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蝶城思考着,“我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告诉你。”
皇上说:“好,不着急,慢慢想,等出去了,养好伤,再告诉我。”
蝶城傻傻一笑。
——
只听一声惨叫从山腰传来,太傅心头一揪,像被烈火灼烧一样燥乱如焚。他带兵狂奔赶至山腰,见一老太婆扑在黑衣人利刃之上,一男人拖着伤口,疯癫般和他们厮杀在一起。太傅立刻命令士兵降服黑衣人,男人体力不支,瘫倒在地。
太傅问男人:“你有没有看见一中年男人和一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经过这里?”
男人指着山顶,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说:“就...就在山顶的小房子里,快去救他们,是知府...”话未毕,晕死过去。
太傅亟不可待地赶往山顶,当他们到达小黑屋时,蝶城已经晕阙,皇上手握利刃,但无奈被士兵层层围合,知府夺过皇上手里的刀,凌空挥舞向皇上砍去,乍然,一支飞箭射穿他的手掌,利刃抛扔而去。
“你们都疯了吗,这可是皇上,你们想谋反吗?”太傅疯狂怒吼。
知府手下的官兵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知府已经确认他是皇上,横竖一死,只能破罐子破摔,他向士兵大喊道:“你们都别相信他说的话,皇上怎么可能会来这种地方,他不是皇上,皇上明日才会赶到成都。”
“他真的是皇上,”太傅掏出黄金令牌亮给士兵,“你们看,皇上令牌在此,你们还不快快放下手里的刀,别伤到皇上。”
士兵动摇了,他们慢慢放下架在皇上脖子上的刀。知府感觉大事不妙,想挟持蝶城做人质,还好皇上反应机敏,看出知府的意图,挥起利剑直直刺穿他的脊背,知府倒地而亡。
太傅向皇上下跪行礼:“参见皇上,老臣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众士兵纷纷丢下武器,向皇上行礼。皇上抱起蝶城,向山下飞奔而去。
——
公堂之上,皇上大发雷霆,一声怒喝,台下跪着的数十名涉案官员无不胆战心惊。皇上翻阅从张府得来的半本账册,这里记载的都是成都府各级官员的贪污账目,不禁怒火中烧:“一个小小府郡居然可以贪污这么多银两,那随便拉出个京城官员难不成都能富可敌国了?全都拉出去,斩立决。”
官员嚎啕求情,皇上闭目长叹,失望之至。
士兵向皇上禀报:“皇上,城南河边发现一具尸体,是张府管家的。”
“什么原因?”
士兵回:“跳河自杀。”
皇上冷冷一笑:“跳河自杀?一个知府,半本账册,牵引出了这么多人,这剩下的半本账册不知道还隐藏着多少人,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太傅问:“皇上,那现在怎么办?”
“即刻启程回京。”
太傅说:“那这件事情还查不查?”
“查,当然要查,张府管家下毒杀死了张克,而这半本账册就在张克手里发现,肯定有人指使。一个小小知府都可以这般为所欲为,看来要放长线钓大鱼呀,”皇上揉捏着账册,“这连整本账册的一半都不到,朕要看看这背后到底有什么大人物给他们撑腰!”皇帝起身,踏出几步,停下来问:“蝶城醒了吗?”
太傅说:“皇上,您说的是昨天晚上那个姑娘吧,她还没醒,不过大夫说已无大碍,休息几天就没事了,皇上要不要去看看她?”
皇上略有犹豫,还是摇摇手说:“不必了,让她好好休息吧,哎?你说这个姑娘能不能加入新机营?”
太傅思忖道:“能力倒是有些,但毕竟是个女孩子。”
“女孩子怎么了,有能力就行,你回京城好好考虑考虑。”
“是。”太傅回。
——
客栈里,尹万钧一直在蝶城身边守护,蝶城慢慢醒来,尹万钧将她半扶起身,蝶城紧紧搂抱住他的脖子,泪眼朦胧:“爹,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尹万钧轻抚着安慰道:“傻孩子,爹不是在这里吗,我们都没事了。”
蝶城倏尔想起:“爹,黄公子呢?”
尹万钧疑惑道:“哪个黄公子?”
“就是和我一起查案的那人,是他救的你吗?”
尹万钧这才反应过来蝶城嘴里的黄公子指的是皇上,说:“哦,是,是他救的我。”
“那他人呢,他没事吧?”
尹万钧说:“他没事,他救出爹之后就走了,所有的贪官也得到了应有惩罚,你就放心吧。”
蝶城欣慰道:“那就好,爹,我们回家吧,我很想娘和妹妹。”
“好,我们这就启程。”
☆、第20章 家家有难经
“姐姐,爹,你们回来啦!”蝶香远远望见父亲的车队,兴奋地挥手叫喊。
王管家和尹夫人上前迎接,蝶香难掩激动的泪水,“傻丫头,姐姐不是平安回来了吗?”蝶城帮她擦拭,两姐妹紧紧相拥。
王管家关切地问:“老爷,我听说你们这一路并不顺畅。”
“不提啦,不提啦,能够平安回来也算万福。”尹万钧脸上已然憔悴不堪。
尹夫人搀扶他进屋,伺候他换上新衣:“老爷...”想说的话欲言又止。
尹万钧道:“有什么就说吧,这里又没有外人。”
尹夫人眉头紧蹙:“这三年一次的选秀又要开始了,我们家好歹也在这八旗之列,而且蝶城也符合入选的条件,上边已经来人催了,让蝶城赶快去登记呢。”
尹万钧略怔,不免沉重一叹:“唉!这些事迟早要来,躲是躲不过去了。”
“前些年,那些管理户籍登记的官员害怕人丁增加而难以催征加收的赋粮,故意帮助隐匿我们家的户口。去年,皇上下令严查户籍,我们家这才登记入册,刚刚登记,这事儿就赶来了。”
“登记也罢,就怕招来不必要的是非。”尹万钧抿口茶,微颤的手难掩慌乱。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老爷就不要担心了,眼下的事情要紧。”
“选秀之事,你去告诉蝶城,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尹夫人点点头:“好。”便带门而去。
——
“啊?我真的要去参选秀女吗?”蝶城听到进宫选秀,这个在她脑海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概念,不免惊愕失色。
“皇命不可违呀。”尹夫人神色严肃略带忧虑。
蝶城见尹万钧出来,挽住他的胳膊说:“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尹万钧解释道:“自顺治帝始,每三年都要从这八旗女子中挑选出中意的少女作为后宫的妃嫔,想我们尹斋氏隶属于八旗之中的镶蓝旗,世代效忠皇上,保卫京城。想你玛法(清朝对爷爷的称呼),也就是你祖父尹正远当年位居正三品护军参领,抗阵杀敌,也曾立下无数功劳。”
蝶城疑问:“可是爹,后来你又为何从商了呢?不是不允许旗人经商吗?”
“唉,只可惜你玛法死后,我跟错了人...哎,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尹万钧一阵叹息,回味起往事,不禁心酸,“至于为何经商嘛,确实,当年大清入关严格规定旗人不得经商,后来先皇虽然对旗人经商设立了一定的限制,但那也只是限制我们不能贩卖牛马等家畜,不与汉人争利罢了。想当年我身陷困境,是你外祖父收留了我,我也就跟了你外祖父贩卖些瓷器、茶叶到边外,我们尹斋氏也就随了汉姓,改成了尹氏,一直隐于市井,与其他旗的交往甚少,但是旗人的身份也是登记在册的,还得按照规矩来。”
蝶城思绪有些混乱:“爹,这些事情我怎么都不知道。”
一旁的蝶香茫然地望着蝶城说:“我也不知道。”
尹万钧说:“当时我和你娘才刚认识,还没有你呢,更不要说蝶香了。”
蝶城顿时愁眉苦脸:“哎呀,那就是躲不了了,可我不想进宫,我听说只要进到皇宫一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王管家插嘴道:“哎?大小姐,虽然进入皇宫确实没了自由,但就凭大小姐的资质,倘若能够被皇上看中,封个妃嫔,哪怕赏赐给王爷和贝勒,封个侧福晋什么的,保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们家也跟着光宗耀祖啊。”
蝶城唏嘘不已:“这荣华富贵有什么好稀罕的,我就喜欢粗茶淡饭,然后每日陪在爹娘身边。”
尹夫人说:“是呀,这皇宫虽说是锦衣玉食,但是处处充满险恶,就蝶城这样的性格,先不要说得罪个大人物,就是得罪个太监宫女什么的也不得了呀。老爷,这蝶城毕竟是我们唯...大,大女儿,你真忍心让她去吗?”
“可这历来就是旗人的规矩,我们也不敢不从,毕竟不是应付那些小官吏,拿些银两就能搞定的。”尹万钧也犯了难。
蝶香上前说:“爹,我愿意替姐姐去。”
尹万钧毫无犹豫,态度坚决道:“不行!”
蝶香怏怏不服:“为什么不行?我年龄也够了,应该也可以去参加秀女选拔呀。”
“这宫中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尹万钧有苦难言。
“爹,我知道,但是每届秀女选出那么多人,我就不相信所有人都是依靠家庭关系走到妃嫔位置的,那也有靠自己努力取得成功的吧,而且,我...我的姿色也并不比姐姐差,我相信我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