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竹再次冒着被骂的风险去敲一临的房门,“公主,您好歹开开门让奴婢送点吃的进去吧,您这不吃不喝的,身子怎么受得了啊。”
一临终于不再歇斯底里的哭闹,平静的问,“程征他,还在外面吗?”
“是,程将军说,一定要等到公主出来。”
一临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你还等在外面做什么。等着看我如何伤心难过吗,我伤心难过又如何,如今你又以什么身份来见我?”
一临擦了眼泪向外走去,早晚得见,何苦让你在多受外风吹雨淋。晴竹见一临终于肯开门,大喜过望,一临不理会晴竹,径直往宫门口走去,晴竹忙跟上去为一临撑伞,一临接过伞,命晴竹退下。
清和宫大门缓缓打开,程征抬头,一临,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黯然神伤的面容,浑身被雨水浸透,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让人忍不住同情。程征右手上的白纱赫然映入一临眼帘,我竟忘了,你手上有伤,我还躲在里面伤心,害你在雨里淋这么久。一临暗暗自责,心疼有何用,你以后再也轮不到我来心疼了。一临撑着伞过去,伞柄置于中央,同时罩着两个人。以后,和你乘同一把伞的,再也不会是我了。
“你的手,怎么了?”一临开口。终于有机会问你了,从今天第一眼看见你,一临就迫切的想飞到他身边问个清楚,只是现在才有机会开口。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程征的声音低沉暗哑,包含苦楚。
“不是你的错。是我提议让你去接妹妹的,造成这种局面的是我啊,分离三年,你终于有理由从边关回来,我却再无理由留在你身边。”还是那个一临,永远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的一临,自幼便是如此,永远把能出头立功的机会推给程征。
“一临,我喜欢的是你,也只有你。”然后
往日听到这样的话,必然会开心的跳起来,揽住程征的脖子,毫不避讳的炫耀着幸福,如今物是人非,这些话如刀一般字字钻心。“你的手怎么受伤了,严重吗?”一临拉起程征的手,或许这是最后一次了吧,过了今夜,我还有什么理由再牵你的手呢。
“一临,我们去禀明皇上,京城人尽皆知我们青梅竹马从小相爱,皇上这么疼你,怎么忍心让你难过,他一定会成全我们的。”
一临深吸一口气:“不必了。”
“为什么?我们说好的,等我回来就去求皇上赐婚。”程征固执的坚持着。
“赐婚,只是新娘不再是我。”
“是你,你是我心中唯一的新娘,我的新娘也只能是你。”程征不能再认真。
“不要再傻了,”看着程征的固执,一临很是不忍。
“皇上今日并没有立即答应一姗的请求,说明是在留给你我转圜的余地,我们去求皇上,一定还有转机。”程征紧盯著一临的眼睛,企图寻找到一丝赞同。
可是一临果断拒绝:“父皇没有明着答应,可是父皇也说了,君无戏言不是吗?我们之间,再无可能了。”
“一临,你不要灰心,只要你我一起努力,”
程征把手伸向一临却被她愤怒甩开,“她是我妹妹!是和我失散十七年的妹妹!在外颠沛流离刚刚见到亲人,你要我这个亲姐姐,送给妹妹的第一件礼物就是抢走她的郎君?”
“我不是她的郎君!我对她,并无任何私情。这辈子能称我为夫君的人,只能是你一临!”
一临闭目,双泪落下:“阿征,你知道吗,听你这么说,我真的好感动,我再无遗憾了。”
程征摇头:“我不要你感动,我只要你别放弃。”
一临悲痛难掩:“你要我怎么拒绝,怎么拒绝啊。如果当年被抱走的不是一姗,那么就是我流落在外,没有亲人。妹妹代我受苦多年,我怎么忍心伤害妹妹。”
“你若想要补偿她,什么方式不可以偏要如此,你以为她跟我了,真的会幸福吗?一临,你不可以放手,我说过要保护你一辈子的,你怎么可以先说放弃?”
“代我好好照顾妹妹,答应我好不好,她是我的亲妹妹,她才刚刚进宫,刚刚得到亲人的关爱,我们不可以让她伤心。”
程征果断说,“不。”
“这件事要让她知道了,你让她如何自处,你让她如何接受,你让她如何生存下去?你有没有为她想过?答应我好不好?就当我求你了,好不好,不要再说你我,过了今夜,你就把她当做我来爱吧。”
“我做不到。”
“你做得到!没有你程征做不到的事!你不惧西池万千铁骑,不惧刀山火海,还怕一个娶一个女人?”
“我不怕娶一个女人,我只怕娶的人不是你。”
一临顾不得感动:“那你就当做是我好了,反正我们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容!”
程征苦笑:“当做?我们又何苦如此自欺欺人!”
一临心痛又气氛,质问道,“你要我跪下来求你吗!”
雨刷刷的下着,替天下所有伤心人流尽眼泪,冲刷着万物尘土,还回一个干净清新的世界。他们四目相对,都目光坚定,都没有丝毫退怯,仿佛都要把对方看穿一般。程征竟在一临眼中,找不到一丝动摇。
程征最后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你当真让我娶她?”
“是!”坚定的回答,一临几乎是吼出来,不用进全身力气,我怎么有勇气说出这个字。
“好,好,”程征点着头:“我答应你。我娶她!”
泪,为什么这么不争气呢,终于还是流了下来,忍了这么久都白费了,而且一发不可收拾,想止也止不住。我想要的达成了,可是我一点也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程征,我亲耳听到你说娶她,那我呢,我该怎么办呢,程征,你不在我身边,我该怎么办呢。一临转过头去擦了眼泪,强压撕裂般的心痛,“不要让她知道你我的过去。不日父皇便会有旨赐婚,相信他人也不敢在背后说些什么。”
“好。”一个字,程征是有多艰难的吐出来,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你,回去吧,再不走宫门要关了。”
“好。”程征回答,依然默立原地没有离开的意思。一临撑着伞身回宫。当清和宫的门再次闭上的时候,一临丢了伞,蹲下靠着宫门大哭了起来。这下,终于可以放肆的哭一回了吧。你不在我身边,我坚强给谁看?我与你相识十八年,却抵不过你与她相处一个月!呵呵,多么可笑啊。我曾经以为我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幸福究竟是什么,是集万千宠爱?是主宰生杀大权?却终究抵不过一个你啊,失去你,我如此痛苦伤心欲绝,原来我一直感觉到幸福,是因为有你在我身边啊。以后呢,我该怎么适应没有你的生活。你边关三年,我至少还有个念想,至少有个信念支撑我,等你回来的时候,就娶我。可是现在,你回来了,我们同处一座皇城,距离却比你在塞外时更远。咫尺天涯,相见却无言,是不是最大的折磨。阿征,我该怎么办?我好舍不得你啊我该怎么办?
☆、第九章放手
大雨过后果然天朗气清,然而雨能过去,人心却不能。一临本想称病不上朝听政,不过想想,此时自己若有意回避,必然会遭人闲话。虽然身心俱惫,还是勉强起来了。退朝后,皇上要一临陪同去御花园走走。一临自然应允。
两人来到园中坐下,皇上关心道,“皇儿昨天没睡好吧,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皇上倒是开门见山,两人都是明白人,一临自然知道皇上找她何事。
一临低头道:“父皇都知道,儿臣当然瞒不过。”
“一姗刚回宫,想是不知你和程征之间的情谊,才会有如此误会。”
一临故作看开,坦然道,“事已至此,又岂是误会可以说得清?只怕儿臣与程征无缘了。”
皇上语中带有歉意:“难为皇儿了。”
一临大义道:“妹妹在外流离多年,难得归来,自己如今受点委屈,跟妹妹比起来,算得上什么。儿臣身为长姐自当好生照顾妹妹,如今若真遇上能给妹妹幸福之人,儿臣必定成全,也算抚慰妹妹在外所受之苦。”
“你说的,可是真话?”
一临勉强笑道:“儿臣怎敢欺瞒父皇?若能给妹妹幸福,儿臣甘愿。”
“朝中几位大臣的儿子,魏晋谙,还有你表哥佳瑞,也算年轻有为,你若有属意的……”
“儿臣现在不想沉迷于儿女私情。”一临果断否决。
皇上感叹:“你若真能看开,也就好了。难为皇儿有如此胸襟。为君者,必然要心怀天下,忍常人所不能忍,绝不能为儿女私情而疏忽了江山社稷啊。父皇希望你不要纠于此事心里过不去,以后,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做呢。”皇上字字句句像是早已将江山准备托付给一临了。
一临点头:“儿臣知道。”
“帝王,虽有无尚的权利,但这些权利不是要你为所欲为,而是要维护一国子民。站最高的人,确实最孤独的人,没有人同你分享一览无余的风景,也没有人知道你高处不胜寒,需要一件披风。父皇也有诸多无奈,皇儿日后必会明白父皇。”
“给儿臣送来披风之人,不是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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