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
待萧艾跑开,朱橚这才笑道:“四哥,这下可以说了吧。”
朱棣缓缓一笑,拍着朱橚的肩膀道:“你觉得允炆刚才骑射如何?”
“四哥别开玩笑了,他那射艺,你还能留心?”
“允炆这孩子呀,表面温顺听话,其实骨子里还是挺高傲的。”
“年轻气盛,这不是也正常吗?”
“自知技不如人还心甘情愿的前来?他还没有这样的心胸。”
“四哥的意思我明白了,父皇叫他来的吧。”朱橚刚露出一丝明朗笑意,瞬间又皱了眉头,问道:“那不还是一样嘛,藩王厉害强势,在父皇眼里,还是在允炆眼里都是一样的威胁,四哥还是没有说白了呀。”
朱棣席地而坐,朱橚也随之坐下。
朱棣笑问:“所以依你如何?”
“收敛锋芒,不争不夺,让允炆拔了头筹,那岂不是让他小子心里多得意些嘛,顺势还能小看咱们些。”
“那你这样做了吗?”
朱橚摇头,“那倒没有,虽然不明白四哥用意,可是弟弟是永远跟着四哥走的,你如何做我就如何做。我可是猎了不少东西呢。”
“允炆心里既然知道技不如人,如果故意让他,反而太过刻意,他是或许高兴了,可是父皇自然知道我们有意暗藏,小到一场围猎大到一方藩地,显示的都是态度,倒不如把事情做明了,让父皇觉得一切尽收眼底,毕竟这是他事先就应该料到的结果,一切如他预料才更让他放心。”
“那倒是,若是允炆面对众藩王,还能赢得喜滋滋的,那父皇就该认为咱们虚以附会,小则厌恶,大则疑心。”
“还有,我说过的,父皇为何不削藩不迁藩?”
“四哥说功臣大将尽被父皇除尽,藩地自是留给咱们的,父皇忌惮四哥,可是北边没了你又不行,所以父皇是想动也也没法动。”
朱棣望向那群清点猎物的太监,一抬下巴,示意朱橚看过去,“你猜那里面有几个是父皇的人?”
朱橚一本正经伸出个手指猜道:“一个?”见朱棣默不作声,又道:“两个?三个?”
朱棣抿嘴一笑,“我哪里知道到底有几个?”
朱橚又气又笑,胳膊拐了一下朱棣,问道:“四哥的意思是那里面反正有父皇的人,对吧,您又拿弟弟开涮。”
“我既然是父皇眼中有用之人,我自然要显示出我的有用之处,而且是无可替代的有用。”
朱橚见他说得轻描淡写,心里有些心疼,捏着朱棣的肩,道:“四哥,咱们今时今日都不再是当年任人拿捏的小孩子了,父皇即使是看在你我军权的份上,也会客气些的,更何况您这些年一直驻守北疆,您根本不必再如此了。”
朱棣没有答他的话,接着说道:“父皇很难得能见到我的马上功夫,让他见见也好。如果他对我存心忌惮,那我如何做都是没有用的,收敛维诺只会让父皇小看了去,顺势再拿下我这个燕王,如果父皇不对我忌惮,那么我的这点儿有用之处便是他好好利用我的理由。”
“四哥。”朱橚听得心酸,“四哥是在感叹父皇当年,还是在说朝岁那天?”
朱棣轻笑一声:“我只是在说个事实。”
朱橚有些气愤,恨恨道“他既然不放心我们,干嘛不直接罢免了我们,指着我们能念及叔侄亲人的情分辅助允炆,可是他该打压还是打压,半点儿都不留情!”说的是呀,若是看在如今各守一方的份上真的能够客气些,又何必在宫宴之上给四哥难堪?
朱棣知道他指的是宫宴那天,父皇针对萧儿的事,于是笑道:“那日的事怪我,我不该带她进宫的。”
“只是个小女子而已,虽未告知父皇,可是事情也是可大可小的,父皇明知是你带去的,若是留得几分情面就根本不是什么事,可是父皇偏偏较真儿,他为难萧儿妹妹却不让四哥说话,这分明是故意为难你,而且是当着众王爷的面。”
朱棣淡道:“父皇没有想针对我。这也是为什么我会放心的带萧儿进宫的原因。只是我漏算了一步,使得萧儿。。。。。。”朱棣心里一痛,那样的事,自己小时候有过,被扔到众人面前,被大家质疑身份,被身边的人取笑,半点儿余地也没有。自己实在可恨,为什么会让萧儿面对,明明自己就站在她旁边,居然半句话都说不上。
朱橚追问道,“四哥漏算了哪一步?”
“若是父皇有心计较此事,当时大可直接命人撵萧儿出去了,父皇没有这样做。他只是希望允炆开口说话,那样我心里自然是要感激允炆的。”
朱橚张着嘴巴,“父皇宁愿自己做个恶人,然后让允炆做好人?”唉,一颗祖父的心呐,就真的不在乎儿子的感受了,哪怕是这样给一点点情分都嫌多余。。。。。
“只怨我实在没想到父皇会在萧儿的事上做文章。”其实最让自己心疼的就是萧儿的那一番话,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人,所有的东西都是自己一刀一枪打下来的,没想到她居然愿意如此分担。。。。。。
和萧艾一样,朱棣眼里满满的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
“四哥不用自责,我看萧儿妹妹知书达理的,还是个欢笑活泼的性子,不会把此事放在心上的。”
“那是你还不了解她。”
☆、情转命转
朱橚窃笑道:“我了解她干嘛,四哥了解就好,不过那丫头居然能这样为四哥着想,四哥可以考虑娶她进门了吧,反正早娶晚娶都是娶,我看小嫂子挺好,四哥娶回家算了吧。”
朱棣没有说话。
“四哥?”朱橚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却又似乎想起些什么事,忙问道:“四哥不会没告诉她,她的身世?”
朱棣不敢再看萧艾的身影,闭眼问道:“依你之见,若是告诉了她,她会如何?”声音飘忽不稳,轻不可闻。
朱橚一咂嘴,摇着头道:“这还真不好说。”可是转念又问:“那你不告诉她不就完了吗?娶了她,像寻常一样过日子就是。”话虽如此说,可是连朱橚嘴角心里都打着颤。
朱棣自然没有回答他的话。
朱橚叹道:“容弟弟换个问法儿,若是萧儿日后嫁的是别人,你还会将此事告诉她吗?”
“不会。”朱棣坚决道,可是心里实在不敢想,若是她日后嫁的是别人。。。。。。自己或许会满心祝福,还她一个快乐的生活。
朱橚心服,感叹的拍着朱棣的背,无奈道:“弟弟明白了,四哥多保重吧。”
朱棣心绪有些乱,还隐隐的有些不安,干脆躺在湿湿软软的草地上,任由初升的阳光照耀,久久,朱棣恢复平静,那一丝淡淡笑意将一切收揽眼底。
朱棣随手拔了根青涩涩的小草,嘴角一笑。
“四哥笑什么?”朱橚拿过他手中的小草,看了看道:“四哥对这个草感兴趣?”
“若是现在不除,日后此草一定会成燎原之势。”
朱橚随着会心一笑,眸子里闪过一道亮,坚决道:“纵是人们都知道日后这里会漫山遍野的长满此野草,也不会有人除的,因为根本除不尽,只要挨得过寒冬,日后一定会成燎原之势的。四哥,弟弟日后便是那助势之人。”
朱棣无言,因为这不是什么高兴的事。。。。。。
朱橚感叹:“真没有想到父皇会如此为允炆做打算,实在让人心寒。”
“你再看那边。”朱橚顺他眼神看过去,是沐春兄弟。
“四哥是说父皇中看沐王府的两位小王爷?”朱橚颇为同意的点点头,“父皇是想扶持允炆的势力,替他收揽人心呐。”
皇上即使对藩王再好,在藩王心中或许都是应该的,因为他们本就是皇上的儿子,他们只会有怨,为什么立储君的不是自己,又岂会真心实意的感恩呢;与其如此,还不如扶持外姓的王爷,比如沐王府。沐英过世之后,沐王府一脉的荣辱就全凭皇上高兴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皇上有心赏赐恩宠,让允炆多与他们亲近,他们自然感恩戴德。
“沐王府的这两位小王爷倒也算是允炆一辈中的佼佼者了,利用沐英离世之事,大造声势,令父皇都不能不为之动容,感念往日情义,竟赐下丹书铁券。不过那沐英也真算是忠义了,一听大哥过世了,竟当时心绞痛发作,为此离世,父皇怎能不感念他的重情重义呀。”
“那是他们想让人知道的,沐英之死跟大哥之死实在是个巧合。”朱棣云淡风轻,倒是补充了句,“若不是巧合,只能说他们沐家的儿子手段很不一般。”
朱橚大惊,“四哥此话何意?”
“沐英离世时,沐春,沐晟,沐昂皆已成年,听说沐英身前最喜爱三子沐昂。。。。。。”朱棣若有深意的看了眼朱橚,没在说下去,嘴角上扬,接道:“沐晟倒是个聪明的孩子,默不作声,父皇也夸他聪明,不爱言语,不过若是他真是这样一个不争不抢不做声的人,又岂会千里迢迢来一趟京都?你当他真的是只为看父皇一眼吗?”
朱橚虽然吃惊,可是更多的是狡黠一笑,“四哥早已将他二人看透,想来自是有办法对付,弟弟倒是不担心。说到底他们还是毛头小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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