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海宁鄙夷的哼了一声:“想让我们坐大牢?你这个小小童生,还不够资格,给我滚出去吧。”说完,袁海宁一个拎葫芦,抓起周维宣,便一把丢了出去。
黄氏还没被扶起来,就看到头顶猛的一暗,紧接着,自己又被人撞了个满怀,连同周大全也一起跌了个狗啃泥,又摔的七晕八素。
“好哇你们,你们居然连我儿子都打,我儿子可是有功名的童生,维宣啊,你没事吧,你快起来。”黄氏看到被丢出来的是周维宣,再听到他惨叫,顿时心尖儿都疼了,顾不上自己摔的眼冒金星,赶紧爬了起来,就去扶周维宣。
刘玲看着被轰出去的黄氏等人,深吸了口气,突然想到,怪不得义母,总在她受欺辱时挺身而出,原来,同病相怜!
唯一不同的是,义母不是刘玲本尊那种受气包,义母而是会反抗,因此,才换来十几年的清静日子。
“你们,你们给我等着,敢随意殴打童生,三天内,我必让潞州府的衙役前来抓你们。”周维宣气的脸都哆嗦了,半爬半扶的站了起来,又一把推开黄氏,低声呵斥道:“不用你扶,别弄脏我的衣服。”
那黄氏听儿子这样一说,居然没动怒,反而是小心翼翼的拍了下手:“娘不扶,娘不扶,衣服脏了,娘给你洗。”
周维宣狠狠的瞪了眼根本就没看他的叶霄,扭头便对周瑞锋道:“周瑞锋,我告诉你,娘舅不在,不能入棺,今天是你们轰我走的,你们要敢入棺发丧,到时我会叫上整个周氏族亲,全部过来讨个公道。”
小塘村所有人,听到周维宣这句话,全都在心里大骂:要钱不要脸!不就是个童生嘛,人家叶霄不光是校尉,还是小候爷呢,还族亲!呸!
吴道生从头到尾都是笑眯眯的看着,这点小事,还轮不着他去插手,看着周氏娘家那边的人,一个个被叶霄的随侍,打得落荒而逃,便笑着冲那道长说。
“按古礼,家有兄弟的,确实要有娘舅到场,方能魂有所依,六魄齐全,可这种娘舅,不要也罢,你便先破血盆,过桥引魂吧,只要魂魄齐全,便可入棺发丧。”
那道士神情一愣,脸色板了起来,他们做法事的,最烦的就是别人对他指点江山,因此没好气的道:“娘舅不在,先破血盆,岂不是让生魂变成厉鬼?你这老先生,不懂便别乱说。”
刘玲听着这一句一回,眉头蹙的更紧了些,神鬼之事,她也有说不上来的奇妙感。
若说不信这些,那她和叶霄的重生又算什么?昨晚的托梦又算什么?
但若说要信这些,那岂不是真有所谓的做鬼也不放过?
吴道生气定神闲的走了过去,伏头就在道长耳边低语了一阵。
所以人就看到道长脸色如惊云般怔忡了起来,随后那神情,越来越吃惊,再到吴道生懒洋洋的后退几步,道长便一脸震惊的喃喃道:“好,那我今夜,便先破血盆,若是无佯,那就移尸骨入棺,明日出灵。”
而此时的周维宣带着黄氏等人,怒气冲冲的出了小塘村,一回到平渡山,周维宣便租了匹马,直往潞州府那边赶。
吃了这么大的亏,钱也没要着,他那里肯心甘,要知道,二姐枉死,要对方赔钱,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那刘玲又口口声声喊二姐为义母,二姐又是因她而死,连楠木棺材她都办得起,若压着她赔钱,少说也能赔个千把两子吧。
再说了,他都搭好线了,今年若是能凑上五百银子,先生便能让他过了童考,到时他一举成为秀才,先生再给他牵牵线,说不定,就能不用科考,直接以秀才之名,先当个小小县丞。
等当上几年县丞后,他把油水全搜刮到手,还怕不能当县太爷,这年头,钱财开道啊。
☆、326.第326章 焦头烂额
周维宣一路风驰电掣,披星戴月的赶到了潞州府时,天色早已放亮。
李元鹕熬了一夜,双眼充满血丝的找到李晋刚,迎头便道:“爹,我这边还是查不到报信的是何人,但此事已经让人捅到了北都的宴月楼,真没想到,那余小楼居然是月冷香的徒弟,而那月冷香,扬言要替余小楼查明真相,爹,这事不好办了。”
“月涵生是不是在新城县?”李晋刚神情渐冷,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在心里骂了声孽障!学什么不好,居然学着好男色!
更没想到,一个简单的人命案子,居然还会牵连到月冷香。
谁不知道,月冷香是月涵生的亲姐姐,也是那宴月楼八面玲珑的女东家!
李元鹕脸色十分难看:“是,我也是刚收到小妹传书,说月涵生亲临新城县,为叶霄未过门的正妻刘玲,当街一舞,并还扬言,刘玲的《致远斋》里,有人是他的师傅。”
“师傅?那《致远斋》什么来头?”
“现在还不知道,只知道,《致远斋》有五个高人隐士,其画风前所未见,堪称一绝,笔力足矣跟当今大儒王偃并肩。”
刘玲这一举,算是在琴棋书画界,成名了!
“荒唐,怎么会无缘无故,突然冒出来五个隐士高人,你就没派人去查?”李晋刚大怒。
李元鹕磨着牙道:“爹,我不是没派人去查,而是那刘玲被叶霄护着滴水不漏,我根本无法插手,而那《致远斋》的五个隐士高人,至今也没露面,那小阁楼没开张前,我便想暗中派人进去查探,可那叶霄居然就住在哪里,我派出去四个人,全都没了音讯,估计已被叶霄所擒,又或者被杀。”
“蠢货,既然知道叶霄住在哪,你还放人去夜探,这不是将把柄送到他手上么?”
“爹,我是让他们咬毒前往的,就算叶霄不杀了他们,他们也活不过一天。”李元鹕眼中露出阴狠毒辣之色。
李晋刚刚刚缓色,便紧绷着脸压着桌子道:“哼,那送信之人,不用查了,叶霄既然如此防范,想必那个送信之人,就是他的手下,此事捅到了北都的宴月楼,只怕也是他所为,一山难容二虎啊。”
“爹,我知道一山不容二虎,大皇子那边已经传来书信,若是叶霄不能招揽,那就以绝后患,绝不能让他成为别人的棋子。”李元鹕狠狠的眯起眼。
李晋刚猛的一抬头,冷笑了一声:“元鹕你还太年轻了,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大皇子这是借你之手,除掉不能招揽的人。”
李元鹕怔了怔:“我知道大皇子是借刀杀人,但大皇子说过,此事只要做的漂亮,他自有办法,洗脱我的干系,更何况,爷爷说,陛下将在三月中旬,下旨宣布由大皇子继承太子之位,到时……”
李晋刚给了李元鹕一个愚蠢的眼色,不咸不淡的打断他的话:“到时就会卸磨杀驴了,你知道咱们李家为何祖祖辈辈只做师爷,不在朝为官吗?”
李元鹕面色一紧,低下头不敢回话。
“师爷,只是出谋划策,绝不亲自动手,这样的话,不论朝中谁胜谁负,是东风压到了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了东风,咱们李家都能屹立不倒,永保实力,而你,刚才差点引火上身。这个叶霄,你——绝不能动!别看他明面受贬,可实际上,他仍是当今陛下的肱骨心腹,巡查司主事一职,至今没人接手,你说,这段时间是谁在打理巡查司?”
李元鹕惊的深吸了口气:“难道还是叶霄?”
李晋刚冷哼了一声:“不论他是大皇子,还是太子,又或者有一天做到九五之尊,咱们李家也不能坏了规矩,咱们可以出谋划策,但绝不能亲自动手,元鹕啊,别让李家百年的基业,全数毁在你的手里。”
警示性的话落地,李元鹕的呼吸就变的急促,想到二月二那天,叶霄故意打他落水,他这心里便气愤难平:“爹,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余小楼的事情,你别管了,我和你爷爷会想办法平息,眼下叶霄既然会留在新城县,那就你就暂避锋芒,收拾收拾去北都吧,记住我李家的祖训,师爷,就只是师爷,不要亲自出手。”
李元鹕心有不甘的捏紧拳头,想到洪福传信,说已经混了进去,便深吸了口气,隐忍不发的道:“我知道了,明日我便上北都。”
这时门外来报,说是新城县平渡山的周维宣有要事相求,李晋刚厌烦的正想让人打发了周维宣,但一转念,元鹕一走,那新城县就再无伶俐的耳目,而这周维宣,一心想当官,又好由他所控,若是将他放到新城县当县丞,到是极好不过。
“叫他进来。”
李元鹕在心里思索了一下周维宣这个人,脸上不屑的哼了一声:“爹是想,让他混进新城县?”
李晋刚老神自在的端坐了下来:“此人腹中无墨,酒色财气却全沾,是个极好控操的傀儡,没事的话,你便下去吧。”
李元鹕听完,阴狠的冷笑了一声,拱手退到门边时,正好和一脸急色踏进来的周维宣,对视了一眼,就见此人眼神无光,眼泡浮肿,确实空有其表。
就在他定了定神,刚要离开时,就听哪周维宣气愤难平的冲爹诉苦道:“先生,学生今天在新城县小塘村,被人殴打,实在是气愤难平,还请先生替学生做主啊。”
“哦?何人敢随意殴打功名在身的童生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