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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斗锦绣 完结+番外 (纳兰三变)


  庶人两颗眼珠霎也不霎盯着金锭,抬手指指远处。
  将金锭扔在地上,霍延逸回头看了霍伤:“阿父,许是弄错了罢!不若先进城……。”
  话没有说完,霍伤一言不发,大步走向树林。一众随护呼啦啦跟了上去。
  青衣护侍簇拥着霍家父子,渐行渐远。
  瞅着一群人进了树林,远山拿着金锭子上下抛了几抛,嗤笑一声,吩咐道:“回去禀报公子,就说“鱼”咬“饵”了。”
  嘴里说着,将金锭朝身后一抛:“拿去!”
  “好咧!属下这就回去。”另个庶人抬手接过金锭,眉开眼笑道“这等好事,不若叫公子来凑凑热闹。”
  还用叫么?听到这个消息,只怕公子亦坐不住。远山望了眼影影幢幢的树林,脸上透出几分无奈。
  霍伤缓步进了林子,随持们便有样学样,闷声跟在霍家父子身后。林子里一时只有踩踏树叶的“沙沙”微响。
  河边。
  “这边桶里是七条小鱼儿,一条大鱼,你们呢?”王馥挽了袖子,伸手在桶里划拉半天,脆声咋呼“比你们逮的多罢,哈哈!桶底里还有一窝虾没有算。”
  乌大低头看看木桶,刚要开口,谢姜幽幽道:“鱼咬饵了罢,我看见冒水泡儿了。”
  这句话,是个暗语。意思是,霍伤到了。
  眉梢微微一跳,乌大仍是垂头看桶的姿势,眼珠儿却将树林子扫了一遍,压了嗓音道:“霍伤没有过来,他在林子里……,看……。”
  意思很清楚,是不是圈套;是真逮鱼还是装样子,霍伤在观察。
  因着要来逮鱼,谢姜与王馥便穿了窄袖短袄。此时王馥袖子挽到肘部,露出半截儿欺霜赛雪的皓腕,手腕上的翡翠镯子磕着桶沿儿,“叮叮当当”刹是好听:“乌大,你不识算么,那里到底几条?”
  “二十一条……,不是!仆再数数。”乌大探头往桶里瞅。数了半晌,闷闷报出来:“两条大diǎn的袶服鱼,十九只长钳子的小青虾。”
  “嗯?”王馥大眼眨巴眨巴。眨巴了半天,扭脸看了谢姜,疑惑道:“阿姜,袶服鱼是什么鱼?虾怎么会……,长钳子?”
  “这个……。”谢姜知道乌大是说给自己听,意思是霍伤与霍延逸穿了常服,身边有十九个戴刀青衣护卫。
  “袶服鱼是……。”
  谢姜说了半截儿,王馥忽然竖了眉毛,站起来指了树林道:“大胆竖子,竟敢藏在那里偷看!”
  王馥的性子,心情好的时候是娇憨烂漫,倘若心情不好,简直是执拗火爆。谢姜说话说了半截儿,小姑娘已一溜烟窜将出去。
  树林在谢姜背后,离河岸只有十来步。
  乌大站了起来。
  北斗、寒塘扔了竹篓鱼网,一个顺手摸住根棍子,另一个干脆拎起木桶。两个丫头大呼小叫,边追边喊:“哎呀!娘子,快回来!”
  “色胚!竟敢偷看我家娘子。娘子,奴婢来啦!”
  “啪!”一声脆响,岸边静了一静。
  谢姜转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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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九章 暗刺【求订阅】

  “你!你!你这个……,这个……。”霍延逸左手捂着脸颊,右手指着王馥,气极败坏道:“你这个鄙妇,真是岂有此理。”
  有个小娘子窜过来,霍伤等人都没有当回事儿。谁知道表面上王馥斯文柔弱,实际上却是泼辡火爆至极。霍延逸上前没有来得及开口,便被王馥一巴掌掴在脸上。
  遭遇到平生第一张“锅贴”,霍延逸一时气血翻涌,几乎要呕出来两口血。
  再是身份高贵,再是前呼后拥,一众彪壮汉子,对上泼辡胆大的小娘子,杀不能杀,打又不能打……,只有束手无策。
  更何况自家本来就是“偷看”。护侍们自知理屈,相互使了个眼色,悄没声儿向后退了两步。
  霍伤额角上青筋突突直跳。只是再跳,他也只能压住性子,咳了一声,缓声道:“本督见了朱漆马车,原以为遇到了故人,未料想却是王娘子。”
  这是解释“偷看”的原由。
  初次见霍伤,便是他挥刀斩马、裂毡威逼的无理做派。此刻玩的正高兴,这人又领了人鬼鬼祟祟躲于暗处,王馥便“新仇”、“旧恨”加在一起。
  “当本娘子是傻子么?”王馥一手掐腰,另一手食指纤纤,几乎要diǎn到霍伤脸上,脆声道:“想见故人,便是这种鬼崇做派么?”
  河面上原本有大船小船经过,方才北斗、寒塘两个丫头大叫大喊,有那好事的便停在水面上。对着这里指指diǎndiǎn。
  望了眼河面儿,霍伤心里又是羞恼又是犯呕,然而对着王馥。却又发作不得半分。
  眸中阴郁之色闪了几闪,霍伤略一拱手道:“咳!王娘子,本督真是以为故人在此,这才携子过来相见。王娘子,咳!本督改日定当登门,拜访王左使。”
  这句话,隐隐带了三分解释。两分歉然。只是咳了一声之后,陡然露出五分威逼之意。
  跺跺脚便封国乱颤的主儿,如此低声下气同个小娘子说话。在霍伤看来,已经给足了所有人的面子。
  』⊙d挺』⊙diǎn』⊙小』⊙说,.▲.←o< s="arn:2p 0 2p 0">s_(); 世家里长大的小娘子,有几个听不出话音儿,看不懂脸色?霍伤说话时额角突突直爆青筋。未了又露出居高临下威胁的意思。王馥看的一清二楚。
  “怎么?做了龌龊无耻的下作事儿,说都不许人说么?”王馥瞬间上了脾气,抬手一指霍伤,讥讽道:“霍督军好大的威风哎!”
  这话连骂再讽,霍伤刹时变了脸色。十几个青衣随持觑了眼霍家父子,不约而同按住了腰畔长刀。
  气氛陡然一紧。
  七八艘大大小小的船只中,有艘乌篷小舟。
  九公子盘膝坐在舟尾,一手执了鱼杆儿。另一手拎着个玲珑剔透的玉酒壸。
  呷了口酒,九公子执了玉壶向着霍伤晃了一晃。淡声道:“可惜离的有些远,不然可以听听这人遇上阿至,能辩得出甚么理。”
  还嫌离得远?梦沉抬头瞅瞅岸上,再往前七八丈,便是谢姜逮鱼的竹篓。
  梦沉不由暗暗甩了把冷汗,要不是方才瞧着不对,将九公子头上的竹笠往下压了一压,此时漫说霍伤与谢娘子,就是王娘子也瞒不过去。
  扭脸瞄瞄周围的船只,梦沉低声问:“公子,仆看随持准备拔刀,现下让他们过去么?”
  “不忙。”说了这句,九公子突然鱼杆儿一挑,“哗啦”一声,一条尺把长的草鱼被钓了上来。瞄了眼河岸,九公子闲闲道:“嗯,不知道多放些姜片儿辣子,滋味儿怎么样?”
  这话虽然是问句,却显然不需人作答。梦沉干脆垂头收颌,只当没有听见。
  自言自语说了这句,九公子抬眼看看河岸。一眼扫过,便淡声道:“谢娘子过去了。”
  九公子声音低醇舒缓,竟似带了几分愉悦。
  看了眼九公子白皙的下颌,梦沉干脆抱了膀子看热闹。
  谢姜走到林边的时候,正是霍伤眼中怒意沉沉,看了王馥问:“如此,王娘子想怎样?”
  气恼焦燥之下,霍伤索幸撕下脸面。
  谢姜仿似没有看见霍家父子,更没有看见十几个跨刀的彪壮随侍。上前扯过王馥,细声安慰道:“阿至姐姐,犯不着与这种人生气。”说了这句,踮起脚尖儿,小声嘀咕“你忘了他连九公子都敢谋害,还是忍忍罢。”
  说话的时候,谢姜贴着王馥的耳朵,声音亦是压的极低。只是两颗黑而大的眼珠儿,不时往霍伤脸上瞟两下,再瞟两下……。
  这种架势,比方才王馥指着鼻子痛骂,更让霍伤觉得难堪。
  只是再难堪羞恼,看见谢姜,霍伤便想起来她知道自家“小名儿”的事儿。霍伤压下怒气,缓声道:“谢娘子,既然故人不在,本督便改日再去拜望谢给事。”
  “哦……。”谢姜扭过小脸儿,细声问:“霍督军看见马车,便以为是故人在此,是这样子么?”
  谢姜的声音细细柔柔,神情亦是诚恳无比。
  “嗯!确是如此。”总算有个知事儿懂礼的人在,霍伤脸上露出几分满意。diǎn头道:“至于“偷看”这种,实属误会。我们几人也是方到。”
  谢姜上上下下在霍伤脸上“扫”了几遍,未了又瞄了两眼这人身后的随侍。
  再抬头看霍伤时,谢姜便是一脸纯良无害,细声细气道:“埠口的朱漆车是锦绣公子的座驾。那天阿至姐姐害怕,公子便派人送我俩来郚阳郡。”
  说到这里,眼见霍伤神色似有所悟,谢姜突然话锋一转:“现今天下有哪个不知,锦绣公子己为霍督军所谋。如今督军仍锲而不舍追踪他的座驾,是欲做姿态蒙蔽天下人呢?还是……。”
  还是之后,谢姜拖了长腔。
  顾不上理会谢姜的讥诮冷嘲,怪异念头在脑中恍了一恍,霍伤不由拧眉问道:“是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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