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翠钿与河铁柱嘀咕着江若宁不去做绣女的事,全村的姑娘几十个,就数江若宁最聪明、水灵,又数山杏、大翠和她的针钱活儿最好,错过这机会岂不可惜,一个月二两月钱,这可是好大一笔钱呢。
睡到五更时分,江若宁小心翼翼地起了床,收拾了一个包袱,轻手轻脚地开了窗户,从后窗上跳出去,然后一路出了村口,发现山杏、大翠已经坐在大牛的牛车上等候多时。
大牛一扬牛鞭便往镇子方向移去了,过了仁和镇再往南行上十七八里路就能抵达青溪县城。
山杏的姨母家在青溪县城郊外三里地的刘家村,在山杏姨母家住了一宿,赶在第二天一早就候在李记绣坊外头。
☆、006 天上掉馅饼
绣坊外排起了长龙似的队伍,各镇精通女红的巧手姑娘粉墨登场,环肥燕瘦。
山杏几人正低声说着话儿,她们都是乡野贫苦人家的女儿,就想着凭自己一手绣活赚点月钱贴补家用,最好能如河五姑一样做几年绣女,还能觅一段良缘,出阁的时候又能拥有体面的嫁妆,正可谓一举几得。
然,就在她们排队等候考验的时候,不远处却站着一个相貌清秀的男子,他似乎要去福来客栈,又似要去旁的杂货铺子,怀里抱着两个纸包,不知道那油纸里包的是茶叶还是盐巴。他驻足审视着长长的队伍,看着姑娘们的眼神很是古怪,没有亵渎,反而是透过她们在看什么人,有的人涨着脸颊,还有的人早已离了,时不时翻个白眼,又或是狠狠地瞪一眼。
江若宁心里暗道:这古代的绣女应聘,倒与现代的求职面试差不多啊?不仅要看各人亲手绣的样品,还要演练,绣坊管事说一声“绣几针长针。”你立马得绣长针,管事说“什么是乱针?绣几针乱针。”应聘的绣女也要立时绣出来。
与山杏、大翠两个说话,手里拿着花箍,演示着长针、短针、乱针等各种刺绣针法。
清秀公子一双眸子熠熠生辉,就似在一堆鱼目发现了珍珠一般,释放着一股善意。
大翠问:“山杏、若宁,你们认识他?”
两人连连摇头。
大翠是她们三个里性子最是泼辣的一个,她咬了咬唇,一转身走近清秀公子,不等她说话,也不晓得那男子说了句什么,大翠立时面露诧色,男子又说了一句什么,大翠转而面带狂喜。
山杏眨着眼:“若宁,你有没有很奇怪。”
“是有些奇怪。”
大翠与那人说完了话,优雅得体地走近山杏,一把扯过江若宁,“我要解手,若宁陪我,山杏,把我们的位置站好,我一会儿就回来。”
江若宁恼道:“我不想解手。”
“昨晚我陪你,今儿你陪我,走啦!”
由不得江若宁挣扎,大翠拉了江若宁就走。
她不解手的啊,今天早上就吃了两个包子,为了排队的时候少去茅厕,刻意连米粥都没喝。
江若宁在茅厕外头踱步,那清秀的男子款款而至,“姑娘……”她四下张望。
“就是说你呢,穿粉衣的小姑娘。”
这小姑娘五官分散开来,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聚到一处,却是神采飞扬,给人一种精致灵动之感。身上穿的是乡下姑娘们常穿的式样,而衣料却不凡,是茧绸的,布料也是七成新的,站在那些应聘的绣女中间,既不突兀又不太过寒酸,衣服洗得很干净,挽着一对小兔耳圆髻,髻上绑着粉色的丝绦,飘飘曳曳,更显活泼。
江若宁面含几分戒备,问道:“你想干什么?”
清秀公子走近,似笑非笑,“三百两,扮一天新娘。”
她立时惊喝:“你说啥?”
三百两,在这里一两银子等同三百元人民币,三百两就是九万块钱,九万块就为了让她扮一天新娘。
“五百两如何?五百两雇你扮一天新娘。”
又涨了!
江若宁一脸狐疑,她可不信天底下会有这等好事,让她扮新娘,还是遇上劫色的,这可是古代,女儿家的名节比性命更重,用区区五百两就想买她的命,她是掉到钱眼子里了才会应。
今年奉天府遭了旱灾,朝廷虽给每家拨了赈灾粮,可因没有饿死人,一人才拨了五升粮食,他们家七口人,而她又是寄养在舅家,不算其内,只得到三十升粮食,且从入秋到现在,虽然姥姥、舅母省吃俭用,也早就吃得不剩一颗粮食。
现在,家里是靠萝卜、蔬菜度日。
女人们还好,舅舅、大哥、三哥皆已消瘦一大圈,全是一脸菜青色,更不肖说下地干活的力气。
江若宁的戒备心立马升起,级级攀升,最后升至一级戒备,她小心地看着来人:“扮一日新娘五百两,你当我是傻子,你别看我小就来骗我,我不上当。”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么好的事怎么可能被她遇上,一定有阴谋。
清秀公子摇头晃脑:“扮一日新娘,可得五百两银子。”他在青溪县寻了大半月,总寻不到与宋清尘容貌相似的女子,可今日总算遇到一个合适的。
一天就给五百两,当她真是好哄骗的,这得来越容易的,后面的阴谋便逾大。
钱虽不是万能的,可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可这钱要看从什么来路得的,江若宁前世是公安系统的一员干警,实习期间做过一段时间的女探员,毕业后在刑侦技术科工作,专门分析指纹、血液等。
职业的本能,让她怎么看这清秀公子都是个祸害,弄不好就是个骗子。
江若宁莞尔一笑:“扮新娘,不是真新娘,不能真洞/房……”
清秀公子控抑不住呵呵笑了起来,“明日要举行婚礼,新娘却突然生了重病,怕是不能拜花堂……这……这也是不得已的……”
新娘生病,照着本朝规矩,不是可以由丫头代替,亦或是由人扶着拜堂么,法子多多,为何要寻她这个不相干的外人来,还许以厚利。
江若宁看这清秀公子,怎么看怎么就是一个骗子。
河塘村可有做捕快的河十七,她自小就爱听河十七讲各种侦探破案故事,这着实有违常理。
江若宁定定心神,“我觉得还是应该约法三章的好。”
“这话怎么说?”
“签字立契!”
“不行!”这原是假扮新娘,怎么能立契,立了契不就落下了把柄,这契约是万万不能立的。
“你把我卖了怎么办?”
“就姑娘这小身板,能卖五两银子就不错,五百两银子可能买一百个你。”
啪!磅!
只两声,待清秀公子脸上、腹部吃痛时,他已经被这个半大的菜青色小姑娘给击倒在地,江若宁此刻手舞足蹈,正一脚踹在他的腹部:“登徒子!看到本姑娘长得水灵,就想拐骗我?当我是不知事的三岁小娃?竟然敢说我只能值五两银子?”
什么?
就这清瘦小模样,居然性子暴燥,还会揍人。
太丢人了!
☆、007 被算计
想他自幼也是学过武的,今日不妨,竟被一个半大丫头来了个“过肩摔”,先是一巴拍打在胸口,还是一脚踹在腹部。
痛!真是太痛了!
痛得腹部一阵撕裂般的绞疼。
江若宁穿越前自重骄傲,虽是九十后,却是个能吃苦耐劳的好姑娘。穿越后,她是个被亲生父亲遗\弃的女婴。
她最恨谁说女孩不值钱、赔钱货、没人要,更恨有人拿银子来衡量一个人的价值。
这会子,因那清秀公子说她“只值五两银子”完全就被惹毛了,一副要与他拼命的样子,手舞足蹈又是拳头,又是脚头地直击清秀公子身上,嘴里骂骂咧咧,神情好不愤怒:“本姑娘要貌有貌,要才有才,在我长辈眼里可是无价之宝!是无价宝!你tnd竟敢说我不值钱!你这是骂我还是损我?”
她可是家里的宝贝,姥姥拿她当掌上明珠,舅舅膝下只有三子,拿她当亲闺女一般养大。
敢说她才值五两银子?江若宁微眯着眼睛,“啊呀——”一声,不是她叫的,是这清秀公子喊的。她抬腿狠踩在清秀公子的脚上,他立时蹦跳起来,用手轻抚脚背,这小姑娘看着不大,力道不少,快把他的脚踩成肉泥。
江若宁抬着下颌,“我姥姥说,我是我们家的无价宝,知道什么是无价宝,就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你居然说本姑娘只值五两。人乃活宝,钱财为死物,死物岂能与活宝比?”
还以为乡下姑娘不懂这些,没想她倒是懂的,未被银钱所动。
江若宁眯了眯漂亮的眸子,用手掠了一下脸颊上的碎发,这个不经意的动作,竟与那人如出一辙,带着慧黠,带着算计,“先前,你对我朋友说‘一两银子,你把粉衣姑娘诱到僻静处’。我朋友吃惊,之后你又说,‘二两银子,办成了立马给你。’我朋友答应了。这就是她拽着我过来的原因?”
清秀公子心下一沉,她没说错,这小姑娘太聪明了,怎么知道是他收买了大翠?早前一直按捺不动,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你听见了?”
他说得那么小声,她怎能听见,她是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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