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了半晌,乌大才迷糊过来九公子话里的“她”,指的是谢姜。
话题突然拐了弯,乌大顿时将“朱漆马车”抛在脑后。
仔细品品意思,乌大心里却有种,九公子不准备、或者不希望旁人回答的诡异感。又默默走了几步,乌大便垂头答道:“仆,不知。”
“原来她胆小懦弱,现在她改了脾气。”九公子垂眸看了脚下,淡声道:“如今她诡诈狡猾,智计百出。”这句话里,隐隐有几分赞赏,更有一种或许连九公子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倾慕宠溺。
九公子少年成名,不说目下无尘,为人却也十分倨傲。乌大从来没有听过他赞许过哪个人,更别说一个末及笄的小娘子。
乌大有些发懵。
头脑一懵,乌大不由不忿道:“她哪里称得上智计百出?刚才朱漆车的事儿,不是就没有说出好法子么?”
九公子脚步顿了一瞬。一瞬之后,转眸看了乌大,淡声道:“她说了,只不过你没有听懂而已。”说了这些,抬眸看了天色“虚虚实实,筹谋诡道,尽在其中。”
九公子的声音低醇轻缓,却有几分冷。
乌大心内一凛,想起来“隐患”未除,霍伤转瞬便会追踪到郚阳郡,不由硬着头皮,躬身道:“仆愚钝,谢娘子说的话……,仆实在是听不慬。”
淡金色的阳光透过树隙,在两个人身上投下斑驳变幻的暗影。九公子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乌大,淡淡道:“如今她是你的主子,忘了么?”
暗影中,九公子的眼眸,分明透出了几分冷厉的意味。
“仆,只是担心……。”乌大身子躬的几乎抵住膝盖。
“你是怕霍伤抓住我的把柄,到时候不仅连累王氏,更会牵扯出谢娘子。”垂眸看了乌大,九公子声调平淡“倘若不于你说清楚,万一你再做出蠢事。也罢!”
几只鸟儿落在草坪上,挠几爪,“叽叽喳喳”啄几下。远处,三四个着青色短矨的仆役,拎着竹筐木铲,清扫树下的落叶积雪。
石板路上再没有旁人。
九公子淡声开口:“谢娘子的意思,既然霍伤注意了马车,不如将错就错,大大方方用。霍伤秉性多疑,这样反而会使他拿捏不准,这是虚。”说了这些,“嗤”笑道:“还不明白么?”
乌大直起腰背,觑了眼九公子的脸色。
冷风瑟瑟,刮的九公子两支大袖飞卷猎猎,而九公子白玉般的脸上,除了淡然从容,便是从容淡然。
“莫不是……。”被人用这种目光盯着,乌大只觉得喉咙发干发紧,不由咽咽口水,硬着头皮道:“谢娘子另有一套托辞打发霍伤么?”
九公子没有说话。他不出声,乌大不敢直腰抬头。
良久,九公子淡声吩咐“你只需护好谢娘子。不需理会旁的事。懂了么?”
九公子声音平平,乌大却从这句话里,听出了杀意!
原来,九公子不容有人佛了谢娘子……。乌大刚张嘴道:“仆……。”几只刨食的雀鸟儿,突然扑梭梭飞了起来。
鸟雀惊飞……,扫了眼近旁的树木花丛,九公子忽然眯了眯丹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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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亲,这里下雪了,好冷。。。
☆、第一百零五章 试 探
九公子丹凤眼微微眯了一眯,勾唇笑道:“谢娘子,趴在雪堆后头,不冷么?”
就算惊飞了鸟雀,这人怎么就猜得准是哪个?谢姜拍拍裙裾上的积雪,优优雅雅站起来施礼:“见过王夫子。”
九公子突然出声,乌大有些惊讶。及至谢姜与新月两个人真的露了面儿,乌大不由瞪大了眼,吃吃问道:“谢……谢娘子,你怎么会……呃!”
不怪乌大惊讶,九公子除了骑马射箭,压根儿不会丁点武技。乌大尚没有察觉到哪里有人,九公子不但知道人藏在哪,还拿得准是哪个!
瞟了眼乌大,谢姜细声细气解释:“我要去新雨楼看阿娘,你们站在这里……。”
话虽然没有说完,意思却表达的很清楚。九公子与乌大两个挡了道儿。
“是某不对。”九公子抬手回了半礼,淡声道:“某亦有些事要找谢大人,不若同行。”
这人一付光风霁月的模样,谢姜反而不好拒绝。便细声道:“请。”嘴里说着请,提了裙裾角儿,三两步便踩过草坪。
谢姜上了左侧的小道儿,九公子便负手跟在后头。瞅瞅宽不足三尺的小路,乌大硬下头皮跟上新月。
走了几步,九公子淡声问:“谢娘子,伤好了么?”
“嗯,结了痂。”这人妨似随口那么一问,谢姜便顺嘴答道:“再有个十几天,想必就好了。”
九公子没有开口。又走了十几步,九公子忽然问:“远山送过去那个玉匣子,里头是珠膏。谢娘子不是说它最去痕么?”
瓷片割破了手之后,远山便送去一个玉匣子。韩嬷嬷初时不收。后来见里头是两只镂空点翠的小银盒,便拿了给谢姜。
原来是珠膏,怪不得王馥当做药膏涂到伤处时,这人叫洗了重新包扎。谢姜点头:“嗯,等落了痂再用。”
“留了疤总是不妥。”九公子闲闲跟在谢姜身后,垂眸看了她乌云似的两只螺髻,淡声道:“暖玉也有去疤的功效。谢娘子不是还有块黄龙玉石么。每日用它暖暖伤处。收疤更快。”
眼睛眨了几眨,谢姜方想起来积玉亭对弈的时候,曾赢得了这人一块黄龙佩饰。便随口道:“我不惯戴那种物件儿。”说了这句。谢姜心里忽然升起种怪异感来,好似这人问来问去,末尾这话才是他想要的重点。
谢姜不露声色,侧头瞟了眼九公子。细声细气道:“要是那件佩饰与公子有甚用处,不如等下使嬷嬷给公子送回去。”
“不过是件玩意儿。谢娘子留着罢。”九公子眸中光芒一闪,不着痕迹转了话题:“昨日谢大人去清泉小筑,说是需用参于二夫人养身子用。我那里也仅备了两支,不知道够不够。”
谢姜看不见九公子的神色。却听得出来他“妨似”毫不在意的语气。若真是毫不在意,原本惜言如金的人,怎么会拉拉杂杂那么多话?
心里想归想。谢姜面儿上却一派感激之色,回过身向九公子略一屈膝。细声细气道:“上次陈大医说我是燥火旺,九公子送的参便没有用。如今再加上这两支,想是够了。”
你用参转开话题,我便用参对答。看你底下要往哪里绕圈子……。
“谢娘子。”唤了这一句,九公子抬手指指前头,垂眸看了谢姜的小脸儿,淡声道:“新雨楼到了,谢娘子快去寻二夫人罢。”
这人摆出偃旗息鼓的架势,谢姜便顺势道:“九公子不是要找阿父么,这时候,想来阿父在外厅。”说了这些,扭脸看了新月“走罢。”
两个人登上院前的石阶。
院门半掩着,正房廊下摆了张黑漆雕花案桌儿,旁边置了张垫了绒被狐氅的矮榻。看这情形,想是二夫人刚才在廊下歇息,这会儿才进了屋。
新月上前掀起毡帘儿,扭脸看了谢姜道:“娘子,进去罢。”谢姜便回头向九公子略一低颌,转身进了寑屋。
毡帘儿荡了几荡,待谢姜烟霞色的衣角儿消失不见,九公子点漆般的眸子里,闪过几分晦涩不明的意味。
乌大近前两步,竖耳听听声响,直到寑屋内响起哝哝细语,方回头压下嗓音问:“公子,方才仆听得谢娘子说……,公子怎的不趁机要回来?”
九公子没有开口,右手拇指与食指指腹捻了半晌,忽然“嗤。”的笑出声来,摇头道:“罢了,这小东西心思敏锐难测,又浑身是刺儿。”自言自语了这一句,回头吩咐乌大“走罢,谢大人在这边儿书屋候着。”
这两天天气晴好,积雪便渐渐化了。
雪水顺着房檐“滴滴嗒嗒”,风一吹,便有水珠儿斜斜溅到迥廊里。矮榻上搭了件雪白的狐裘,细绒的皮毛上溅了一滴滴水珠,阳光映照中,恍似一滴滴眼泪。
将将踏上左侧的木阶,九公子顿住脚,回首看过去,不由眸光微黯。
将暮未暮的时候,谢姜回了断云居。
房里暖意融融,谢姜解下鹤氅递给韩嬷嬷,细声吩咐:“溅上雪水了,让玉京拿出去抖干净。”
韩嬷嬷接过狐氅,缓声问:“娘子怎的现在才回来,二夫人不是见好了么?”问了这句,又问“娘子用了饭不曾,老奴煮了粥。”
老妇人絮絮叨叨,谢姜在榻座上坐了,懒懒道:“陪阿娘用了饭才回来。”说到这里,眼珠儿一扫玉京。
这种态势……,玉京抿了唇角儿,闷声不响掀帘子出了屋。
屋子里仅剩下韩嬷嬷。谢姜拍拍榻座儿,细声道:“我有事儿与嬷嬷商量,嬷嬷过来坐。”
谢姜使眼色让玉京出去,韩嬷嬷便觉得不对。
榻座置摆在毡毯上,韩嬷嬷便在毡毯上跪坐下来,低声道:“老奴坐这里就好。”说到这里,抬眼看了谢姜的小脸儿“寒塘暮雨几个丫头都在后院,娘子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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