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剑,步子转向角落那屏风,太子冷笑道,“既然你们不给我活路,我又何必再胆战心惊的龟缩在太子府?”
抬剑,挥剑。一人高的屏风拦腰而断,将那面色苍白之人暴露于众人眼前。
一名宫女守在塌边,塌上坐着那人大汗淋漓,虚弱无力。再无第三人存在于屏风之后,终是激起了太子的怒意,一剑朝塌上的薛彦彤挥去,怒声质问,“楚慈呢?楚慈在何处?”
没看到楚慈,太子心中无端惶恐。就好像狼群以为将猛虎逼到了沼泽,到最后才发现那猛虎不知所踪。
“噗嗤”一声,长剑刺入体内。染血的长剑一拔,一道血色喷发而出。
薛彦彤看着那为自已挡剑的宫女缓缓倒下,颤抖着手却是无能为力。
她太虚弱了,以至于,都没法拉住那宫女。
“楚慈在哪里?楚慈在哪里?”
宫女倒下,太子却似发了疯一般,再次抬剑,直直朝薛彦彤而去。
高顺帝冷眼旁观,对于薛彦彤的生死,他并不在意。或者说,对于薛彦彤死在太子手中,他乐于见成。
高顺帝袖手旁观,薛彦彤无人相护。眼见那一剑就要刺穿薛彦彤,立于池顾身旁的玄华再也顾不得其他,暗器打出,令那一剑偏了方向,人更是瞬间挡在薛彦彤身前。
肩膀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换来薛彦彤的毫发无伤。
再一次死里逃生,薛彦彤却是笑得出了泪。抬眼寻着孩子,却见池顾已是抢先一步,将孩子从宫女怀中夺了过去。
“小熊猫…”无声喊着楚慈取的小名儿,薛彦彤推开玄华,欲往池顾而去。
玄华忙将薛彦彤拉住挡在身后,另一手是啐毒的暗器与太子对峙。
“父皇,你的狗,都背叛你了!”似觉得甚是可笑,太子长剑转向窗前的高顺帝,笑得极是猖狂,“你失的何止是皇儿的心?你的狗!你安排在她身边的狗,如今也都背叛了你!”
御书房外,双方还在纠缠不休,太子是好不容易才寻了机会带人进来。
相爱相杀:二嫁绝境恨意生 0512:这些事,该结束了
本是想乘早杀了楚慈,逼高顺帝传位。可太子没想到的是,楚慈居然当真不在宫中!
她不在宫中,那她在何处?难道今夜还能被她扭转局面不成?
越想,心中便越慌。越慌,自然是越恼。活了二十余载,哪里如此怕过一个女人?而此时,他却是真的怕!怕楚慈突然出现,怕楚慈令他功败垂成。
“杀了他们!”不敢再耽搁下去,太子下令,“活捉父皇,其余人等一个不留!”
一声令下,刀剑晃眼。池顾抱着孩子急步退到了高顺帝身旁。小福子跑到了薛彦彤身旁。
宫人的惨叫在殿内响起,眼见寒光渐近,池顾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扶着高顺帝,竟是跳出书房。
与此同时,后方墙面一阵诡异的响动,当那黝黑的箭矢如密雨弹出,挥剑之人倒地身亡。
“薛答应,快趴下!”玄华护着薛彦彤躲到床下,避开那夺命毒箭。
玄华的血湿了薛彦彤一手,指缝的血粘粘稠稠的,倒是终于能让她问出心中疑惑。趴在地上,她发颤的指在雪白的衣裳上写道,“她让你保护我?”
凌乱的字迹,足以证明她在控制着发狂的心。好似玄华一个‘是’就能将她打入地狱,万劫不复。
玄华沉默不语,一旁的小福子急声说道:“不是的!主子不会这般算计你!”
楚慈是薛彦彤的全部,薛彦彤亦是楚慈坚持的信念。小福子不相信楚慈能如此待薛彦彤,更难相信,唯一让楚慈坚持下去的人,居然会怀疑楚慈。
不是吗?
薛彦彤张嘴,却说不出话。高顺帝逼她服下的药,让她暂时失声。
只是不想听她生产之时的哭叫,便让她暂时做一个哑巴。她不由在想,若楚慈没走,高顺帝还敢这么待她?
可是,今夜,到底是不是楚慈的算计?
三人躲在床下,暂时安全。太子等人死的死,伤的伤,当活着的人追去院中之时,殿中便只剩下一片痛苦呻.吟。
“父皇,你以为凭着一条阉狗,就能保你?”太子提剑追上,冷笑着看向绝路上的高顺帝,“你知道我们带了多少人来吗?你以为那些禁军能挡得了?迟早都是一死,你又何苦挣扎?”
“你以为,杀了朕,你就能坐上皇位?”高顺帝亦是冷笑,哪怕面无血色,却依旧凌厉,霸气不减。
太子眉头一挑,俊美的面容之上布着动人笑意,“父皇说的是,父皇若这般容易便死了,那龙椅坐着可就闹心了。既然父皇知晓儿臣的难处,还请父皇配合着些,将这药服下,儿臣保证能让父皇颐养天年。将来含饴弄孙,含笑九泉,也算是儿臣尽了孝道。”
一瓶药握在手中,太子眸中闪着贪婪光芒。
池顾一手抱着孩子,同时护着高顺帝。当太子的人逼近之时,一群黑衣死士终是冲了出来,将太子一众杀了个措手不及。
“知道朕为何不在殿中取他性命么?”打斗之外,高顺帝问着池顾。池顾看了一眼不知何时立在窗前的人,点了点头,轻道,“楚慈胆大包天算计皇上,皇上自然要让她明白什么叫得不偿失。”
摇摇欲坠之人终是撑不住,双眼一闭,仰头倒下。小福子忙抬手将薛彦彤接住,哪怕不去看高顺帝的眼神,也能感受到那道凌厉的眸子里尽是杀意。
孩子在高顺帝手中,薛彦彤的死活,高顺帝又如何会在意?
眼见太子的人就要灭尽,闯宫之人却是攻破了禁军的防护,如洪水一般汹涌而来。
领头之人血染戎装,那与方正杰相仿的面容之上毫无敬畏之情。手提长枪而来,直指高顺帝,冷声下令,“楚妃串通五皇子,穆言,东明修弑君,保护皇上!”
“保护皇上!”士兵大喊着冲了上去。
死士功夫再是高深,却是双手难敌众拳,以一敌十犹显狼狈,以一敌百便是无力回天。
犹如群蚁食蝉,当高顺帝与池顾被逼到墙角,犹如困兽之时,太子大笑着回头看向大步而来之人:“舅舅,你回来的真是时候!”
来人冷眼看向太子,末了将视线转向高顺帝,“末将护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逼宫之人,却是大言不惭道着护驾。高顺帝强撑着虚弱的身子,睥睨一笑,“国舅倒也知道自已有罪!逼宫之事想了数载,今夜得以如愿,国舅也当是死而无憾了。”
“皆是皇上厚爱。”皇后兄弟——李林故扯了扯嘴角,冷漠说道:“一切皆因皇上所起,若非皇上被美色所迷,又如何会造成如今局面。”
“国舅倒是推诿的好。”高顺帝咬牙道。
从未如此狼狈,哪怕当年争夺皇位,也不似今夜这般犹如笼中困兽。高顺帝始终不愿相信楚慈有那般大的本事,可眼下方、李两家联手逼宫,动作迅速,迅速到让他只能拖延时间。这让他不得不想,这一变故,楚慈到底是盘算了多少日子?
“皇上过奖了。”李林故一挥手,身后二人便朝高顺帝走去。池顾提剑相挡,却闻李林故说道:“末将只当皇上对小皇子是有不忍,如今看来,皇上对这小皇子也并不上心。既然如此,还请皇上将小皇子给末将,末将必然亲手交给楚妃娘娘。”
“多谢李将军对小皇子的用心。”
高顺帝尚未答话,高墙之上,一身黑衣的楚慈却是笑意盈盈的接下了话头。
急驰而来,自暗门潜向御书房。本以为是来晚了,所幸母子平安,并不似她所想那般不可挽回。
雪花自黑夜中飘落,宫灯的照映之下,竟如湖边芦苇摆动,无端的生出几分自在美态。
长鞭在空中盘转,一圈又一圈,一道又一道。划破了夜空,转动了气流,却只是在她手中把玩,并未饮血夺命。
李林故微眯了眼看向楚慈,牵了丝的眼角透着一抹寒光。“你就是楚慈?”
楚慈点头,长鞭在右方转着圈,微倾身说道:“听闻国舅带兵驻守边关,怎的就回来了?哦不对。”楚慈一副恍然大悟模样,“我差点儿忘了,听说国舅前些日子便回京巡防,这次太子逼宫,国舅倒是给了不少的底气啊。”
高顺帝出征,太子执政,要把国舅给弄回京相助,实在是易如反掌。
“伶牙俐齿。”李林故蔑视一眼朝楚慈投去,似不想与她乘口舌之快,沉声下令,“活捉楚慈者,加封百夫长,赐黄金百两。”
“啧,我才值这个价?”楚慈一脸不快,在对方冲来之时,翩然落下,将高顺帝和池顾给挡在身后。
院外喊杀又起,本当是反军占了优势,可突然冲来的大军及江湖人士将反军围了个水泄不通。
当墙头之人越立越多,黑衣死士将高顺帝和池顾牢牢护住之时,楚慈踢开脚边带血的长剑,“活捉太子者,加封千夫长,赏黄金千两!”说罢,冲李林故眨眼一笑,“国舅,我可比你大方多了。”
李林故一声冷哼,不再废话,“杀!”
杀!成败在此一举!
宋文倾与穆言带兵助阵沈务,东明修带兵冲进院中保护高顺帝。
这一夜,雪染白了红墙高瓦;这一夜,血染红了青石沃土。
当成怀将太子推向楚慈,被楚慈踩在脚下之时,楚慈抬眼看向被穆言和东明修左右相护的高顺帝,“皇上,杀?还是留?”
高顺帝目光复杂的看向楚慈。
如今,他已经看不清了。看不清她到底是要做什么?若要杀他,又何苦找来东明修和穆言相救?若不杀他,又为何会有今夜这惊心动魄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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