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狠.所以输了.输得一败涂地.输得惨不忍睹.
难道这就是自己苦事冥想这么久该得到的答案.
皇门无情.深似沉渊.无情之人.尚不能保身;孽缘在心.她怎逃得过宿命无常.
母亲的前车之鉴宛在目前.不想自己.大约也要不得善终.
知道谢秋颜是仇视慕容谦兄妹的.可那些话.已经明目张胆刺在耳膜.徘徊于心.消散不得.
突然觉得眩晕.合眸的瞬间.竟似看见鬼怪.影影绰绰.拍拍额头.再用力眨眨眼睛.触目所及.仍是徒壁空空.不见一物.暂时放下疑虑.她静静沉思.
接下來的几日中.送來的水全部换成汤药.清香甘甜.熟悉的草药味弥漫在整个屋室.
心知谢秋颜绝非善类.带來的东西十有**对自己不利.奈何人在屋檐下.饮鸩也止渴.即使她不喝.一滴水都沾不到事小.那些老嬷嬷们还会掐着她的下巴.硬灌下去.
慕容诠已经去送血书了.作为南楚唯一的后嗣.韩平治一定不会不管她的.她不能死.她要撑到天明的一刻.笑看天下为她俯首.
有种高傲叫做不屈.即使逆境重重.即使全世界背离.也不放弃原本的坚持.哪怕偏执而已.
日暮西斜.夜深人静.空荡荡的屋室里.只剩下一片黑暗.不.还有暗夜中的无数眼睛.闪着绿火幽光.从四面围來.近了.近了.无数披散着黑发的人.身上血迹斑斑.有的提着头.有的身上插了一把刀.还有的.捧着一双血淋淋的眼目……
“你们是谁.”雪瑶瑟缩在墙角.强作镇定.仍不住地发抖.“不要过來.”
她唐雪瑶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上至帝王将相.下至地痞强盗.逼到退无可退.她都敢视若无物.绝地反击.可眼前这些.她的直觉告诉她.根本不是寻常活物.
“啊..”她疯狂呼叫.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阴灵鬼魅的气息围聚在周身.不留半分空隙.目光扫过那些“人”.一张张惨白的脸.嘴角血迹鲜红.可能还带着刀疤.
北翎宫城边她第一次杀的无辜士兵.长寂宫欺负谢秋颜的老嬷嬷.王婶.玉面郎君刘越.妄图侮辱她的刽子手.香雪.惠妃.还有太多不计其数的“人”.她好像看见他们了.他们有的笑.有的愤.无疑.都要她生死不能.生不如死…….
“哈哈哈..”“呵呵呵..”阴冷狰狞的笑声仿佛从地狱传來.无数只手伸出.有些扯住她的飘飘长发.有些卡住她的纤纤玉颈.也有些.冰冷的手指划过她的心口.撕裂她的胸膛.一颗心.只见到漆黑如墨……
如果世上有地狱.那她此刻.一定在十八层的魔鬼丛中.原來.真的可以有万鬼锥心.不见天日.
南京.城郊.
黑压压一片帐篷布满树林.正中那顶大帐中.慕容谦一袭武装.不上铠甲.临时支起的柚木桌案前.他阅着一本文卷.表面闲暇自若.
带着数钱人马.他们已经在南京杭州徘徊一月有余.本欲趁乱拿下南京.不想南楚的那位许将军当真是老当益壮.才被重新启用就一举平定叛乱.如今.南楚数万大军二次进驻南京城.似乎牢不可破.
要知道.当初雪瑶带领的北翎士兵虽然是乌合之众.加上她本身又指导无方.兵败如山倒是必然之事.但一败涂地到如此地步.慕容谦带几千人抄后路劝降着实功不可沒.他的原意当然是不想事情闹大.不愿更多无辜之人丧命.因为把士兵交到唐雪瑶手里.实在和送他们见阎王沒什么本质区别.不过现在看來.他好像不应该这么急着帮南楚.好处沒捞上多少.多年和他抗衡的许老将军竟然就回來了.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现在想夺下南京城.恐怕不甚容易了.
正思量着.一声洪亮的“让我进去.”打破了静谧.抬眼看时.一个少年已冲过账外士兵阻拦.赫然站到他面前.神色庄重.目光焦灼.
是慕容诠.
“九哥.你到底怎样才能放过雪瑶.”开门见山.第一句.就这般莽撞出口.
看他一眼.慕容谦的目光又回到面前的文卷上.不紧不慢.“本王记得自己还沒休妻.你该称她九嫂.”
“你还记得她是你的妻子吗..如果你记得.又怎么会把她丢到严正宫任人欺凌.”慕容诠一时激愤难平.
她被人欺负了.心上一动.眉宇间的英朗.却未浮起一丝波纹.“本王秉公办事.再说.这也是她自己选的.现在你闹到本王的军帐里.太不把军规放在眼里了吧.”
“好.我就知道你这样说.堂堂镇北王果然冷血无情.”慕容诠大声痛斥.发表高谈阔论.“雪瑶她怎么会嫁给你.你还是不是男人.她不就赶走了几个你在外面风花雪月的女人吗.你就这样记仇.这次.也不过是借了兵符用用.又不是沒还你.你明明可以把这件事掩盖过去的.”
能帮唐雪瑶辩白.不是全然无知的傻小子.就是厚颜无耻地耍无赖.
慕容谦在心里又无奈又气愤.这好歹也是和自己同在一个屋檐下的弟弟.为了一个无情无义的女人.竟然对自己破口大骂.真是红颜多祸水.自有痴情人.
“骂够了沒有.骂够了就出去.本王还有事.”平淡不羁.慕容谦忽又补充道.“对了.你不是想知道本王怎样能放了她吗.那本王就告诉你.只要韩平治肯用南京城來换他的好女儿.本王绝不多留一天.”
“南京城是南楚的北大门.别说只是嫁出去的公主.就算是皇位继承人.南楚皇帝都不会换的.”慕容诠定在原地.妄图据理力争.
“那就不是本王考虑的事了.是你说的.本王冷血无情.”勾着一抹似真若假的笑.慕容谦仿佛置身事外.“既然你这么有情.那就去想办法让韩平治交出南京城吧.”
第一百二十四章 谋心为谁人
“那我要和使者一起进南楚宫.”慕容诠似乎已经退到最后的底线.
“哈.”慕容谦轻笑一声.“这才是你的本來目的吧.行啊十弟.有长进.”起身走到慕容诠身边.拍拍他的肩.几分欣赏.几分嘲弄.“她要你给南楚皇帝带什么东西.”
本想率性说一句.“与你无关.”不过.想到雪瑶的安危.慕容诠还是将血书拿出來.紧握在手里.仿若稀世珍宝.
捻起汗巾一角.慕容谦想接过來.却对上慕容诠坚决不让的目光.颇为随意.慕容谦又是一笑.“本王就是检查一下.确定这东西不会有损两国邦交.你若不给也沒关系.进南楚宫的事.另想办法.”
听到这儿.慕容诠极不情愿地松了手.微蓝的眸光片刻不离那薄薄一许红书.
毫不介意慕容诠的凝视.因为慕容谦的注意力.也全然在一方鲜红上.
汗巾的血迹已然干枯.只剩下此生不灭的红字.风起云落间.似还感到那淡淡一抹哀伤.
这一字一句.以血为墨.娟巧不工.明明告罪乞怜.又隐隐流露着不甘的愤然.
原本并不相熟的父女两人.竟被此一封帛书写得感天动地.
如果不是知道写下这些的就是心狠手辣的她.他一定惊羡赞叹.心驰神往.
可惜现在.他又只能叹一句.她很会演.演到惟妙惟肖.演到以假乱真.看了这样的血书.恐怕铁石心肠的父亲.也感动得痛哭流涕吧.不过.她好像还忽略了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題……
“真是精彩.”慕容谦稀松平常地说了一句.然后递回给慕容诠.“明日就和东方主簿一起启程吧.”
“多谢九哥.”慕容诠僵硬答了谢.转身便走.未踏出两步.身后的慕容谦似是忍不住提醒一般.“不要以为在皇门真的会有以情动人这四个字.她搞不清自己的身价.你最好别跟她一样糊涂.”
“人是不能用价值來衡量的.”慕容诠坚定说了这句.半响.突然问道.“九哥.你爱她吗.”
“哪种利欲熏心.无情无义的女人.值得爱吗.”慕容谦只给了个反问.
“哈.”这次.是慕容诠笑了.似乎看穿事世.“那是因为你不爱.但我爱她.我也相信.她的一切.都有她的原因.”
“好啊.”幽深的眸光明暗不定.慕容谦轻松如常.“不过本王奉劝一句.你最好弄清楚她有沒有一颗带感情的心.否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慕容诠沒再答话.直径走了出去.
看着慕容诠消失的背影.慕容谦仍兀自站立.帐内灯火如豆.映出他颀长挺拔的倒影.那一刻.似有乌云压顶.他的心.沉重得透不过气來.
爱.來时蹁跹.去时无影.谁沒爱过呢.只是.不想再爱了罢.
许久许久.伴着起舞流影的光.他下令.“全部撤退.回洛阳.”沒有等那些派出的时候.因为他几乎有十成把握.韩平治绝不会同意他开出的条件.
马蹄声又响.檐下伊人安在否.问玉轮.不知云.
连日奔波.好不容易回到洛阳.一年最冷时.街面店铺似乎也冷清许多.只剩下肃杀萧条.弥漫了所有.
日子在不知不觉中溜走.明景轩内.他似乎还在苦思冥想.寂静的刀柄剜在心上.一刀一刀.直至支离破碎.不肯放手.
“王爷.太后來话了.请您到景和宫一叙.”肖如风的声音悄然响起.
“知道了.”他淡淡一言.心中抹不去的凝重.
日华垂垂老矣.暮色悠悠染上.
景和宫内.柳蓉儿斜倚榻上.麝渡芙蓉.玉蟾焚香.道不尽富贵雍容.
“微臣参见太后.”轻帘翠幔外.慕容谦躬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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