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挑眉,他倒想看看景盛芜能拿出什么说辞来推阻:“依三小姐之见,本宫许你以太子妃之位,尚不足以见本宫的诚意么?”
景盛芜嗤笑,眉眼间涌上一股不屑:“骗小孩子的把戏罢了,楚韩之距千里之遥,立妃废妃全系你一念之间,倘若哪日叫你废弃了,我还能以弃妇再回到楚国不成?”
“本宫可当着楚帝的面立下誓约。此生绝不弃你,若有违背,我韩国西俱三城尽数拱手相让。”
话落,景盛芜眼皮一跳。端于上首的楚帝也是面露惊色,西俱三城是楚韩通商要道,地势易守难攻,韩非能拿它做注,对景盛芜是势在必得了?
“三小姐现下可能相信本宫的心意了?”韩非含笑道。
景盛芜勾唇:“只消韩太子能许我一诺。景盛芜立时可以随你回韩国大婚。”
韩非心头一突,只觉告诉他景盛芜所求绝非易事,却还是叫她的笑晃了心神,沉言道:“三小姐但说无妨。”
闻言,景盛芜面上笑意更浓,缓声道:“我的夫君,此生唯独只我一人耳。”
韩非不可置信地看她,此生唯她一人,世间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更遑论他是一国太子。稳定朝局纳妃是必行之举。
看向景盛芜,见她神色郑重不似作假,韩非心头不由得一沉,不悦道:“三小姐这是刻意刁难?”
“看,你是韩国太子,未来必会坐拥天下,佳丽三千,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只此一点,我便不会进你的太子府。”
韩非蹙眉。沉声道:“据本宫所知,容世子三代单传,本宫不能给你的,难道他能?”
容楚眸色从容站于景盛芜身侧。对她方才的话他心头震动,细思之下却又不意外,她是景盛芜,本就与旁人不同不是么。
听了韩非的质问,容楚唇角上扬:“容楚此生得景盛芜一人足矣。”
闻言,景盛芜缩在袖管下的指尖一颤。面上不动声色地偏过头去,缓声言道:“韩太子身份尊贵,景盛芜无才无德不敢高攀,日后望韩太子不要再提及此事。”
“景三小姐,本宫要定了。”韩非暗恼,这女人怎就这么麻烦。
景盛芜也不气恼,扬起笑意道:“韩太子若不能应下我的要求,即便求得皇上的圣旨,我也不会嫁与你,说到底我只是个腹无点墨的纨绔世家女,旁人的死活于我是半分也不相干的,因着韩太子也莫妄图借以天下大义相胁。”
“你这女人心好狠。”韩非眯起眸子寒声道。
“我这人对自己实在爱惜得紧,绝不会为了旁人受半分委屈。”景盛芜面色平静地说道:“毋宁死,不入韩。”
韩非实在想要出声嘲笑,但瞧着她安静柔和的面容却是如何也开不了口,她没有张牙舞爪,没有虚张声势,只是眸色淡淡地像是复述一件与自个儿毫不相干的事,偏偏就是这副模样儿叫韩非不得不相信,她说得出便是做得到。
“韩太子,朕看这小丫头着实执拗,你也莫要再苦苦相逼了。”楚帝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适时出声儿,若言下韩非再咄咄逼人,便是他不识大体了,难道他还真能在明宣殿楚国皇帝的面前逼死朝中重臣的女儿不成。
景盛芜面色沉静,垂眸不语。
见状,韩非剑眉拧起,细思半晌终究是轻叹一声:“今日暂且不提,但希望三小姐明白,本宫不会就此放弃。”
景盛芜瞧也不瞧他一眼,倒是一旁的容楚浅笑开口:“不知陛下可还记得曾与容楚许下一诺。”
虽是问句,话中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闻言,楚帝眸光一闪,片刻便恢复如常,朗声笑道:“容世子不说朕倒是要忘了,数月前容世子平定江南暴民有功,朕许你一个要求,许久不见你提及此事,原还以为用不到了。”
容楚颔首,言道:“容楚所求,便为景盛芜。”
楚帝闻言不语,目光在景盛芜,容楚与韩非三人身上打转儿,半晌后,似是叹气般,言道:“容世子这要求若搁在往日朕必定应下,可眼下你也看到了,韩太子对景三小姐也是一片情深,朕……”
“前日听爷爷提起去年西北大旱收成无几,今年开春青苗吃紧,容王府近年来总算有些富余,可差人运往西北暂缓燃眉之急。”
“容世子此话当真?”楚帝双眼一亮,西北本就贫瘠,开春儿以来地方官员屡次上奏青黄不接,若再拿不出青苗播种,今年秋收怕又要闹饥荒。
“当真。”(未完待续。)
☆、六九章 祖母拦路(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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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李大人府上的管家求见。”
景正明放下手中的狼毫笔,问道:“可说了何事?”
王管家摇头道:“不曾说,只叫奴才传话儿。”
“请进来吧。”
不多时,便见王管家身后跟着个相貌温厚的终年人缓缓迈进门来,那中年人一见景正明忙笑脸上前行礼道:“奴才拜见侯爷。”
景正明点头,不解地问道:“李大人有话儿叫你带给本侯?”
他与李大人言寡交浅,往日里不怎走动,今儿个却是出奇地派了府上管家登门造访,一时叫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中年男子闻言面上堆起笑意,眉眼间的神态越发恭敬地应道:“大人差奴才来给侯爷贺喜。”
语毕,从袖管中掏出一张礼单,双手呈上,复又道:“这是我家大人一点小小的心意,还望侯爷不要嫌弃。”
景正明闻言眸光一沉,看样子是宫里头的事有眉目了,只是李大人贺的是哪门子的喜,是韩太子还是容世子。
若按自个儿的心思,他倒更盼着景盛芜能嫁给容世子,朝中若有容王府做后盾,万事可成。
这般想着,面上不由扬起笑意,和善地开口道:“代本侯谢过李大人。”
“侯爷言重了,若侯爷没有旁的吩咐,奴才这便告退。”李大人府上的管家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儿恭敬地退了出去。
王管家站在一旁将事情听了个一清二楚,心下稍稍一动便想清楚了原委,当即面带忧色道:“侯爷,赵管家方才话里头的意思是三小姐的婚事儿定下了?”
景正明点头:“那两位都不是省油的灯,也不知盛芜的婚事儿落在了谁身上。”
此刻的景盛芜尚不知关于自个儿的传言正以排山倒海之势在汴京城中扩散开,汴京城中但凡耳目灵敏些的皆是差人送上拜帖恭贺。
景盛芜容楚并着韩非同行,三人皆是一路无言,各有各的心思。
“奴婢见过容世子。韩太子,景三小姐。”
一路行来擦身而过的宫人们皆是停下步子,恭敬地行礼道。
“他们的消息倒是灵通。”韩非道。
语毕,凤眸一挑斜睨了眼自个儿手中捏着的金黄色卷轴。神色不明道。
“我送你回府。”没人理会韩非,容楚偏头朝景盛芜言道。
景盛芜闻声点头,两人并肩朝宫门走去。
韩非一人被晾在后头,面上涌上阴云,握着圣旨的手加大力道。明黄色的卷轴叫他捏出了明显的褶皱。
“三小姐回来了!”
祁安侯府的大门后不知是哪个小厮先喊了一声,紧接着便向炸了锅一般,侯府本就坐落于繁华的主街上,路上往来的行人甚多,听了方才那一声高呼此刻分分驻足侧目。
“瞧瞧,生了张多标致的脸蛋儿,难怪容世子和韩太子争着求娶。”
“只有一副好相貌有何用,你没听说吗,韩太子晓以大义劝三小姐嫁与他,三小姐居然说天下百姓的死活与她不相干。怎么有这样狠心的女子。”
话落,人群中瞬间响起一阵抽气声,旋即再望向景盛芜的眼神都变了颜色,同为女子不少人低声讽刺道:“不过是有个好出身罢了。”
“三小姐,太夫人叫你去青悠堂一趟呢。”
景盛芜方才下车,便瞧见随太夫人从青州而来的赵嬷嬷几步上前说道,瞧那模样儿该是在大门口等了许久了。
略一思量,景盛芜心头便有了计较,想来是太夫人不知从哪儿听了风声,事关她最心爱的小孙女儿。她坐不住了。
念及此,景盛芜笑说道:“赵嬷嬷先回去传话儿,我先去书房见过父亲,便去拜见祖母。”
“这怕是不妥。太夫人一早吩咐奴婢在此候着,特意交代三小姐一回来务必去青悠堂。”赵嬷嬷像是没听见景盛芜的话儿般,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地说道。
见状,景盛芜蹙眉,声音冷了下来:“赵嬷嬷是年岁大了听不明白话儿了?”
赵嬷嬷闻言心头恼火,这些年她跟在太夫人身边儿。是资格最老的人儿了,何时受过这样的冷嘲热讽,当即不悦道:“三小姐这是何意?难道进攻一趟太夫人都请不动你了吗?”
“我看赵嬷嬷是忘了做奴才的本分,来人,将赵嬷嬷送到吴嬷嬷那儿去,何时学好规矩何时回青悠堂伺候。”
话落,一干下人顿时傻了眼,赵嬷嬷摆明了是太夫人的心腹,他们哪里敢动,可先不说三小姐掌家,单是方才听说皇上圣旨赐婚,无论是指给了容世子还是韩太子,都不是他们这些下人能开罪的。
景盛芜哪里看不清他们的心思,当即面色一沉,寒声道:“此事回头我自会向父亲说明,你们只消原话儿告诉吴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