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八哥你才是坨牛粪。”朱景然瞪他一眼,指指他的衣裳道,“瞧瞧你这身衣裳正好跟牛粪是一个色的。”
渠阳王正待发火,脸上忽堆出一个笑来:“好好好,景然真有你的,本王不跟你计较。”说着,拿食指从上到下指着褚玉道,“来,景然,你告诉八哥,就咱们这位太上皇的身段你确定他真跟猪没半点关系?”
“当然有关系。”褚玉冷笑道。
“囔,连太上皇自己都承认了他跟猪有关系,景然你何必白白替他吆喝,知道的以为你敬重太上皇,不知道的还以为……”
褚玉冷嗤一声打断道:“朕与猪的关系,就是朕与渠阳王你的关系。”说话间,人已大跨步的步上台阶。
“妙,绝妙!”人群中不知谁鼓了一个掌,那人再一看,一众人等均是沉默,他想坏了,自己怎就这么蠢,做了这出头鸟,想着,赶紧缩着脖子掩了口。
“哈哈哈……”朱景然纵声一笑。
“……”渠阳王被重重一噎,气涨的脸红脖子粗,高声道,“天下谁人不知太上皇有龙阳之好,既如此,你何必断送合硕公主的一生,除非太上皇你是故意欺辱公主,欺辱东秦!”
合硕悲痛万分的眨一眨眼,正要将悬于眼睫的泪抖下来以示其屈辱之心,君北衍的声音已适时响起:“莫非渠阳王你亲自验过太上皇有龙阳之好?”
渠阳王眼一瞪:“这还要验个屁,但凡长了眼睛长了耳朵心里明白的人哪个不知太上皇的德行。”
君北衍笑了笑:“那看来渠阳王也只是听说了有关太上皇的传闻而已,连东秦太子都已明白有关太上皇的传闻不可靠,渠阳王你怎么就不能明白。”幽幽一叹,“不过是鹦鹉学舌,人云亦云而已。”
“君北衍,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当众休辱本王。”
“哈哈……八哥……”朱景然笑着点点道,“国师说的也不差,八哥本来就是一只会说话的鸟嘛,跟鹦鹉差不多。”
褚玉轻笑道:“景然,你怎能侮辱八哥和鹦鹉?”
朱景然回悟道:“哦,我倒忘了,八哥是……”说着斜挑着眉头,掩嘴笑道,“这鸟和猪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嘛!”
“朱景然,你——”
沉默半晌的朱景禛淡淡一笑,就好像刚才所有的争执与他无关似的,澹然道:“景然,不可无礼,老八长留渠阳,这么多年来亲自带兵抵御来犯的图兰,护渠阳一方百姓安危,更护我大楚安危,在渠阳,人人都称颂老八忠君护国,体恤百姓,你怎可如此对你八哥说话?”
朱景然“哦”了一声,乖顺的坐了下来。
渠阳王听朱景禛一番赞,心里比较受用,气消了丝许,只道:“皇上谬赞,臣愧不敢当。”
“哎……”朱景禛上扬了音调,态度温和从容,“老八你不必太过自谦,你的功劳朕都记得,百姓也会记得。”
“皇上实在过奖了,这都是臣应尽的职责,谈不上功劳。”渠阳王笑道。
朱景禛唇角笑意更深:“老八,如今岭南水患急需银两赈灾,朕相信依你素日体恤百姓的性子,断然看不得岭南百姓爱苦,想必定会捐出大笔银子来赈灾吧?”
“呃……”渠阳王脸色一怔,差点呕出一口血来。
☆、51公主的觉悟(pk求收啊)
月自圆,人自伤。
褚玉觉得朱景禛本质上就是只真狐狸,他不过动动嘴皮子,便捞到黄金万两,而自己忙活了大半天也就几百两,而且那几百两压根都还没搞到手。
褚玉想渠阳王那个大SB本来并不想捐多少钱,结果朱景然,容痕,君北衍三人像搭好了戏台唱戏似的,唱的分外精彩动人,他们率先主动展开捐款行动,各自几乎将自己半个身家都捐了出来。
端王,左相和国师都捐了,其余一干王公大臣,贵妇千金怎么着也得附着捐点,因是当众捐钱,谁也不能在明面上表现的太抠,所以也都慷慨解囊了。
捐款这等事,自然是与身份地位牢牢相挂勾,权大钱多的肯定得多捐些,搞的身份地位几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渠阳王不得不大出血。
无招胜有招,朱景禛几乎不废吹灰之力便成功将一场盛世国宴转变成‘关注灾区百姓,为灾区百姓捐款献爱心’的公益活动,这一具有重大社会意义的活动,令群臣齐齐称颂朱景禛乃上应天心,下体民意的千古明君。
不仅大楚群臣,就是东秦来的使臣也都深觉大楚皇帝忧国忧民,心系百姓,为表两国友好之意,诸多使臣也都相应的掏了腰包。
虽然季承欢带来了丰厚的嫁妆,但嫁妆归嫁妆,献爱心归献爱心,两者的意义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季承欢作为这次大楚之行的带头人,当然不能做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所以他也捐了,不仅他,就连身心遭受重大打击,处在绝望之颠的合硕也将满头金钗都捐了。
朱景禛收获丰盛,褚玉表示,这狐狸真是得了便宜又卖乖。
“唉——”褚玉叹息一声,两眼望着刚刚还繁华热闹的清风台此刻已是一片萧寂,抬头望一眼高悬在夜空中的明月,心中感怀,家乡今夜的明月可也是这样的圆,这样的亮,又叹一声,“无聊,真他妈的无聊哇——”
她又开始怀念起狐朋狗友,灯红酒绿的生活,在现代,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而在这里已然结束。
“月色如此美好,太上皇为何对着月亮叹他妈的无聊?”
褚玉转头,却见明晃晃的宫灯下站着一个黑黢黢的身影,定眼一看不是季承欢又是谁,她奇道:“你怎么在这里?”
季承欢眼里仿佛笼罩上一层愁蒙蒙的雾,启口道:“太上皇,你那晚曾问我在不在意合硕的幸福,我说在意的。”
褚玉“哦”了一声道:“那你是觉得合硕嫁给我一定会不幸福吗?”
“至少合硕心中不愿,强扭的瓜不甜。”
褚玉轻笑一声:“作为一个公主就该有一个公主的觉悟,难道太子你认为一国公主的婚姻仅仅只是为了她的个人幸福?”
“太上皇的意思我懂,只是……”
“只是你东秦本来看上的人是端王朱景然,而我这个太上皇不过就是个过气的穷摆设,于你东秦而言没有半点利用价值是不是?”
“太上皇何必妄自菲薄。”
“我只问你是也不是?”
季承欢想了想,终是点了点头道:“……是”
“你刚说强扭的瓜不甜,你想将合硕嫁给端王,你怎知端王不是被强扭的瓜?”
“端王与合硕打小就认得,二人都一样的喜好音律舞蹈,正可谓志同道合,若说过去的合硕,我或许觉得端王是被强扭的瓜,可若说现在的合硕,我相信端王没有拒绝的理由。”
“呵呵……”褚玉冷笑两声,“你可真有自信,倘若一个人爱另一个人是因为她外貌的变化,那这样的爱不要也罢,在这宫里从来就不缺美人,更不缺懂音律舞蹈的美人,端王身边自然也不缺,他姬妾良多,又岂会在乎一个合硕,若说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因为合硕头顶了一个公主的头衔,这是合硕的幸运,亦是她的不幸。”
季承欢心中微有触动,却又听褚玉道:“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倘若有朝一日大楚和东秦两国交战,合硕无非是两种境地,一种是端王爱她护她,恳求皇帝让她依旧留在大楚做端王妃,她夹在大楚和东秦之间左右为难,另一种是端王既不肯爱她亦不肯护她,那合硕就只能成为质子,你认为合硕最终会是哪种境地?”
季承欢“唔”了一声,却无法回答,傻子也知道端王心中并无合硕,不然依端王的性子,在太上皇当众提出要娶合硕之时必会像个男人一样站出来,可端王却没有,不仅没有,从端王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痛苦和在意。
“所以你所谓的为了合硕的幸福只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是也不是?”
季承欢滞了滞,僵硬的点了点头:“……是”
“这和亲的重点就是两国利益,至于合硕幸不幸福一点也不重要,能嫁给合硕喜欢并且也喜欢合硕的人自然是锦上添花,两全其美,若不能嫁这样的人,东秦依旧会让合硕和亲,这本就是一个公主被强行赋予的责任,于幸福无关,于牺牲有关。”
“呜……”花丛中忽传来一声抽泣。
褚玉抬眸看去,却见被太后盛赞成牡丹魏紫的合硕从粉色花丛里一步一趋的走来,走到近处,褚玉方看清,合硕肿着两眼,脸上挂着泪痕,泪将脸上唇上的胭脂一并洗去,眼睫上的阴影更是糊成黑乎乎的一片,十分颓废,就如一朵开的正盛的魏紫陡然间跨物种基因突变成一只大熊猫。
合硕吸着鼻子,翕动着嘴唇:“太子哥哥,你不必再为合硕操心,那晚合硕派人偷听你跟太上皇的谈话是合硕不对。”说着,转过头来对褚玉突然行了一个大礼,很是诚挚道,“太上皇,你刚刚和太子哥哥说的话合硕全听见了,过去是合硕错了,合硕在此跟太上皇你道歉。”苦笑一下,生生把个脸扯成了苦瓜,“这一次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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