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风提醒道,“如此,只怕有两三人重伤,不能跟上队伍了。”
程征点头,“让他们在此养伤吧,等好些了再动身。”
“少爷今天为何如此多疑,连暗人都信不过了。”锦风知道这一路程征早已让暗人沿途打探,有情况暗人自会相告,若没有消息即为一切安好,程征放心行事即可。而今天偏要与暗人碰了面确认之后才放松警惕。这就是为何在掌柜的领进房门时,程征不像往常请一姗先进,大夫来了却只让他们一旁候命,小二端来的茶水他起初也纹丝未动。
程征解释道,“不是我信不过我的暗人,是我高估了那帮黑衣人。他们既是有备而来,必然想到我们在丛林受伤,随后会到此地疗伤,如果是你,你不觉得在此埋伏会更事半功倍吗?”
锦风不以为然,“若真有埋伏,暗人会一早相告。”
程征复问,“若暗人也遭了埋伏呢?”
“这,少爷过虑了。暗人隐藏的极深,不是他们三两天就能发现的。”
“若是他们埋伏不成,被暗人所杀,倒也在情理之中。可是他们根本就没想埋伏,会是什么原因?”
锦风分析,“属下认为,第一个可能是他们人手不够,分散力量倒不如集中决一死战更有希望。第二个可能,他们对少爷很熟悉,知道少爷一路有暗人相护,埋伏不会轻易成功。还有一个可能,他们怕连累百姓或者小姐,埋伏此地打起来也不如外面方便,难免有误伤。”
程征赞同,“今天与他们交手,他们虽然刀刀凶狠,却似乎没有要加害小姐的意思。”
“少爷防范严谨,他们就是有意也必先过了少爷这关。”
“这也是一种可能。箭上无毒,可见他们恐伤及小姐,和当年的情形不谋而合。十七年前,小姐从西池回大照的路上遭人劫走,当时小姐还是周岁婴儿,若想杀小姐,易如反掌。但随后小姐却出现在了相隔千里的江南,可见无论当年还是今天,他们的目的并非要取小姐性命。”
“少爷怀疑和这次的是同一路人?”锦风疑问。
“只是一种推测。如果是的话,他们不着意于加害小姐,只是一味的阻挠小姐回宫,究竟意欲何为?”
锦风叹道,“当年之谜未解,现在又来一个。”
“也罢,以后慢慢追查吧。今天都累了,回去早些歇息吧。”
一劫过后,这夜倒也安稳。第二日一早,锦风买来一辆马车,还未出发,就看到昨天那位叫真儿的大夫跑来,“还好赶上了。”真儿拿出一个盒子,“这里是一些药和纱带,我爹吩咐我来送与公子。我爹说,公子的伤口太深,此去颠簸,若不好生养着,只怕以后用再好的药都难以调理过来。”
“谢过大夫,也替我多谢老先生。”
果如程征所想,一路上很平静。每天一姗亲自为程征换药,讲笑话或是讲她小时候的趣事逗他开心,一路也不觉苦闷。
☆、第七章梦涵
远信牵着马走过陌平县,打量着这里繁华的大街,体会着远离京城别有一番滋味的风土人情,满心欢喜。周围三五成群的人打打闹闹,远信却并不显落寞,仿佛这里的热闹也是属于他的。路上转悠的有点口渴,他走进一家客栈,小二热情的上前招呼,“这位爷,里边儿请。”
远信把马缰丢给小二,“把我的马牵去,用好料喂着。”
“好嘞,小的这就去。”
远信走到掌柜的桌前:“可有空房?”
“有,上好的房间,宽敞明亮又便宜,一天只要两百文钱①。爷要住几天啊?”
“先住三天吧。”远信掏出一两银子,“给我拿些好的酒菜来。”
掌柜的招呼着,“好嘞,小二,快给这位爷找张干净的桌子坐着。”
小二麻利的过来:“爷这边请。”
远信吃着菜,门口进来一位相貌清秀的白衣男子,斯文翩然,脸庞干净清丽。只见这位白衣男子在经过一张桌子的时候,突然停下弯身捡起一块玉,对桌前吃饭的人说,“这位公子,怎么这么不小心,您的玉掉了。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块古玉吧。”
正在吃饭的墨衣男子,锦衣鲜丽,富态昭然。他放下筷子否认道:“这玉不是我的。应该是谁刚才掉下的,我坐这儿的时候还没有呢。”
白衣男子一喜,赶忙坐下来,神秘兮兮的小声说:“要不,我们把这玉分了吧。这可是难得的古玉呢。你看这色泽,你看这质地,真是难得的上等货啊。”
“这,”墨衣男子思量着,有些犹豫,“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啊,这客栈人来人往,谁丢了谁捡了谁说得清啊。再说这玉如此难得,偏让我们捡着,定是上天有意给我们发财的机会,你若是犹豫错过了,可是对上天的辜负啊。”白衣男子娴熟的劝着。
“说的也是。”墨衣男子有几分赞同,送上门的钱财,有几人能经得住诱惑呢,“只是我家是经营丝绸的,我并不识玉,也不知这玉价值几何。”
白衣男子指点道,“要说这玉啊,我倒是懂一点。这色泽晶莹,通体无暇,触手生温,即是上等的古玉,价值连城啊。”
“既是古玉,我们该怎么分呢,若是损坏,只怕不妥。倒不如我们去当铺当了它,拿钱回来我们也好分。”墨衣男子建议道。
“公子所言有理。”白衣男子暗喜,“只是,小弟我只是路经此地稍作歇息,待会儿还要赶路呢。此去当铺,一来二回的,恐费不少功夫,怕耽搁了行程啊。”
“那,”若真如他所说,这玉价值连城,他若带走,我岂不亏大了?可是我若不让他带走,他未必妥协啊。墨衣男子沉思。
白衣男子见他犹豫,便知已经上钩,提议道,“不如这样,小弟我赶路匆忙,带着玉一不留神怕给丢了,也是累赘。二来,这玉也不比金银盘缠来的便利。我跟大哥今日相识也是缘分,大哥送与我些金银算是给小弟我送行。这玉,就权当是小弟给大哥的见面礼了。大哥意下如何?”
墨衣男子对于他的慷慨有些出乎意料,激动的称赞道,“贤弟果然深明大义,一看就是大度有修养之人。只是大哥今日身上钱财不多,只有这百余两散银票。”
“大哥这是哪里话,既是兄弟还需得着分清你我?大哥有如此情谊,小弟我就却之不恭了。今日与大哥一见如故,若非赶路,定当登门拜访。”白衣男子接过银票,还不忘拉拢着两人的关系。
“好贤弟,来,大哥敬你一杯。”
两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白衣男子沉着淡定,墨衣男子却因兴奋激动,竟有些酒洒了下来。
酒毕,放下酒杯,白衣公子告辞。墨衣男子拿着玉,混着洒在手上的酒水,一片绿色晕染开来。
“你站住!”墨衣男子知道受骗,一声大喊。
白衣公子刚逃两步就被门口之人拦下。此时店内多位刚才还默默吃菜的人均站了起来,“好小子,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敢在大爷这兴风作浪。”
白衣男子迅速被包围了起来,孤立无援,眼看周围的人凶神恶煞,一副不好招惹的派相,忙拱手赔笑:“各位大哥,小弟我有眼不识泰山,竟不想招惹了各位大哥。”白衣男子忙掏出刚才收下的散银票,往刚才说话的壮汉手中塞:“各位大哥喝喝茶,消消气。小弟我再也不敢了,各位大哥海涵。”
壮汉冷哼一声,并未领情。白衣男子又从身上掏出钱袋,娴熟的圆滑着,“大哥消消气,小弟今日就带了这么些钱,改日,改日一定请大哥们喝酒赔罪。”
壮汉接过钱,掂了掂,分量不轻,勉强嗯了一声,白衣男子看壮汉缓和了些,顺势准备溜走:“那大哥们先吃着喝着。”
不料壮汉打开钱袋,却见里面都是些石头子,怒道,“给我抓住这小子!”
白衣男子被几人架住,动弹不得,哀求道,“大哥,大哥饶命啊,小弟也是迫不得已啊。小弟家中有高龄老母卧病在床,还有弟妹需要吃喝,实在是迫不得已啊,求大哥大发慈悲饶了小弟吧。”
“先是丢假玉骗人,再拿石子糊弄大爷,现在又作出此番苦情状。小子你到底还有多少诡计?”
“大哥明察,小弟现在说的确是实情啊。小弟家住西门大街十二巷,大哥不信过去一看便知。家中老母还在床上呻吟等着抓药呢。”
“我随你去?不出这条街你就溜了,你当我还会再信你?”壮汉说着把装着石子的钱袋往白衣男子的脸上砸去。这满袋的石子要是砸在清秀白皙的脸庞上,可是要留下伤痕。
远信一直坐在边上边吃边看着这场闹剧,逐渐对这诡怪精灵的白衣男子产生了兴趣。在满袋的石子出手之时,他果断起身,急速飞到白衣男子面前,一把接住那包石子:“占地为王,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
“你是谁,没你的事你还是哪凉快哪呆着去,小心吃不了兜着走!”壮汉威胁道。
“哦?”远信挑眉,“那我就兜回去慢慢吃。”
随着壮汉一声“上!”围着的人都朝远信打过来。远信伸手揽住白衣男子的肩,脚尖轻掂便飞起来出门而去,在几丈外落下,两人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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