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凤鸣 (半夏)

老夫人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直接挥袖让人将东西撤下去，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大家安静用膳。青嬷嬷在旁相看，对于楚云歌充满好奇，当然她还未曾将楚馨妮这个庶出的小姐看在眼中。
用完膳，青嬷嬷跟随楚云歌回院子，算是正式开始授业了。
想老夫人告别之后，一行人缓缓往楚云歌的院子走去，偶尔闲聊几句，步伐倒是轻快不少。早膳之后当做消食也也不错。
青嬷嬷首次登门。来到二房内楚云歌的院子，倒是为大家增添了几分紧张感，哪怕是三等小丫鬟都规矩起来，生怕被人这位宫内退下来的老嬷嬷挑剔什么规矩，倒是青嬷嬷一派轻松自如，人家是来教养小姐的，哪里会去为几个小丫鬟花什么心思。
但是她对于楚云歌身边几个大丫鬟却小有微词，尤其是于归一身男装挎剑守在门口的架势，说不出的怪异，可是所有人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感觉，早就见惯不怪了。
当青嬷嬷跟随楚云歌回到院子，看见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字体——帷幄居，轻轻挑眉问道：“这是谁提的字？”
一般来说未嫁女子的院子都是附庸风雅的名字，蔷薇院，清风阁。明月居，诸如此类。她倒是从未见过这般强势彪悍的名字，草书刚劲有力，倒是有几分味道，故此才会询问几句。
身后的桃夭还拘谨的跟随着楚云歌，突然被人询问，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回答道：“姑娘自己题的字，院子是帷幄居，阁楼前题的是如流司。”
青嬷嬷原本以为是楚家三位少爷谁写的草书，倒是刮目相看，想着将门虎子，倒是除了几个才学不错的，哪怕是这手草书也是相当有造诣了。只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出自楚云歌之手，不过是未到十岁的小丫头，这般笔锋倒是犀利了几分。
“不知小姐的意思是？”难道青嬷嬷如此好奇的发问，楚云歌也只能恭敬回道：“运筹帷幄，从善如流。”
这个小小的院子内，自然有属于乾坤，她要坐镇在这里运筹帷幄，天下时局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她的阁楼是如流司，一个监控百官，希望据悉如流的地方，自然也有其中的善意，她从未想过害人，只是也绝对不允许别人将黑手进楚家。
不过这些事情，楚云歌是不会解释给青嬷嬷知道的，毕竟是外人，她身上的秘密绝对不止这些，防人之心不可无，她绝对不会口无遮拦，什么都告知清楚的。
青嬷嬷跟在楚云歌身后，看着她矮小的身影忽然感觉越发看不透这位镇国公府内的大小姐了。无论外面传言如何，她似乎都不在意，倒是有份特立独行，若说离经叛道，但是楚云歌无论是礼仪，姿态都完美无缺，哪怕是待人接物，说话都极有分寸，恪守规矩，落落大方。
进入花厅之内，大家客气寒暄了几句，又饮茶闲聊了一下之后青嬷嬷就开始指点起两个人的课业来。
“两位小姐，今日授课先从一些课本知识开始，老奴先提问了。”青嬷嬷站在花厅之内，倒也没什么避讳，直接开始提问道：“所谓女子的礼节是三从四德，三从是指什么？”
这些问题，楚云歌早就烂熟于心，没有多想直接回答道：“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出自《仪礼丧服子夏传》”
青嬷嬷满意点头，随后看向楚馨妮，问道：“馨小姐，所谓四德呢？”
这种古代礼仪，乱七八糟，她又不算精通繁体字，看见那些书籍就头疼，倒是没有读过几本书，原本钟兰总念叨着女子无才便是德，楚馨妮倒是没有在意过。今日突然被青嬷嬷逼问这些问题，她只能尴尬的应声说着不知道就怯懦的低下头。
看见楚馨妮那个模样，楚云歌忍不住微微摇头，一脸叹息，替她回答道：“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出自《周礼天官九嫔》，所谓妇德谓贞顺，妇言谓辞令，妇容谓婉娩，妇功谓丝炱。”
面对两位小姐才学上的差距，青嬷嬷倒是有些惋惜了。看模样楚馨妮颜色出众，长大之后必然美艳不可方物，只是这般门第出身，哪怕是庶女才学上也稍逊了几分，想要嫁入才学之家，怕是难了，哪怕是寒门子也未必会看得上楚馨妮，倒是为了前途勉强答应，进门也会受尽委屈。
虽然外面总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是一般都是针对贫苦女儿家，越是高门大户越是讲究这些东西，想着未来主母不仅要待人接物有手段，管家的能力必然也不能差。
“大小姐说的不错，所谓的四德是指：德、容、言、工，就是说做身为女子第一要有是品德，能正身立本。然后是相貌，指出入要端庄稳重持礼，不要轻浮随便。言语指与人交谈要会随意附义，能理解别人所言，并知道自己该言与不该言的语句和治家之道，两位小姐未来嫁人身为主母需要好生学习的。今日我希望大家从站姿开始，一点点磨砺自己的礼仪姿态。”
说话间青嬷嬷拿出模样，端起架势，一点点板正改进楚云歌与楚馨妮的姿态上缺点。
两个时辰之后，楚云歌还是没有脸色正常，带着淡淡笑容，倒是楚馨妮已经开始双腿打颤了，一直不断走路，弯腰，下跪，谁能扛得住。
“两位小姐辛苦了，现在可以休息一下。”说完话，青嬷嬷回身落座，楚云歌与楚馨妮回避的去隔间休息，姿态倒是放开了不少，尤其是楚馨妮直接脱下了鞋子，开始揉脚。
这般粗鄙的动作，桃夭都不忍直视，楚云歌于心不忍道：“姐姐还是好好练习吧，不然以后出门丢得可是镇国公府的脸面。”
所有姿态上来说，楚馨妮都不行，可是她却感觉这些折磨就是古代男权对女人的枷锁，心中充满愤怒道：“妹妹说的倒是轻松，这些东西不过是满足男人虚荣心，希望身边跟随着一位三从四德的附属品，哪怕有属于自己的真实脾气，活得倒是虚伪。”状女庄巴。
楚馨妮心中不屑，未来她肯定会遇见深爱自己的男人，对于这些枷锁根本不在意，只要她活得真实，快乐肆意就足够了。
面对她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论，楚云歌倒是笑了。
“姐姐说得对，但是姐姐可曾知道这个世界没有不劳而获，天上掉馅饼的美事。你要顺应时代对你的刻苦要求，你连最基本的事情都不曾努力做到，又如何获得别人的另眼相看？难道就靠一副臭皮囊，美人这种东西早晚会有迟暮老去的一天。男人是极其肤浅的动物，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都是先从相中你某些特质之后慢慢了解你的内涵，才会长久。姐姐，既然获得这份天大的机缘，首先要学会惜福，珍惜你现在所拥有的东西，努力之后再想获得更多东西，不要站在原地奢望，作坐井观天只会狭隘了自己。”
楚云歌的话说得直白，外人也许不懂，但是楚馨妮却愣住。
“你、你、你怎么会知道……”瞪大的眼眸，楚馨妮结结巴巴的模样吓坏了桃夭，模样倒是有些吓人，楚云歌没有在意，她只是想指点下，让她老实些，不要以为自己的秘密，没人知道。
“记得得到了楚馨妮的身份，你至少应该学会安分守己，你不够安分，不够守己，只会断送了自己的命运。”
说完话，楚云歌起身离开，她休息好了。
至于另外一边，楚馨妮还沉浸在震撼中，她完全不明白自己的身份为什么会被发现。虽然她一直没有故意隐藏什么，但是穿越这种事情，她娘亲都没发现女儿有什么不同，为什么楚云歌会知道。
事出无常必有妖，楚云歌调查过楚馨妮的事情，自然会发现一些微妙的地方，也许是当局者迷，越是亲近的人越是不会注意到那些细节。亦如她重生以来没有人发现自己性情大变，如今这般冷静沉着倒是与年龄完全不符。
这边楚云歌每日更加忙碌起来，外面白九倒是心急火燎不断派遣暗卫来刺探消息，为什么上次在自己怀中大哭了一场之后，自己家的小包子就不见了。


115：五年之后

五年时间可以发生多少事情？改变多少人事物？这些东西对于楚云歌来说并不重要，她藏匿在内宅之内，运筹帷幄，已不再是年幼稚嫩的小丫头。身材抽高不少，也许是因为今生注重练武强身的关系，她倒是比前世长高了许多，成为亭亭玉立的少女。
这些时间，楚云歌也没有闲着，安乐十五年收服了商五之后还顺便获得了鬼谷兵书，之后她按照前世记忆接济荣安，获得他的忠心，成为自己的幕僚，任职如流司内。安乐十八年，于子达三元及第，成就北塘最年轻的状元郎。风头大盛却无人知晓于子达早早被楚云歌收入挥下，成为她的文曲星。
五年洗礼，浮生若梦楼已经成为北塘名副其实的传奇。傲雪楼主风华绝代，倒是神秘莫测的大掌柜鲜少露面，很多事由都交给商五打理，她倒是成了甩手掌柜，什么事情都懒得管理。
楚云歌的日子过的不算平静，兰姨娘没少折腾，因为被她压制着倒是没有惹出什么大乱子。这些年楚馨妮倒是安分守己了不少，也许是被识破了身份，倒是认真刻苦跟着青嬷嬷学习了几年，身段倒是优雅了不少。今年已满十六岁。颜色正好，柳氏正在帮她挑选婆家。
原本百里轩曜那边沉寂多年，渐渐又开始浮出睡眠，太子病危，正式夺嫡之日也将来临，楚云歌倒是认真了不少，如临大敌的态度让她每天都绷紧了神经，从来不敢倦怠，轻敌乃是兵家大忌，她十分了解百里轩曜的性格，哪怕是被打入尘埃，只要还没断气，他就不会坐以待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