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她的病,是不是也是你做的。”沉香茉红着眼眶瞪着他,“我娘去世前的两年,几乎是卧榻休息,这病一直都好不了,是不是就是你做的。”
“傻孩子,你娘她只是想不明白罢了。”沈鹤越摇了摇头,没有丝毫的愧疚在里面,仿佛是觉得这一切都是应该的,理应是如此,“若是你娘像之彦的母亲一样,如今一定还活的好好的。”
“你,可真是丧心病狂!”沉香茉一口气喘不上来,泪水从眼角落下。
娘亲过世的时候她才四五岁,没想到这也是三叔做的手脚,可三叔当年才多大,娘去世的时候,三叔才十八九的年纪,他怎么会歹毒到这份上。
“你和你娘,真的生的挺像的。”沈鹤越忽然靠近她,就在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来,看着她脸上浮现的厌恶,他笑了,“看来当年的事,你都记起来了。”
“谁都没有对不起你,祖父没有,我爹没有,我娘也没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那都是人命,这么多年,你和严氏在一起,如今你又去了三婶。三叔,你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往宫里安排人,你这是要置沈家于水火之中。”沉香茉止不住眼泪往下掉,她的心好疼,娘亲死的时候瘦弱成那个样子,大夫束手无策,她怎么会想到是三叔动的手,好几年啊,他怎么能够残忍成这样。
“你说起宫里的人,把他们肃清出宫,王小仪送去了后庭,把你三叔我的胳膊手臂都断了,你是不是就安心了?”沈鹤越神情收敛了一下,“去上北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亲自来开这个口,你说的,三叔都会答应你。”
“你当年在娘亲的药里面放了什么。”沉香茉怒遏看着他,“三番两次在宫中命人下毒,你答应我?”
他藏着的野心不就是为了要侵占沈家,以前是兰城沈家,如今是镇国侯府。
“那是我第一次出去通商,找回来的曼陀罗。”沈鹤越正说着,忽然朝着沉香茉这儿一抬手,袖口里飞出了许多粉末,直接冲着沉香茉飞过来,她侧过脸去,还是闻到了许多。
“什么东西。”沉香茉把身上飘到的全部掸干净,沈鹤越压的越来越近,最后把沉香茉挤在了桌子旁边。
他笑看着,眼底的人仿佛不是自己的侄女,是那个他心心念念了很多年的二嫂,那个至死不从,最后病死的二嫂。
在他笑意抽空的时间里,沉香茉抬起手一挥,折了半的杯盖,锋利处直接划过了沈鹤越的脖子,他没来得及躲闪,脖子上瞬时出现了一道血痕,越来越深,最后渗了血迹出来。
“你再来啊,这儿再来一刀。”沈鹤越不退反进,神情狰狞的朝着她逼近。
沉香茉往后退去,可退着退着她就觉得不对劲了。
鸾华东宫太子妃 第166章 博弈(七)
沉香茉退无可退,脚下一绊,身子直接坐在了椅子上,沈鹤越似乎是觉得她再没有了逃跑的机会。森冷着神情看着她,下一刻,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
多年以前的记忆即刻涌了上来。阁楼上的。噩梦中的,沉香茉抓住他的手臂,但不敌他的力气,沈鹤越没有下狠手,她还有呼吸的机会。
她觉得哪里不对劲,三叔的眼神太不对劲,他仿佛是在看别人似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双眼,正当他走神之际,沉香茉猛地一把推开了他,喘息着朝门口跑去。
可不到两步就被他拉了回来。
沈鹤越这一次下手狠了,直接把她推倒在了桌子上。头上的缀饰重重的甩在了桌子上,从桌上又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叮响声,沉香茉咬牙,沉着眸子看他。“我娘待真诚,如亲弟弟一般看待,沈家上下哪里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你娘就是对我太好了。”沈鹤越没觉得哪里不妥。他低头看着沉香茉,抬手想要碰一下她,沉香茉往后一仰,他没能得逞,又陷入到了自己的回忆里去。
那是少年心懵懂的几年,尚未议亲,他正对生意上的事有着浓厚的兴趣。
院子里伺候的人不多,那时候刚嫁入沈家的杨氏,因为未嫁时家中也有这样年纪的弟弟,对小叔子分外照顾。
做吃的,缝补衣服,看他长的快,时常时做了自己丈夫的,还给他另外备一身,可这些好意,在他眼里竟然有了不同凡响的意味。
沈鹤越渐渐对这个二嫂越来越上心,只差了三岁的年纪,她美丽,温柔,身姿绰约,她笑起来的时候明媚皓?,十分的动人。
到了他十五六岁时候就很清楚那不是什么对兄嫂的敬爱,而是爱慕了。
沈鹤越本来藏的很好,可总有那样的契机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那时候沉香茉已经两岁多了,兰城中不知谁家爆出了这么一个丑闻,丈夫卧病在床,妻子和小叔子厮混到了一起,最后生下的孩子竟然还不是自己丈夫的,后来丈夫被气死,这个家中,竟然也就这么畸形的存在了。
爆出这件丑闻的时候,这件事已经是好几十年前的,爆出来之后当事人都已经垂垂老矣,别人听着唏嘘,这件事却把沈鹤越埋在心里的种子给催长了,破土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沈家上下都觉得他不肯娶亲的缘故是因为沉迷于生意,放荡不羁,唯有他自己心里清楚是为什么,但这世上,有悖伦理的事并不这么轻易就发生了,沈鹤越第一次袒露心声后杨氏当他年少懵懂,还想着要为他参谋一门好亲事,和丈夫商量。
第二次第三次,杨氏才渐渐觉得不对劲,开始疏远这个小叔子。
这才沈鹤越的眼底又成了不可容许的事,而那些畸形的爱慕,渐渐的变成了妒忌和恨。尽何见才。
求而不得,毁之。
......
而严氏死的太可惜,她悲在自己的蠢,也悲在他太狠心。
沉香茉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稳定心绪,平静着神情看着三叔,“你的事情祖父都知道,杀了我对沈家对你而言根本没好处。”
沈鹤越回了神,眼底的浓烈敛藏了一半,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沉香茉,“所以我现在改主意了。”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诡异,沈鹤越压低了声音,“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看到的那一幕,在你爹的阁楼里。”
沉香茉神情一凛,放在身后的手紧紧一拽。
“你和你娘真的是越来越像了,一点都不像二哥。”沈鹤越的身子发出了危险的气息,沉香茉脑海里闪过那样一个念头,下一刻,他就把她按到在了桌子上。
也就是刹那之间,沉香茉根本不待怎么回想,她下意识的动作,身后手中紧握着的簪子,直接插入了他的后背,那力道,十分的狠。
沈鹤越吃痛一推,沉香茉抬脚一踹被他抵住,他忍着痛直接把簪子拔了出来,甩在地上,大手桎梏在了她的脖子间,眼神阴狠,“看来我还是对你太仁慈了。”
他要做什么,他的手已经放在了她的裙摆处,沉香茉瞪大着眼睛看着他,不可置信,三叔疯了。
“不要,三叔你疯了。”
“要是太子殿下看到你这样子,外面得知太子妃如此,你想这后宫中,你可还呆的下去。”
求而不得,毁之。
对杨氏一样,对她的女儿,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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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语伴随着动作,就在他抬手要扯开她的衣服时,紧闭着的门被一脚踹开了。
两个侍卫冲了进来,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观天冲到了沈鹤越的身后,把他压制住直接拖到了一旁,凳子连着带倒了两根,桎梏在她脖子下的手消失了,沉香茉的身子猛的往下沉,被冲进来的季熠辰给接住了。
她哪儿还有力气,所有的力气和勇气在刚刚的对峙中都耗费光了,她一直在等他来,即便是不清楚他会不会来,她还是相信他会来救自己。
“没事了。”季熠辰把她搂在怀里,看到她脖子上的淤青,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肩膀安慰,视线是阴霾的看着被观天和观河制住的沈鹤越身上,眼底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
季熠辰把沉香茉扶出去了,沈鹤越直接被观天和观河带去了天牢里,沈老太爷气晕了过去,而得知自己弟弟要杀侄女消息的沈家大老爷,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还算是给沈家保留了面子,沈鹤越是从后门被带走的,而季熠辰一路抱着沉香茉回了允澜居。
沉香茉在他怀里安静的很,季熠辰把她放到了卧榻上坐下,抬手轻轻的拨着她的头发,理顺了之后,又把她歪了钗饰摘下来放在一侧,双手替她收拾着弄乱的衣服,最后,长指触及她的脸颊,像是隐忍着什么,又把她揽在了自己怀里。
他要是再晚到一步会怎么样。
沉香茉感觉到他身子发出的一颤,抬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我不怕,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当他到了沈家之后,得她在沈老太爷院子里,而沈老太爷却在前院待客时,季熠辰的心里就隐隐有了不安,他没有任何犹豫的直接到了沈老太爷的院子,看到紧闭着的门,外面被指使走的管事,当即就让观天破门而入。
他的妻子看着镇定无比,当他抱住她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有多害怕。
耳畔又是她的轻呢声,“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季熠辰笑了,“你怎么知道我一定回来。”
沉香茉离开他的怀抱,眉头皱了皱,似是在思索,半响,看着他眼神里是笃定,“我相信你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