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加快了几拍。
妈的!这新郎长得人模人样,容貌俊朗,也不像是娶不到娘子的主儿,更不像是山贼、土匪,干嘛要算计她呀?为防她逃走不配合,又是下药、又是要胁,甚至还许下重利,丫丫个呸,这都是什么事?
江若宁紧握着拳头:他要是敢欺负我?老娘就先欺负他,在他身上咬几个血窟窿!
新郎猛然回头,正与江若宁的视线撞了个正着,他眸子里漾出异样的温情。是的,就是温情,温柔得像要溢出水来。
江若宁一阵惊慌,快速放下轿帘。心跳加快几拍,胸膛里仿佛有两只兔子在打架,一颗心犹似随时都要冲撞出来。
大燕正兴年间,国泰民安,正兴帝正值盛年,以大燕文人、官员的推测,盛世还能延续百年。虽然大部分的百姓过得不错,可还是有些一小部分的百姓吃不饱、穿不暖,而江若宁家便是属于这一部分未解决温饱之家。
富人家一顿饭花销的银子六口之家的百姓一年都够了。就说这婚礼,十几个人的迎亲队伍很是体面。
江若宁记得舅家大表哥娶表嫂时,借了河员外家一辆牛车,在牛头上系红色大花,表哥唤了族中几个交情好的后生赶着牛车去刘家村迎娶表嫂。
如果新娘子坐轿就更体面的,甚至还有的人家,没有轿、没有马,甚至连牛车都借不到,只能让新娘子自己跟着新郎走到婆家。因是走到婆家的,少不得被人笑话,说新娘是个卑/贱的,嫁人都是自己走的,这样的女子到了婆家也不会得婆家看重。
想她江若宁,自认是河塘村数一数二、前无前辈、后无晚辈的聪明姑娘,自来行事一身坦荡光明,却有朝一日郁闷得被人给算计、利用,还莫名其妙做了新娘。
这简直是耻辱!
她前世今生加起来,也有三十多岁了,居然被人这等算计。
江若宁琢磨着如何逃走?谋划着,如果在那富贵人家随带盗走一批值钱的金银珠宝,她虽不是贼,可新郎、贵公子实在欺人太甚。
就在她浮想联翩的时候,只听喜娘大喝一声“新郎踢轿门”。
听到三声踢轿声响,喜娘将一截红绸塞到她的手里,就在她刚握着红绸的一头,却被一双大手用手扯去:“不要这红绸也罢,我牵着你进去。”
从小到大,家里的三个表哥都没牵过她的小手,她的初牵就这样被这个英俊的新郎给算计走了。
当老娘的手是好牵的吗?江若宁一个反手,狠狠的在新郎的手掐了一把,恨不得立时将他的肉给掐下来。*作者的话:水婶传新文了,冒汗,以前的笔名(浣水月)居然忘了密码,捣鼓了两天都没找回来,只能忍痛注册新马甲传文,结果传文三天后,猛然一觉睡醒,终于想起了密码……没有人比我更杯具了。在这里,敬请各位读友大人一如既往地支持水婶哦!谢谢。
☆、002 怪异至极
嘶——
她听到新郎倒抽一口寒气,这是给痛的。
登时,江若宁心情大好。
兔子惹急了还咬人,何况她还是个人,别当我中了软骨散没劲,老娘掐你一把还是成的,她美美地想着,然,还不待她庆幸终于扳回一局,对方的快速握住了她的手,力道很大,似要将她的指骨捏碎一般。
丫丫的,还是不是男人?跟她这小女子计较,居然开始报复了。很显然,对方是个小心眼的男人,长得人模人样,根本就是一个恶贼。
她可不要被人白欺负了去,此念一动,她抬起右手,正要下狠手拧掐,不想那人轻易就捉住了她的右手,“娘子这是等不及了么?这么心急就要摸为夫的手?”
周围,传来宾客哄笑声。
谁tmd想要摸他的手,她是要掐、要拧!
她江若宁从来都不是水做的,更不会任人欺负。
媒婆笑道:“新郎有意思,不按规矩来。”
“哈哈,有趣啊!”
新郎不讲规矩,红绸花不用,直接用手牵新娘,这是在来宾客秀恩爱啊。
跨过火盆,他突地揭开她的大红盖头,宾客唏嘘不已,牵着新娘进来不说,居然在拜堂之前揭开了新娘的盖头,这又是未照规矩来。
宾客们一片唏嘘:“新娘真好看!”
江若宁的容貌突然展现在众目睽睽之下,稍稍慌乱之后,就看到一张张带着笑容的脸。
“妆化差了。”
“不化妆就更好看的。”
喜娘一愣,灵机一动立马唱道:“揭开盖头见夫君,日子风风火火、大吉大利!”
有宾客忍不住地低声轻笑。
新郎看到江若宁,顿时有些辩不清真伪,面含浅笑,大手随势拥落腰间,低声道:“清尘,我们拜天地吧。”
清尘?
她叫江若宁,不叫清尘。
新郎的眸里蓄着满满的深情,他的声音更是道不出的温柔,像三月和暖的春风,似寒冬熊熊燃烧的暖炉,飘入耳里,身心俱暖。
江若宁如一只被惹毛的猫,恶狠狠地凝望着新郎。
新郎浅淡一笑,对她的恼怒置之不理,恍若未见。他冲着一个清秀男子满意地颔首点头。
清秀男子奔了过来,讨好似地道:“大表哥喜欢就好。”
新郎喜欢个铲子!她很不满,还是被人算计着拜花堂,她更不爽了,丫丫个咚,看到那清秀男子,江若宁的怒火乱窜,如果不是身中软骨散,以她以前的性子,肯定已经冲过去将清秀男子暴打一顿。
新郎看着替身新娘,像,真的很像!尤其是着了新娘妆以后,五官里几乎和他心心念着的人儿一模一样,不过好像她的年纪似乎要比清尘略小些,胸口平坦,似乎还没长开,个头也不如清尘高,身材也更瘦弱。就算再像,他还是能轻易从两个人里寻找出差距。
江若宁有着一双漂亮的杏仁眼,眉毛不淡不浓,妆是化妆嬷嬷打扮的,就连新郎都有些分辩不出,面前的是他心心念着的人儿还只是一个陌生的替身。江若宁尚未及笄,又因家里清贫,连吃饭都成问题,哪里谈得上三餐有营养,更因今年春的奉天府发生了百年一遇的干旱,家里的日子就更艰难了。
江若宁一脸菜色,虽有十三岁瞧上去像是十一岁,经这么一打扮,清丽之中倒透出一股水灵来,尤其那双眼睛扑闪扑闪美得像夜空的星星。
喜娘高唱:“请太太入花堂,受新人一拜!”
垂花门处,两个丫头拥着一个优雅高贵的贵妇款款移来,雍荣典雅,貌似芙蓉,让人辩不出她的年纪,一张白净的脸上竟无一条皱纹,若不是新郎唤了声“娘”,很难让人相信:她已然有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儿子。
贵妇太太移到堂屋,脸色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不孝子,你……你……”女人指着新郎的脸,声音颤颤微微:“你这个孽子……她是你能娶的么?”
清秀文士走了过来,喊了一声“姑母”,低声道:“你误会了!她叫江若宁!”
“江若宁?”
早前那长相清秀的贵公子不是说请她来做替/身新娘么?是替身,还是花钱雇来的替身,因为她的软硬不吃,结果就被人强行喂下了软骨散,这也江若宁最气恼之处。
等等,为什么这家伙告诉贵妇太太她的真实名字,应该说真新娘的名字啊。
江若宁一时间心潮起伏,她越发觉得这不对劲。
贵妇太太从头到尾地打量着江若宁,越瞧越是狐疑:明明就是宋清尘,怎么说是另外一个女人?这女子真的不是宋清尘,她是看着宋清尘长大的,宋清尘要比面前的女子略高半头,也比面前的女子身材婀娜有致。可是,她们俩人长得太像了,要不是亲眼得见,她很难相信世间竟有这等长得相似的人。
贵妇太太似瞬间明白了什么,恼问:“清尘那孩子……当真被火……没了。”她想说“被火烧死没了”,可又觉得不大吉利。
清秀男子垂首笑道:“姑母,这件事整个京城都知道,她是真没了。这不是你催着表哥成亲,想抱大胖孙子么,表哥这才寻了个清白人家的姑娘娶进门。”
清白人家?是清白姑娘,可这门不当户不对,也亏得他能想得出来,贵妇太太立时觉得咽喉似塞了一团棉花,她怎么生了个这等不听话的儿子。“如山,你非把我给气死不成?早前……不是说道明成亲?怎么变成你了?还有,京城的好姑娘那么多,你非得娶一个小门小户的?你……该明白,我们这房的家规,是不允男子纳妾的,你……你是想把我气死?”
将这丫头赶出去!
贵妇太太胸口起伏难宁,咬了咬唇,便要下令。
不想新郎突地一转身,与喜娘使了个眼色。
喜娘大喝一声:“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喜娘是奉天府出名的稳婆、妆婆,奉天府但凡有些地位的人家,常请她去当妆婆,专门给新嫁娘化妆施粉儿,通常为图个好彩头,主家也会有打赏。而做喜娘,遇到抠门些的主家,办完新事赏她一二百纹铜钱,大方些的便赏一两银子,像这般一下子赏十两银子,事先就预付五两的几十年来还是头一次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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