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叔掐住她脖子的时候,她心里想的,都是他的出现。
季熠辰捧着她的脸,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嗯,我会来。”他怎么会丢下她一个人呢。
过了一会儿,一只手轻轻的揪住了他,似是在征求他的意见,“三叔的事,你要如何处置。”
季熠辰的神情徒然一凌,任何伤了她的事他都不容许。
怕吓到她,季熠辰只是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对外会说他去上北打理沈家的生意去了,至于别的处置,你不用管,都交给我。”
沉香茉默声,对于沈家来说,这样的安排是最好的,而对于三叔,沉香茉根本起不了半点亲情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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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日后,沉香茉去过灵堂那儿,和季熠辰一块儿回宫了,三日之后镇国侯府二夫人出丧,因着是太子妃母亲的身份,宫中这儿也派了人前去送葬,而此时的天牢内,三日的功夫,沈鹤越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沈家那儿沈老太爷气病了,沈家大老爷本想来天牢里见见弟弟都被阻拦在外,阴暗潮湿的环境里,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味,还有一阵一阵久不见阳光的霉气。
沈鹤越躺在牢房内,一块木板上趴着,他的手脚都被打断了,只能以这样的姿势趴在那里,衣服上血迹斑斑是审问时留下的,他的双眼在季熠辰走进来之后变的有些清晰,只是抬不起头来,只能轻轻往上点一下,沈鹤越看到是太子,打的满口是血的嘴巴竟裂开笑了。
“太子殿下。”沈鹤越的视线在他脸上划过,张口有血流下来,“您屈尊大驾,要看着我死,何必亲自前来。”
季熠辰摊开手,一块牌子在他手心里安静的放着,沈鹤越神情一怔,眼底闪过一抹不明意味,眯上眼后,看也不看季熠辰,直接当做他不存在了。
其实季熠辰要的就是这样的反应,从沈鹤越嘴里还能撬出来什么呢,早年怎么害沈家二夫人,怎么和如今的沈家二夫人苟合,又如何害太子妃,这些季熠辰都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沈鹤越这么多年在外东奔西走时所遇到的事。
“看样子你是认得这牌子了,这些年你每隔两年都会去一趟苗疆,你能找到的人,孤也有办法找到。”
半响,沈鹤越睁了睁眼,声音嘶哑,“那就先恭祝太子殿下,早日解了太子妃身上的蛊毒。”
他的命不重要,死了就死了,也不值一提,为了太子妃,太子不会动沈家。
沈鹤越根本不怕死,对他而言,如今这样活着才是痛苦。
忽然,一滴透着凉意的水落在了沈鹤越的脸上,季熠辰手里扬着的是只有拇指大小的长瓶子。
紧接着,季熠辰把瓶子里所有的液体都倒在了他的脸上,低头靠在他的耳边,“你说的没有错,孤会早日解了太子妃身上的蛊毒,不过现在,孤也给你时间好好享受一下。”
沈鹤越起初是没有反应过来,等季熠辰出了牢房,他的脸上开始出现火辣辣的疼,整个人开始绞痛的时候沈鹤越才明白过来太子说的什么。
牢房里响起了撕裂般的痛嚎声,那不是皮肉伤时的痛,更不是被捅伤之后内腑的痛楚,而是有什么在四肢百骸同时伤害时剧痛,甩不开,一直纠结在那儿,从心脏到四肢,无处不痛。
出了天牢这痛苦声还有隐隐约约的传来,整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任凭别人都想象不到那是多大的折磨,此时的东宫内,季熠辰正在哄着沉香茉喝汤药。
鸾华东宫太子妃 第167章 孕蛊(一)
沉香茉面前是一碗黑漆漆的药,她抿了抿嘴,抬头看季熠辰,眼底闪着一抹哀求。“只是撞到了手,怎么还要喝这个。”
那药看起来比平日里喝的汤药要浓稠好多,还散着一股浓重的药味。沉香茉语气里带了一抹撒娇。“涂些药就好了。”
季熠辰怕吓到她,中蛊一事他之前是怎么都没想到,直到查了沈鹤越,得知他时常进出苗疆,有另外的联系才想到妻子可能是中蛊了。
为此他特地去拜访了对此有研究的老太医,在她的耳后找到了一颗小红痣。
至于何时中蛊,情况如何,这些季熠辰尚且不清楚,派人前去苗疆打听,又问过几位师傅,季熠辰最后决定了先哄她喝了药,把蛊毒逼出来。弄清楚了再对症下药。
在此之前,他不想吓坏她。
季熠辰端起碗,哄着道,“丛太医也说了,伤及了经络。要治根治本,就这一碗喝了就好。”
沉香茉低头闻了一下,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真的要喝?”
季熠辰点点头,“你看过去三日都还没全褪,不信我说的话,太医说的话你也不信?”
沉香茉抿了抿嘴,“我没有不信。”她就是不爱喝药而已,除了补汤之外,自打她懂事一些开始,三叔寻来的药她就不喝了。
“来。”季熠辰端着碗,沉香茉眯了眯眼,几口把这一小碗的药喝下去,顿时苦的耷拉了脸,真的是太苦了。
季熠辰还不让她吃蜜饯,只是喝着温水把这味道冲淡下去,半个时辰之后,沉香茉才能吃别的东西。
“古古怪怪的药。”沉香茉往嘴里送了一颗甜枣,季熠辰看她的神情却紧张了很多,他一直盯着她的脸在看,半个时辰过去脸上都没出现什么异样,季熠辰的心却放不下来,脸上没有,那也许就是在身上。
到了晚上就寝,动情之时,季熠辰终于在她的小腹上发现了三道浅粉色的红痕迹,没有拉下的帷帐,烛光透进来,沉香茉自己抬起头看时也发现了这个,伸手摸了摸毫无感觉,“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季熠辰握住她的手,转而用嘴堵住了她的问题和思绪,替她把衣服拉上,抱着她在她耳畔轻轻呢语,“将来,你要为我生很多孩子。”
沉香茉脸颊绯红,“怎么忽然想到要说这个。”
季熠辰的大手隔着衣服抚摸着她的腹部,声音沉了几分,“怎么会是忽然,之前就一直这么想了。”
沉香茉的眉头微皱了一下,抬手抓住他的手臂,“熠辰,我那儿有些不舒服。”
季熠辰以为她疼,抬手替她去摸,沉香茉眼神闪了闪,“不疼,就是觉得,有一种很奇怪的感,好像有什么在肚子里。”
季熠辰的手在她腹上按过第八圈的时候沉香茉这样的感觉消失了,她笑了笑,“应该是错觉。”
“嗯。”季熠辰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小腹,转而把她揽在怀里,扯开了话题,“我听闻你那三妹也要来宜都了。”
“是啊,妹夫升迁了,他们从通州过来,前几天书信给我让我帮忙在城里寻一处简单的宅子,不用太大。”自从沉香珠出嫁,沉香茉之后就再没见过她了,如今能来宜都自然是再好不过。
“让观天去安排。”季熠辰搂着她,如今似是不舍得她受累半分。
帷帐内夫妻二人轻声细语的说着,沉香茉很快睡着了,季熠辰却没什么睡意,他早年因为中蛊的事还额外了解过关于这些,显露出来的位置是在腹上,几多是对她的身子造成了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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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季熠辰去老太医那儿询问的时候就有了类似的猜测,沉香茉小腹上出现的粉色痕迹,也许是中了孕蛊。
听起来还不算可怕的,实际上这不是促进她有身孕,而是遏制顺利怀上孩子,老太医也是查了典籍才知道,要解蛊,必须要请苗疆的人过来才行。
“宫中忌巫蛊之术,请人入宫一事必不能让人知晓。”季熠辰淡淡的吩咐老太医,继而又命人回兰城去,想办法去那个山里找过去救过他的苗人大师。
这边的东宫内,沉香茉正接见着大姐姐。尽页以血。
......
沉香卉看起来状态很不好,尽管是打扮华丽,头上的金饰险些要比沉香茉戴的还要夺目了,可她的那添着浓妆中透露出来的凌厉,像是平日里极不好相处的主母。
“听说三妹他们也要来宜都了。”沉香卉素来对庶出的三妹看不上,如今沈家?家来了宜都,卫家二房也都搬过来了,得知沉香珠一家也要过来,沉香卉眼底里又透露出一股厌恶来,这是出嫁前从不曾有过的。
以前姐妹之间再闹脾气,沉香茉都不会对自己的妹妹有这样不屑和嫌弃的眼神,可如今,沉香茉几回见她,仿佛是次次的都能瞧见她在挑别人的刺。
“是啊,妹夫升官,刚好安排了仪都城外近郊的差事,住在城里也整好。”
沉香茉没有说宅子的事是她派人安排的,可只是单单升迁一件事,沉香卉也有话要说,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头上的缀饰晃荡着,伴随着她的话,“也不必这么帮着她安排这些差使,我看她们留在通州挺好的。”
“那是妹夫的本事,也不算是帮。”自家姐妹,哪有只见的自己过得好,还见不得别人一同过好日子。
“是她求过你什么了吧。”沉香卉说的一脸笃定,“我就知道,她从小打到就是喜欢眼红的。”
“官场上的事我素来不搀和,我也不懂。”沉香茉摇摇头,不打算以这样的口气继续关于三妹的事。
沉香卉也没有在这个上面多纠缠,又即刻跳到了另外上面,“香茉,今天姐姐前来,是想麻烦你一件事。”
“姐姐请说。”
“把你姐夫的官再动一动,如今这个位置,不好。”
沉香茉一怔,“如今这个位置怎么会不好,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当初你们也是一力想拿下这位置,祖父那儿才出手拉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