慌手慌脚地想要替他抹泪,却迟迟不敢触碰。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的……”亏得齐麟还能这么平静地说出这种话。
为什么他哭得那么突然,看得小鹿直想哭……
“我不想哭的。”齐麟垂着脑袋,眼泪就这么顺势落了下来。“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只是觉得自己好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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