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二并不多问,便固守在故园园门口。
其间未见有白青亭口中的高手,中途小年子来,也让她赶了回去。
小年子望长了脖子,喊破了喉咙也未见白青亭出来,情绪颇为低落地回偏房去帮吴婶烧火做饭。
自入故园寝室,白青亭便进了暗室密道回到清华阁暗室,将四具鲜尸一具一具地搬到故园,这来来回回八趟足足费了她一上午的时间,也累得她气喘得厉害。
将全部鲜尸放入木柜大抽屉里并锁好锁后,她抹去额头的热汗松了口气。
终于搬完了!
贰号房里放着四个四层大木柜,壹号房里放着一个五层一个四层大木柜,两间房的大木柜皆是同样挨墙而立,两两相对。
宫婢与莫延便放在贰号房里的四层大木柜里,李森李林两父子便放在壹号房的四层大木柜里,李森放在最底层,李林放在倒数第二层。
当初设计大木柜抽屉的时候,都是按着男子平躺时的身量而定的,于是这四具鲜尸放入大抽屉里那是只有余而无不足之处。
白青亭收好木柜每层抽屉并做了标记的钥匙串,再将壹贰号房锁好,她满意地走出故园。
小二候在园口,见她出来,对她说道:“姑娘,该用午膳了。”
吴婶早做好了午膳,来了两次都未见白青亭出来,只好叮嘱着小二一见到她,便让她回晴院用膳。
“嗯,走吧。”
回到晴院的第一件事,她又换了套衣裳,期间还让小二打了盆热水,她略略擦了擦流汗的身子,便换了干爽的衣裳出来用膳。
小二想必是当属下当惯了,明白主子想说的事自然会说,主子未说的事即便再好奇也不要多问的原则,她什么也没问,甚至连表现下好奇都没有。
这也与她不好事的性子有关,跟她前任主子的处事倒是如出一辄。
为了五个人可以围着一桌子用膳,白青亭又费了不少口水,又软又硬地替换使招才将奴性牢固的小二与小年子坐下来。
当然,她完全无视这两人如坐针毡的不安稳,自个吃得欢天喜地,一会儿给吴婶夹夹菜一会儿给吴伯夹夹肉,又给自个夹了好多喜欢吃的鱼。
反正嘛,这坐着坐着也就习惯了,吴婶吴伯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么。
用好膳后,白青亭唤着小年子将茶具搬到院子里去,大家又围着喝了会茶。
吴婶吴伯上了年纪,自是好茶。
小二与小年子则像是逼他们喝苦药似的,皱着眉头喝了浓浓的两杯茶,便死活不肯喝了,直让她觉得无趣。
“姐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小年子仰望着正努力爬隔壁墙的白青亭,一脸不解。
小二则淡定地站在墙下,她早听小三说过姑娘半夜爬墙去见公子的事情了。
白青亭一脚踩在墙面她刚挖出来的小坑洞,另一脚又踩上另一个小坑洞,两手抓上上头各两个小坑泂,这是她利用攀岩的相反原理做出来的垫脚处与抓泂。
也就是攀岩借力处是凸出,她的借力处是凹进。
上回因着墙边没什么可借力的树啊石头的,她爬得很是费力,于是有了这个设想。
白青亭边往上爬,边理所当然又刻意压低了声音回道:“爬墙啊!”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么?看不出来?
☆、第六十三章解围
小年子想问的不是这个,于是他继续问:“姐姐爬墙做什么?”
“听闻青云自昨日休沐在家,要连休三日,这会应该在府里,我去看看他连休三日是想要做什么。”白青亭说着手脚并用一使劲蹬在墙上以力借力,已成功坐上墙头。
她望了望,确定是她上回夜里爬墙落地的同一处。
此时她听得小二对小年子轻声说解着:“青云是君大人的字。”
小年子了解地点头,他早听吴婶说这白府隔壁便住着大理寺卿君子恒君大人。
可他还是不明白,姐姐为何要爬墙过去而不正式下贴拜访?
他正想将这个疑问问下白青亭,哪知他再一抬头,只望到空空的墙头,而原本同他站于墙下的小二也不见了踪影。
小年子目瞪口呆地望着墙头。
小二刚一着地,白青亭方想起还有事没吩咐妥当,便回身说道:“小二,你暂且不必跟着我,你回白府看好故园,别让随便什么阿猫阿狗进去。有何异常你给我直接处理掉,不必留情,有什么后果都有我给你兜着。就是一点,绝不能让谁进了故园里的任何一个房间。”
“是。”下一刻小二的身影已消失于白青亭跟前,回隔壁墙去了。
小二虽面上恭恭敬敬,动作更是神速,但她心里却活络不少。
她觉得故园肯定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应不仅仅是因为故园寝室里的那个暗室与密道,不然姑娘不会提到任何一个房间。
姑娘既能这么信任于她,又这般委重于她,她定要为姑娘守好故园!
就在小二内心澎湃不已表示誓死忠贞之时,白青亭正在君府左观右望,上回夜里来的时候,她转了许久,虽有点晕,但路线还是记得的。
此处,应该是一重院的后院。
她只要穿过这一重院到二重院去,便能找到住于庆院的君子恒。
刚顺着记记中的路线走到两重院落中间的圆拱门,是二重院的一进门,白青亭便听到脚步声与不情不愿的声音传来。
“小三,表哥为何不见我?”
这声音是快哭了呀,又娇又嗲,也不知她口中的表哥是谁,够有艳福的。
白青亭躲起来力保不被发现之余不免心中暗笑。
又想到听那女子喊小三,十有八九是君子恒那家伙无疑。
果然下一刻她便看到小三随在两名女子身侧,一同停在二重院的一进门处。
其中一个身着嫩绿长裙,梳着双丫鬓,姿色平庸,显然是仆。
另一个身着桔红百褶裙银纱半臂,梳着云朵鬓,珠翠满头,妆容更是特意精心描绘过,显得那张本就美丽的小脸愈发娇俏,这显然是主。
看来,方才那发出娇嗲声音的便是这位千金小姐。
小三随候在旁,他脸色十分为难,嘴里还苦婆心地劝着:“表姑娘,你也知道公子一年当中就数九月底十月初这几日或十二月底元月初那几日心情最是不佳,这才特意休沐在家好好歇着么!”
“就因为知道,我才特意来陪着表哥的啊!”
这位表姑娘真是太有心了,君子恒也太不上道了,自动送上门的美人也不要,浪费。
白青亭颇感腕惜。
“表姑娘……”小三显然一路过来已劝说了许多,这会有点词穷兼有气无力了。
“小三!你就去再通报通报嘛,说不定表哥这会肯让我进书房了呢!”
“表姑娘……”
发嗲的声音再次传入白青亭的耳朵,突然觉得君子恒不见这位表姑娘实在是明察秋毫,可以想象要是让这种声音在耳边晃上几次,那绝对是十三级嗓音!
白青亭打了个寒颤,很有牺牲精神地走了出去,光明正大地喊了声:“小三,青云表弟还在书房么?”
她这一出声,六只眼睛同时向她望过来。
那主仆是惊讶与不解,而小三是惊吓与疑惑。
三人心中同样有一个疑问,那就是她口中的表弟是谁?
“白……”
“白什么白,就算你平日里喊我白姑娘喊习惯了,我也还是你家公子的表姐!”白青亭打断小三的话接了过来,顺带在那位表姑娘不注意的地方暗眨了下眼睛打下暗号。
配合点,知道么!
小三懵了,表姐?又来一位表姑娘?白代诏今儿个唱的是哪出戏啊?
虽不太明白,但小三在四个小字辈中那心灵嘴巧之名可不是吹出来的。
不过几个眨眼,他便配合了起来:“在的在的,公子正等着白姑娘呢!”
白青亭满意极了,笑容极为灿烂地走上前,与小三便要一起进了一进门往书房方向去。
“等等!”
这娇嗲的声音终于有了正常的声线,虽然是针对她的怒气加怨气。
白青亭没理会。
“站住!你给我等等!”
白青亭终于站定,回身笑着:“怎么?这位表姑娘还有事?”
“你是谁?”
“跟你一样是君府的表姑娘啊。”
她话一落,这位真正的表姑娘认真地打量起她来,从头到脚,像x光似地将她整个人扫了一遍。
那眼光深究得白青亭不自觉低首也看了看自个,今日她穿了一身样式简单的浅紫长裙,本来这颜色与宫装太过相似,她向来少穿,不过今日她换了太多套衣裳,衣柜里勉强能合她眼缘的也只有这么一套了。
头上梳着垂练鬓,下垂折起的发丝缚着紫绢,紫绢上又饰以一边一个铃铛,银色缕花内里刻空并无铃珠,故而就算她跑起来,这两边的铃铛也不会响。
除此,发上再无他物。
表姑娘看了白青亭半会,终挤出三个字:“不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白青亭很好奇。
“若你真是表哥的表姐,一年当中那么多家宴之上我不可能从未见过你!”表姑娘十分肯定,瞪着白青亭的眼珠子仿佛能射出箭来。
白青亭明白了,这是把她当成爱慕君子恒众中姑娘中的一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