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顺帝沉默不语,楚慈全当他是将太子给她处置。一想到薛彦彤险些丧命,楚慈的笑容便是越发灿烂。
一脚将太子踹到树下,在他痛嚎之时,重重落脚,直将他肋骨踩断。嚎叫之中,拳头重落,将那俊美之人揍得面目全非,将那嚎叫之人打得只能痛苦呻.吟。
“敢带兵逼宫?敢逼你父皇服药?你真当自已有后盾就无法无天了?你当老子是死的?还是觉得老子跟你那没用的母后一样,只会耍些见不得人的把戏?动我男人,还想我放过你?老子今天不弄死你,就不叫楚慈!”
口中怒骂,更是下手无情。
楚慈以高顺帝女人的名义收拾太子,以一个宠妃的身份收拾太子,合情合理。
跪地俘虏惶恐的看着楚慈将太子打得惨叫呻.吟,此时终才明白,真人比传闻更加凶狠可怕。
太子是死在楚慈手里的,活活被楚慈打死。皇后到的时候,连最后一面都不曾见到。
高顺帝全程冷眼旁观,与太子杀薛彦彤之时一样,不插手,不阻止,就似看一场与他无关的血腥闹剧。
“沈统领,将皇后打入大牢,听候发落!”将没气儿的太子狠狠踹开,楚慈回身看向疯了似的皇后。
结束了,这些人,这些事,该结束了。
皇后发狂一般冲向楚慈,却被侍卫拦下。高顺帝点头示意将人带走,哪怕眼前发黑,却也没有放过楚慈面上的一丝神情。
相爱相杀:二嫁绝境恨意生 0513:你只能从二选一
穆言协同刑部将俘虏押走,东明修协助沈务收拾残局。当池顾抱着孩子左右为难之时,楚慈一步一步朝高顺帝缓缓而去。
雪花落在发间,就似上天所赐的点缀。飘扬的发丝之间,一片片雪花渐渐消融,带来丝丝寒意。
当她走近之时,高顺帝依旧威严相问,“你欲如何?”
夺位,眼下可不就是好时机?
楚慈幽幽一笑,在他咬牙相撑之时,柔声说道:“自是扶皇上回去好好休息的。”
当他眸中诧异闪过,楚慈笑得越发动人。“我说过一生守着皇上,便不是骗皇上的。”
从始至终就没看透过她,为何就是看不透她?
疑惑之中,黑暗吞噬了所有光线,强撑一夜之人终是双眼一闭,在她满眼柔和之中倒下。
楚慈伸手,扶住失了意识之人。池顾已是无心揣测楚慈用意,抱着孩子送上,“娘娘……”
不待他说完,楚慈便将高顺帝给了东明修,双手接过襁褓,眉目柔和看向那鼻尖通红的婴孩。
小熊猫,你没事,真好!
东明修与池顾将高顺帝送回寝宫,楚慈抱着孩子回到御书房去寻薛彦彤。见到床上那人没有血色的面容,楚慈小心翼翼的将昏睡中的孩子放到床上,转身看向跟来之人,却已是没了方才的柔情。
“小慈,我……”
宋文倾的话,被她挥出的一巴掌打断。
面颊生疼,却敌不过她眸中的寒光令他心痛。
“我警告过你。”楚慈一字一句,无情说道:“谁敢动她和孩子,我必然不会让他好过!”
小福子在一旁瞧得胆战心惊,忙退了出去,关上殿门。
“你设计迫使太子逼宫,那是你的事。可你不该将她和孩子牵扯进来!”
楚慈之言,宋文倾笑得无力,“我到底对她怎么了?我不过是不想让你欠别人的。迫使太子逼宫,只是想还穆言和东明修的人情,我不想你欠他们的,不想你将来自责愧疚,不想你背负太多,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宋文倾,你到底能不能说一次真话?能不能别这么自私,做什么都打着为我好的旗号?”
楚慈愤怒相问,宋文倾眸光微闪,在她怒目之下,承认道,“是!没错,我就是不让你离开!你想借着去前线的机会捞军功,你想借着这机会加大自已的筹码;你在为将来掌权做准备,可你敢说这一切不是为了这个孩子?”
指向床上的孩子,宋文倾终是歇斯底里质问,“她薛彦彤到底有什么好?为何你做什么都在为她打算?你要保她坐上后位,你要保这孩子坐上帝位。可你想过我没有?他坐上帝位,那我又算什么?你保我,又到底是什么心思?就是要我看着皇位求而不得?就是要我左右为难,不能与你为敌?”
“所以你就给她下药?所以你就让她在今夜生产?若她和孩子死在这场暴乱之下,你是否能心安理得的去夺那皇位?”楚慈冷笑反问。
这一问,令宋文倾暴躁,一掌拍散身旁的桌子,无法冷静吼道,“楚慈,你到底有没有心?你到底要如何折磨我才够?我做的这一切,你难道还看不清?我若要皇位,能让父皇活着?皇位与你,我选择了你,可你呢?你选择了薛彦彤!”
“你阻止我去前线,不就是阻止我给孩子谋后路?”
一语中的,楚慈总能无情的剥开他虚伪的外衣,直戳他不愿承认的阴暗。
一切说开,一切摆在眼前。他无力反驳,她冷笑相向。
“宋文倾,承认吧,你在心中,皇位比什么都重要!你说当初池顾以我相协,所以你不敢告诉我实情。可你心里头清楚的很,我是宁愿死,也不会同意进宫的!当初因为穆诚,你与我有过多少矛盾?而你却以护我为由骗了我,骗了你自已,亲手把我送进了宫。你扪心自问,若你当真坐上皇位,你是会昭告天下,你要立我为后?还是会让我假死,继而以爱之名囚禁我?”
什么爱?什么真心?什么韬光养晦?不过就是不愿承认的阴暗罢了!
心底真实的想法被挖了出来摆在二人之间,哪怕这些是宋文倾死死压在心底不愿去做的,可他不能否认,这些是真正想过的。
“宋文倾,两全其美之事,真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鱼与熊掌,你只能从二选一。”沉沉一个吐气,幽深的眸子透着从未有过的阴鸷,楚慈看向神情恍惚之人,冷声说道:“我与皇位,你只能选一个。可是很显然,我比不过皇位,那么,就试试谁更有手段好了!”
不待宋文倾回神,楚慈扬声喊道,“玄华!”
早在门外忐忑难安之人推门而入,对上楚慈阴鸷的目光,腿一软跪了下去,“娘娘…”
“你给小彤下药之事,我可以不追究。可是,我绝不容忍再放一个不忠之人在身边。”
楚慈之言,令玄华白了面色,“娘娘,奴才,奴才欠五皇子一条命。”
“你欠他的,早还清了。”楚慈一声冷笑,“念在你今夜良心未泯竭力护住小彤,过往之事便既往不咎。此时你便给我一个准话,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
玄华犹豫都不曾,急声回道,“从今往后,娘娘便是奴才唯一的主子。”
“很好!”转眼看向宋文倾,楚慈勾唇一笑,“拿出你的真本事吧,别再侮辱了‘韬光养晦’这四字。不然,你的命,谁也救不了!”
说罢,再不理会宋文倾,走到床前抱起人事不醒的薛彦彤,同时喊道,“小福子,抱小皇子回景华宫。”
直到楚慈几人离开了御书房,宋文倾才低低笑出了声。
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楚慈,却也无人比楚慈更了解他。或许,楚慈比他更了解自已。
左手皇位,右手楚慈。哪个愿舍弃?哪个能舍弃?一个是坚持了十数载的执念,一个是爱到骨子里,令他疯狂的女人。
“为什么?为什么在我执念深处,要有一个你?”
无人能答,连他自已也不知到底为何就是难以抉择?爱到深处时,曾经一次次对自已说,她最重要,皇位根本就比不过她。可是,揣测出她的目的之后,他竟是毫不犹豫的毁她计划,不给她一点拦路的机会。
“小慈,你为何要将一切看得这么清?连我都自欺欺人的将一切埋在深处,你为何要将一切都挖出来?”
论有情,楚慈用情至深。论无情,楚慈斩念甚绝。
这世上,谁还能比她更极端?
天空大亮之时,宋文倾终是出了御书房,看着飘落的鹅毛大雪,耳边是去年那句‘宋文倾,你对得起我’。
“主子。”南易上前,喊了一声,却是踌躇难语。
他果然是高兴过头,他果然是看不清。他以为,他对宋文倾还算了解,毕竟跟了十余载。可如今,他却发现他一点也不了解宋文倾。
想说宋文倾对楚慈太过残忍,可楚慈又如何不是太无情?这两人,分明爱着彼此,不然,为何这般了解对方?可是,爱得越深,却也伤得越深。
原来,伤害最深的,是最爱的人。原来,世上最利的刃,是爱情。
薛彦彤醒来的时候,楚慈正抱着小熊猫喂水。小小的勺子一点一点的将温水喂到奶娃口中,那睁着眼胡乱转着的孩子,可爱到让人不想移眼。
眼角的泪,在看到楚慈认真模样时终于滑落。抽气声令楚慈转首,对上薛彦彤复杂的眸光时,浅浅一笑,“小彤,辛苦你了。”
这话,令薛彦彤泪如雨下。
委屈,惶恐,不安,绝望,都在这一刻汹涌而来。
楚慈眸光一暗,将孩子给一旁立着的小福子,转而坐到床边,抹着薛彦彤哗哗而出的泪,“不要说不恨我,你该恨我。”
薛彦彤哽咽而问,“若你算计有错,若我和小熊猫当真死了,你会不会后悔?哪怕,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后悔?”
“会。”楚慈点头,将人抱在怀中,“我会后悔。后悔我算计错了,后悔我那般自信,后悔我过于自负。我不该给你下药,更不该让你如此冒险。你恨我吧,你该恨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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