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得想握了她的手解释,却见他的妻仰头冲他笑道:“我去洗洗,身上都是汗味。你忙了一天了,先歇歇吧,药厨房已熬好了,我让他们拿来,还有解暑汤……”
墨问总算松了一口气,这小疯子怎么这么爱折磨人,话不说完整了,让他提心吊胆的。他不肯乖乖听话,上前一把将她抱起来,她握着剑在他怀里叫:“别闹,墨问,快放我下来……”
墨问不放,倾身锲而不舍地吻她,青天白日夕阳为证,他心里满满的都是她,他在未央宫里说的那些话也都是真的,越回味越笃定,她却什么都不知道……怀中人终于被他闹得没办法,只得用双臂环着他的脖子,任他索取,她手中那把剑的剑鞘抵在墨问的后颈上,紧贴着他的脉搏,一片冰凉的寒意……
夜幕刚刚降临,墨问喝完了药,躺在藤椅上看星星,星星总共有几颗他都快要数过来了,却还是止不住口干舌燥——他的妻正在浴室洗澡,他耳力极佳,能听得见自浴室传来的隐隐约约的水声。
他平日里想尽了办法占她的便宜,让她陪着他洗澡,给他添水、搓背,因为他身子弱又是哑巴,行事多有不便。可是,他的妻不需要他陪着,他却有些难以启齿说出我陪你洗这种不要脸的话来。他若是敢说,在她心里头的印象肯定一落千丈。再转念一想,怎么不能说?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唉,墨问叹息了一声,是夫妻没错,可他这夫君行事却多怯怯,生怕一不小心吓跑了她,他只得步步为营一点一点朝她逼近。
等天上的星都叫他看掉了几颗,浴室的门才总算打开了,他的妻穿好了衣服走出来,只是一头长发湿漉漉的披在脑后,一个丫头正替她擦着。
墨问自藤椅上起身,接过那丫头手中的绢巾,挥了挥手,那丫头懂了他的意思,忙退下了。
百里婧一头乌发又黑又亮,洗过后黑瀑布一般垂下来,墨问将她按坐在椅子上,蹲下身子替她擦着,动作轻柔却又有些笨拙。他从未做过这等事,都是现学现卖。想必是做得不大好,他的妻没什么反应,也不曾夸赞他,只是沉默地坐着,理所当然地承受他的殷勤。
夏日的夜晚,星空璀璨,她的夫君温柔地为她擦干头发,百里婧却一点都不觉惊奇,第一个为她擦拭头发的男人是韩晔,这样的场景,她早已习以为常。
不仅如此,她最无赖任性的时候,连头发都是韩晔替她洗的,他那双练剑的手却能那么温柔,像那些划过她发丝的水一般,清凉,干净。曾有多少人羡慕她嫉妒她,连婧小白自己都觉得,她真是捡到了天大的便宜,竟能拥有韩晔那样美好的人……那些年她大约已挥霍完了此生所有的好运气,所以一切幸福才会急转直下。
风吹过,发干得快,墨问以指为梳,一点一点将她的发梳理顺了,发线柔软,绕在他的指尖丝一般滑,然而,他却渐渐觉得不大对劲,她心里藏着事的时候才会特别安静。墨问停下手里的动作,自她颈后探出头去,轻吻了下她的面颊。
百里婧一惊,自脉脉思绪中回过神,看到夜色里男人沉静的黑眸,她扬起了笑脸:“墨问,去吃饭吧?”
墨问一笑,点头,敛下的眼眸讳莫如深。
夜里,睡在床上,百里婧问了墨问朝堂上的事是否顺利,墨问删删减减只挑能说的告诉她,没提丈母娘传他问话那段,也没提他在御花园里朝百里落伸出下流胚子手那段,更不敢提有人邀他喝花酒找姑娘,还有回府后被那胆大包天的丫头投怀送抱差点失了身那段……一桩桩一件件想起来都觉辛酸……
不告诉她,他又觉得憋屈,墨问蹙着眉各种不满足,攥着她的手写道:“小疯子,我不大舒服。”
百里婧仰头问:“哪里不舒服?”
墨问顺势翻了个身,人趴下去伏在床上,写道:“马车太颠,一来一去的功夫,肩膀疼,腰也酸,你替我捏捏。”
跟老夫老妻似的,他提要求没半点犹豫,自然而然,黑暗中,百里婧坐起身,真的就替他捏起了肩膀,如同普通人家的贤惠妻子,一边捏一边问:“好些了么?这里?还是这里?”
墨问舒服得想叹息,到底还是他家小疯子最好,乖巧可人,温柔体贴,白日里受的那些气都消尽了,也将丈母娘锐利的眼神忘了个干净。谁说他的妻待他刻薄了,谁说她暴戾如脱缰野马了,瞧瞧,她伺候得他像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似的,他这辈子都没这么满足过。
他闭着眼享受,也不写字了,只拉着她的手按在他需要她捏的位置上,顿一顿,她继续替他揉捏,力道时轻时重,重了他就哼哼,轻了他又扭头瞧她,百里婧被他弄得无可奈何,叹息道:“墨问,你近日越发……”
她打住没继续说。
墨问枕着胳膊趴在那,听她话说了一半,忙睁开眼睛,长臂一捞,环住了她的腰,带着她躺在他身侧,脸离他极近。他可夜视,见他的妻脸上没有不耐烦或恼怒之意,这才放了心,在她的手上写:“越发怎么?”
百里婧想,越发骄纵了。这种骄纵,那么似曾相识,似乎都是她曾有过的。而自始至终,韩晔的身上没有这种骄纵,无论何时,他都保持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姿态,哪怕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由他来做便格外不同了。墨问不一样,他从未将她当做高不可攀的公主看待,他让她知道,你我凡人,所以,他累了不舒服了他就会说。韩晔也是凡人,他也会疼……
见她不答,墨问不依不饶,在她的腰上挠起来,百里婧痒得一缩,忙按住了他的手:“墨问,别闹……”
墨问哪肯罢休,偏要闹她,轻咬着她的鼻尖,写道:“小疯子,近日我很快活,我希望你也如我这般快活,你别总皱着眉,凡事总有个终了,你且放宽了心等着。来,我也替你捏一捏。”
他也不征询她的意见,写完便顺势将她按在床上,修长的手指颇温柔地捏着她的肩,衣衫轻薄,他一碰便能感觉到其下皮肤的温度,又软又热,哪像他硬邦邦的……越捏越舍不得放,他真想肆无忌惮扒光了她,再尝一尝半个夫妻的滋味。
然而,没契机,不好下手。
无奈之下,又只能辛苦忍着,墨问平了平呼吸,忽地俯下身去,唇隔着薄薄的衣衫吻在百里婧的背上。
百里婧身子一颤,却没出声。
墨问也没继续得寸进尺,而是老老实实躺下来,从背后搂着她睡了。他知道他方才落吻的位置留有一道疤痕,蹴鞠场上被利器伤的,刮出一道三寸长的口子,疤痕往上五寸的位置有一颗朱砂痣,米粒大小,正好在左边肩胛骨上……她的身子,他已记得这样熟。
偏院里夜色静好,百里婧睁着眼,抚着左手腕上的珊瑚珠……禁足已十六日。
并不是每一处地方都可得安宁,连表面的和睦也渐渐做不到,百里落白日在宫中受了墨问的欺辱,回到晋阳王府便把所有怨气通通撒了出来,她要难受,旁人也得陪着她难受,她绝不会让他们的日子过得舒坦!
书房内,韩文正与韩晔议事,韩武在门外守着。百里落忽然风风火火地冲过来,对着韩武道:“让开!”
韩武身材魁梧,抱剑挡在门口一丝缝隙都不漏,即便是大兴公主,没有主子的命令,他也不会让道。
百里落知道自己在晋阳王府没有半点地位,这些奴才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韩晔娶她回家也不过当个摆设,可是有协议在先,他便不能对她置之不理!
“哼,该死的奴才,本宫有话要对你们世子说,若是耽搁了,后果自负!”
韩武还是岿然不动,百里落抬起手,几乎想一巴掌扇过去,让这奴才长长教训,门却从里面打开了,韩文走出来,略略扫了百里落一眼,推着韩武往长廊尽头走去,显然是韩晔的意思。
没了阻挡,百里落提起裙摆跨过门槛,步入韩晔夜夜安寝的书房。她一直怀疑这间书房藏着什么秘密,韩晔想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总该留下些蛛丝马迹。可是,她曾暗地里搜索过,这里没留下百里婧那个小贱人的半点东西,韩晔真是绝情,连一丝念想也不给他自己留下,所有线索收拾得干干净净。
绕过屏风,见韩晔坐在书桌前,正颇为闲适地看着书,看到她进来,也没什么情绪变化,唇边一丝笑容也无,星目略带疑问,那么若无其事。就是这若无其事的无辜眼神让百里落越发恼火,今日在宫中遇到的那个病秧子也用这种眼神瞧着她,他是真疯还是假傻?
对付哑巴,百里落不在行,对付一个比哑巴还冷静持重的人,她更是被动,所有话头都由她来起。被逼得够了,她便索性破罐子破摔,满不在乎起来,反正她已知晓如何用钝刀剜了韩晔的心。
所以,百里落的神色倒比方才在门外时平静了几分,脸上甚至还爬满了笑意:“夫君,你猜我今日在宫中碰着谁了?”
韩晔仍旧不温不火地瞧着她。
百里落知道他不会开口问,她直接告诉他:“我碰到病驸马了,他的气焰可真嚣张得紧,见了我和母妃不问好不行礼,跟婧儿妹妹简直像极了,不愧是夫妻。”她在书房内缓缓踱着步子:“不过,这些都不稀奇,我今日才知晓他有多无耻下流卑劣,竟当众在御花园欺侮与我,我若是被他玷污了,夫君你的面子上可就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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