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一下,她明明就要拉着周婶婶躲开的,可那里知道,周婶婶为了不让她被董氏撞到,先推开了她……
更没想到,周婶婶会撞在花圃的青石板上,而这一撞,居然就要了她的命。
叶霄站了起来,顾不上满手的血和脑桨,沉着脸,将她抱进怀里。
人已经死了,后脑碎了个大洞,就算欧阳赶来,这人,也是救不回来的。
周瑞锋像吓傻了一样,死死的抱着周婶婶,嘴里无神的呢喃道:“珍娘,你怎么不说话呀?你不是说,今天在这边过了夜,明天回家的时候,多买两块布,给阿朗、水生,还有我,做两身新衣服,其实我心里想着,到时也给你扯几匹,你自己也要做两身新衣服。”
“咱们来的时候,你还说,衣服旧了,怕给玲子丢面子,其实玲子不会在意的,好不容易这日子越过越好了,你怎么就不说话了呢?”
“珍娘,你不是说,现在水生跟阿宝住城里了,咱们索性再生一个,我都看见,你偷偷做小衣服,小鞋了,本想着,这次进城,让郎中给你看看,可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看啊,啊?珍娘,你快起来,跟我说说话。”
听着周瑞锋前不搭调,语无伦次的话,刘玲整个人都要哭昏了。
周婶婶有孕了吗?
怎么会这样?
“不应该是这样啊,叶霄,叶霄!我心好疼啊,你叫欧阳来好不好,叫他来啊,他一定有办法救周婶婶的,席若华死了,他都能救,也一定可以救周婶婶的,叶霄……”
刘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三世为人里,她从来没有这样哭过,也从来没有这样心碎过。
王葵儿也是为了护她,挡在她面前,被赵芸菲杀了,她恨不得血债血偿,可那时,她都没有这样难过。
如今,周婶婶也为了护她,死在她面前,难道她真是不祥吗?
叶霄抱着已经哭得瘫软的刘玲,脸黑的真快要滴出水来。
“郑时,派人去叫欧阳,胡小飞。”
郑时二话不说,立马去叫人。
吴炯淮看着老妻被钉在地上,血流了满地,虽没看到经过,但已猜的八九不离十,脸上早已吓的面无血色,哆哆嗦嗦的走了过来:“董凤妹,你真疯了啊。”
“我疯了,我是疯了,可我没你疯,吴炯淮,我董凤妹自从嫁给你,我就没过了一天省心的日子,好不容易,老大老二都成亲了,结果呢,二媳妇还没给吴家留个香火,就被刘玲这个贱人煞死了。”
“就算马氏被煞死了,但咱们至少还有儿子吧,可你看看,你看看咱家老二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还有我那苦命的孙子,连青天白日都没见过,就胎死腹中,大家都说,马氏死时,咱们的孙子都有两个多月大了,我以前就求过签,佛祖都说,那是个带把的金孙子啊,都被刘玲这个煞星害了。”
“她害了马氏,害了咱家的孙儿不说,还让咱老二变的人不人像,鬼不像鬼,连我都不认识了,而你呢,居然还屁颠屁颠的,跑来给她送什么开张贺礼,吴炯淮,你是被猪油蒙了心,还是被鬼上身了?咱家的钱,咱家的菜,咱家的粮,凭什么给她当贺礼?是她欠着咱们吴家的,不是我们欠她的。”
“这些年,要不是咱们吴家帮着他们,他们姐弟两个,早就给肖鑫林,李冬香那两个畜~生给害死了,我董凤妹,也没想他们这两个小兔崽子,知恩图报,可她也不能这样煞咱家啊,害得咱家人没了,魂掉了,还想拿咱家的贺礼,呸,吴炯淮,你脑袋就是被驴踢了,鬼上身啊。”
董氏尖叫的大骂大喊,反正她来,就没想活着回去,今天她把多管闲事的周珍娘撞死了也好,以后,看谁还敢护着刘玲这个贱人。
想到这,董氏更疯了,朝天大笑的尖骂:“她就是个天煞孤星,你们一个个,全都被煞星慑了魂,把她当成宝,我呸,老天爷啊,你怎么就不睁开眼瞧瞧呢,瞧瞧我的老二啊,都是她害的,还有周珍娘这个烂~货,为了她,居然把命都填上,这是蠢死的,她活该,报应!”
听着董氏疯狂的叫骂,叶霄冰冷的脸上满是杀气。
刘玲气的全身直发抖,这世上居然除了肖鑫林、李冬香那种极品,还有董氏这种愚昧无知,又让人恨不得剥她皮,抽她筋的奇葩。
她这样奇葩,又没蛮横不讲理的话,究竟是从何而来?
吴炯淮被老妻的尖叫,喊的神情呆滞,怒不起来,也气不来,满脸受到挫的开始摇头后退,已过中年的眼里,变的浑浊不堪。
“董凤妹,你真是越活越浑,越活越浑啊,简直就不可理喻。马氏被害,和玲子有何关系?你又是从哪听来马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那验尸官明明告诉我,马氏肚子里没有孩子,也没有流产的痕迹,再说涛儿这样,到底是谁害的?”
“是你,董凤妹,是你,是你害的,要不是你天天在他面前哭,在他面前嚎,在他面前不可理喻说别人害了她,他怎么会变的痴痴呆呆?你这个泼妇,浑妇,居然跟着来杀人,我吴家造孽啊,我吴家造孽啊!!!”
至始到终,全场的人里,只有吴景涛像个没事的人一样,没有反应,没有表情,站在哪就像一个木桩。
董氏看吴炯淮到了这个时候,居然不帮她,还帮着刘玲这个害人精,气的那是更加的口不择言,一边破口大骂,一边还想去拔钉着她大腿霜华月戟。
叶霄脸色冷如冰霜,抱着刘玲一个闪身,如疾风般跨到董氏身边,捂着刘玲的后脑,手一抬,整支霜华月戟便如收缩一般,“咔嚓咔嚓”两声,长枪收拢,从董氏贯穿的大腿根处,抽了回来。
随后,又是“咔嚓咔嚓”两声……
☆、315.第315章 要你赔命
叶霄捂着刘玲的头,不让她看,但她能感觉到叶霄手臂的肌肉贲起,又是一声带着穿透力的“噗”,换来董氏惨绝人寰的大叫。
“无知泼妇!”叶霄骂道。
他向来不喜废话,也从不废话,嘴皮上的争长短,他是一个字都懒得说的,但董氏这种人,死不足惜。
刘玲泪如雨下,从叶霄怀里挣扎了出来。
回头看着董氏,就见她另一条大腿又被叶霄用霜华月戟钉住,痛不欲生的扶着长枪,不停的惨叫。
“董氏,你真是不可理喻!在你将罪过,都往别人身上推时,你难道就没有一丁点的觉悟到,那是你自己的错吗?马氏尖酸刻薄,被吴老四赶下车,而后被贼人掳走,最后死在深冲岭,而吴景涛刚刚丧妻,你不安抚,反而一再刺激,最后将他刺激得失魂落魄。”
“然而,你居然还如此冠冕堂皇的将这些罪过,强行加注到我头上,最后还害死了我善良的周婶婶,董氏,就是拿你的命填,我都觉得,你不配,也不值,你的心,脏的不堪入目,灵魂更是蛮横恶毒,叶霄,你松开我,那怕她再不配,我也要亲手杀了她,给周婶婶赔命。”
周瑞锋此时,脸上挂满了无声的眼泪,他恍惚的摇着周婶婶,口里还在呢喃的喊着:“珍娘啊,你跟我说说话,求你了,跟我说说话吧,珍娘啊。”
刘玲踉跄的从叶霄怀里站了出来,听着周瑞锋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就像一把把尖刀,狠狠的插在她的心上,戳的她千疮百孔,痛不欲生。
后脑那样的滴血,地上又淌着红白的脑桨,她怎能不知道,再怕欧阳医术再通天,也无力救周婶婶一命啊。
悲痛中,刘玲拉开袖子,露出叶霄送给她的蝴蝶袖箭。
“咻”的一声,一只单箭,快如疾风的射向董氏,生生的钉进董氏的手臂。
董氏披头散发,凄厉的惨叫,惨叫中,仍然死不悔改的冲刘玲叫骂:“贱~人,煞星,我不怕死,随便你怎么杀,但我要告诉你们,她真的就是个天煞孤星,你们靠近她,对她好,绝对没有好下场,你们会一个一个的死去,一个一个不得好死!!!!!”
像诅咒一样的叫骂,听的吴炯淮老泪纵横,不忍直视的偏过头,也如同失了魂一样的呢喃:“是我造孽,是我管家无方,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造孽啊,我造孽啊。”
本来二楼画阁攻关沉思的吴道生,隐隐里听到中院的惨叫,正要再听得仔细些时,街道口,又响起了鞭炮,瞬间将那绝望而又凄惨的叫声掩盖了下去。
吴道生皱眉,回头对刘宝、沈文博、周水生道:“唉,今早喝水,喝的多了些,你们三个好好看,这些画十分精妙,而这些藏画诗,应当是这几位居士,自己所作的诗词,我先去上个茅房,一会再来。”
刘宝笑着点了点头,接着沉浸在画魂之中。
沈文博也咧着嘴,没有说什么,只有周水生对画画的境界,领悟不深,因此笑的一脸天真的道:“吴夫子,您今早水喝多了,我今天起床,也不知怎么的,左眼一直在跳,这到底是跳灾还是跳财呀?”
吴道生心突了一下,隐在袖袍中的手快速的掐算,随后微微色变。
“呵,你个小孩子家家,懂什么跳灾跳财,这是懒觉没睡着,又领悟不了,这些画的境界吧,臭小子,给我安心呆在阿宝和文博身边,那都不准去,就是屎尿急了,也给我憋裤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