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葬礼中,向来就有娘舅不到,不能入棺发丧的说法,有本事,他周瑞锋就把尸体放在家里停放一辈子,否则,这钱,他周瑞锋是给定了。
刘玲心寒心冷,她就纳闷了,自己也是女人,为何还要重男轻女成这样。
从来到现在,黄氏就连一滴眼泪都没流,好像生怕别人挡了她的财路一样,风风火火的四处揪着干系要钱,亲情何在?人情何在?良心何在?
“我在这里。”刘玲站了出来。
她算是看明白了,黄氏确实就是钻到了钱眼里。
周瑞锋跺了一脚,急道:“不干玲子的事,你们别找玲子要钱,如果珍娘知道,她就是死,也无法心安。”
“放你~娘的屁,真当我不知道呢,那董氏明明就是冲着她去的。”黄氏破口大骂,一双眼睛,快速的在刘玲身上转了一圈,当看到刘玲头上的白玉簪,还有身上流出来的丝丝高贵,便知道,刘家的家底定然丰厚。
“若不是她,珍娘怎么会死?珍娘这就是替她填了命啊,依我看,她这条命值多少钱,就得赔珍娘多少钱。”
周维宣看到黄氏带着人回来,脸上的底气那是更足了,站了起来,就在楠木棺材上转了一圈:“我二姐真是替她填的命?”
黄氏那是什么人,一看老三围着棺材转,转眼就看明白了,那可是上好的楠木棺材啊,这棺材没有百来两银子,怕是不够的吧,思绪一转,黄氏就猜到,这棺材十有八九就是刘家这丫头给置办的。
顿时,黄氏眼里亮了亮,不怀好意的看着刘玲笑道:“果然不愧是刘致远的女儿,出手就是大方,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觉得,你自己的命值多少钱,就赔多少钱,否则,这棺,你们也就别想盖了,就将我珍娘的尸体停在家里不发丧吧。”
刘玲脸黑了,在她眼里,她一直就觉得,能用钱打发的事,都不算事,但黄氏要钱的嘴脸,也要的太无耻了,那有半点亲情可言?
来灵堂帮忙的小塘村村民,一个个全都摇头叹息,女儿枉死,娘家人来闹丧要钱,在他们眼里,那是应该的,也合情合理,但谁也没见过,要钱要的如此不要脸,更如此理直气壮,还拿不准盖棺,停尸不出,来威胁人。
“无耻,在你眼里,义母只是你生钱的工具吗?就没有半点亲情可言?”
黄氏听刘玲骂她无耻,脸拉了下来,撑着腰便扯着嗓门喊:“嗳哟喂,还亏你爹是个秀才呢,半点规矩都不懂,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吧,居然,当着我的面骂我无耻?我那里无耻了,珍娘若不是为了护你,她会死吗?亲情!若没有亲情,我来这里做什么?”
“所谓娘舅不来,不能盖棺,否则魂无所依,六魄不全,我家维宣可是童生,这一过来,不知道担误了他多少功课,这还叫没有亲情?”
刘玲听得脸都黑了一半,董氏有奇葩的理论,这黄氏也一样奇葩。
从情理上说,亲姐姐死了,娘舅来送最后一程,乃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所归,可到了黄氏嘴里,那就成了一种金钱交易,简直就是让人大开眼界。
“文博,水生,若是今天死的是姐姐,你们会拿娘舅不来,不能盖棺,以此为威胁,要赔钱才肯下葬么?”刘玲转身便问水生和文博。
文博和水生,立马摇头,憎恶的道:“不会。”
沈婆婆和吴良蛟,还有那位道长同时拧了拧眉,心里念道:这后生是不懂安葬的规矩,但黄氏要钱的嘴脸,也未免太难看,太无耻了些,莫不说玲子生气,他们都来些来脾气了。
这人死为大,就算闹丧要钱,有话也好好说,只要合情合理,谁也没说不给钱。
“你们这么点大,懂什么,水生,难道你想看着你娘魂无所依,六魄不全,投不了胎,转不了世吗?”黄氏瞪了眼周水生,口气咄咄逼人的道。
三个女儿里,就周珍娘脾气最硬,说不来往,就不来往,害得她这十一年来,什么福都没享到她的,如今她枉死了,还不让她再捞一笔,黄氏心里这口气,就咽不下去。
周瑞锋脸气的直发抖,这时,守了一夜灵,眼睛睁得通红的周瑞朗走了出来,捏着拳头,便阴冷的开口道。
“见过娘家要钱的,可就没见过娘家要钱的嘴脸,是这样无情无义的,怪不得嫂子这些年,打死都不回娘家,你们有本事,敢装支香在我嫂子灵前吗?让我嫂子来说,你们算不算是亲人?”
黄氏脸色变了变,灵前装香这种事,她是不会做的,按理,她也不用做,因为她是长辈,那有长辈给晚辈装香的道理,更何况她自己生的女儿,那能不知道,周珍娘那就是六亲不认的白眼狼,若是一会,谁装了香,因风一吹,让烟变的凌乱不堪,那今天这钱,不但要不到,脸还能丢光。
她黄氏可不傻,瞪着眼睛,便冲周瑞朗骂道。
“呸,你算个什么东西,反正,今天我就把话放这里了,不赔我女儿的命钱来,你们就别想入棺发丧,再说了,我那句话说错了,珍娘是替她枉死的,我要她按着自己的命来赔钱,那里说的不对了?”
众人听着直磨牙,这嘴脸,他们也算是见识了。
刘玲冷笑的往前走了两步。
“义母确实是为了护我而死,要我赔多少钱都可以,但这钱,却不是赔给你们,而是赔给义父和水生,至于你们……”顿了顿:“休想从我手里,拿到一分钱,因为,你们毫无亲情可言,也不配为人父母。”
黄氏眼睛瞪如铜铃,爆跳如雷的吼道:“你敢,我家珍娘,可是为了你才死的,我是她亲娘,生她养她十几年,活生生的一条命,你敢不赔钱?”
“有何不敢?”叶霄无声无息的走上前,云淡风轻的站在刘玲前,冷冰冰的吐出四个字。
叶霄那怕不开口,站在哪,气场也十分强大,黄氏和周维宣早就注意到他,此时看他走了出来替刘玲开口,心头便突突的一跳。
这人贵不贵气,看相貌就能看出几分来,适才,她就一直在想,这个气派不凡,又生的气宇轩昂的人是谁,眼下看他替刘家女儿说话,黄氏就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你是何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
小塘村的人,昨晚就见识了叶霄随刘玲下跪认义父,见黄氏不知者无畏的样子,全都抱着看好戏的神态,往后退了退。
☆、325.第325章 轰了出去
黄氏咄咄逼人的问叶霄。
叶霄看都懒得多看一眼,偏过头,冲着张严和袁海宁便道:“轰出去。”
上一个敢这样对他说话的,已经化成白骨,如今只是让人轰出去,已经算是格外开恩。
张严和袁海宁对视了一眼,十分解气的撸了袖子就开始动手。
黄氏神情大变,操起一边的板凳便挥舞着骂道:“好哇你们,这是早就准备好了的是吧?想轰我们走,没门!我女儿枉死,我是她的亲娘,来替她要个交待,谁敢说半个不是?这理,就是闹到了衙门,我也是不怕的。”
周维宣眼见真动手了,挺着胸便站了出来道:“朝庭本就有律法言明,害人命者,就该填命赔钱,我二姐替她而死,这赔钱乃是理所当然,你们若仗势欺人,大不了就潞州府,公堂上见。”
嗬!
好大的口气,新城县的事,居然还越级到潞州府!
这是吓唬谁呢?
刘玲嗤笑了一声,周维宣和黄氏,来之前,怕是没打听清楚吧?
莫不说,如今有叶霄在,就算没有叶霄在,真要告上公堂,黄氏和周维宣也得不到半点好处。
“如此,那就公堂上见吧。”刘玲都懒得跟他们多费唇舌。
本来,若是他们的嘴脸没这么难看,她也懒得计较,在这个时候,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权当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可偏偏,他们伸手要钱,还要的这般无耻,那里还有半点亲情?
若是义母在天有灵,看到这一幕,怕是也能气得三尸暴跳。
周维宣微微吸了口气,快速的扫了眼刘玲,就看到跟着他们而来的周氏族亲,全都被那男人的随侍,打得落花流水,一路带来助威的扁担,更是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只听得族亲们被打的“嗷嗷”惨叫,爬了起来,便往回跑。
张严本来是不打女人的,但黄氏这种人的嘴脸,实在叫人看着就恶心,走到黄氏面前,伸手一抬,就只见挥舞在黄氏手里的板凳,眨眼被他的铁臂震的支离破碎。
黄氏吓呆的傻了眼,就感觉眼前一花,整个人就飞了出去,等她回过神来,两半屁股就已经摔的五脏移位,痛的一阵惨嚎。
“嗳哟喂,这是要杀人了啊,还有没有王法了,害了我女儿还不够,还想杀我们,周瑞锋,你是个死人啊,居然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如此的欺负我这把老骨头,就算珍娘再怨我,我也终究是她亲娘吧,你也终究是我女婿吧!嗳哟喂!!”
周大全也吓的面无血色,一把从地上爬了起来,就去扶黄氏。
袁海宁阴狠冷笑的看着周维宣:“你是自己爬出去,还是要我丢出去。”
周维宣倒抽了口气,看着伸手不凡的两个下人,色厉内荏的大喊道:“你敢,我可是有功名在身的童生,依朝庭律法,见官可不跪,若敢随意殴打,你们就等着坐大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