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这海亦渊也是个妙人儿,我行我素,张狂洒脱,曾因清平侯府的大公子穿了件儿同他一样绣有祥云纹样儿的衣裳,愣是捉了回去剥去外衫,只剩一身儿**亵裤,在城头上吊了足有一日。
海亦渊绕着景盛芜转了个圈儿,啧啧叹道:“景三小姐好伶俐的心思,如此一个才貌双绝的大美人儿就这么埋骨深山了,啧啧,我这心里头真是不忍。”
“渊小王爷在北疆历练五年,如今有成而归,海王爷定然欣慰,只是……”景盛芜顿了顿,莞尔道:“若叫海王爷知晓你见死不救,坐视我与家妹死于非命,不知会不会再把渊小王爷扔到南蛮再历练五年。”
“你威胁我?”
“不敢。”
海亦渊负手而立,不甚在意地言道:“你以为我会怕那个糟老头?快要作古的老东西了,小爷如今可不是他能捏圆搓扁的,他能耐我何?”
“渊小王爷若是主意已定,想来海王爷也是无法的,不过我瞧着小王爷也到了及冠的年纪,海王爷自个儿约束不了你,不知会不会给小王爷说一门儿好亲事,好叫未过门儿的媳妇儿好好管管。”
景盛芜这一句是正戳到了海亦渊的痛楚,前儿个他刚回京,糟老头便把他唤去书房说教了一番,左右不过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浑话,此刻再听景盛芜一提起,一双剑眉顿时拧到了一处。
见状,景盛芜心头松了口气,方才之言不过是她的试探,这才放下心,今日刺杀之事来得突然,偏巧正撞见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海亦渊,实在来得蹊跷,叫人不得不心生怀疑,眼下见海亦渊暗恼的神色不似作假,只是,他虽不见得与刺杀之事有关,怕也是知晓几分内情的,否则何以不偏不倚出现的这样凑巧。
“渊小王爷在岩壁上趴了半晌,想必也是乏了,景盛芜一己之身死不足惜,不想牵累旁人,小王爷此刻原路返回还来得及。”
海亦渊扬眉,出声道:“你这小丫头也是有趣,现下又不要小爷救了?”
“小王爷千金之躯,景盛芜不敢连累。”
“方才小爷当真不想救你,可眼下忽然想改了主意,我还非救不可了。”
语毕,伸手便欲去捉景盛芜的手腕,景盛芜始料不及,欲要闪躲已然迟了。
眼瞧着海亦渊的手便要触到景盛芜的衣袖,忽而一道寒芒一闪而过,之间海亦渊眸色一暗,迅速撤去右手的力道,整个人在半空中折了个圈。
海亦渊稳稳落地,面带讥笑道:“你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黑心,暗箭伤人的把戏倒也符合你的作风。”
“你却是半分也没长进,一如既往地不知礼数。”
景盛芜寻声望去,便见一道月牙色身影飘然落地,带起一股玉兰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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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章 联手撒网
“啧啧,不愧是个黑心的,后头那些废物这么快就解决掉了,看来小爷离京的这些日子你也没闲着。”
容楚一双眸子漆黑如墨,盯着海亦渊瞧了半晌,出声道:“你有时间在此与我周旋,海郡主那头怕是快撑不住了。”
闻言,海亦渊面色一沉,寒声道:“你说什么?”
容楚眸光清淡,从容道:“令妹眼下尚被困在后头的车队中,渊小王爷脚程快,现在赶过去说不定还能救下。”
话落,便见海亦渊面色阴沉地运起轻功折身而去,随即远处隐约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容黑心,此事小爷与你没完!”
容楚一语不发,墨色眸子落在景盛芜宽大的衣袖上,薄唇轻抿。
这厢景盛芜正欲开口,忽见银芒一闪,听得“嘶啦”一声,垂首瞧去便见自个儿的袖子生生削去了一半,当即大怒道:“容世子可要给我个解释?”
容楚抬眸瞥了眼面带愠色的人儿,缓声道:“你想放过今日刺杀的那些歹人?”
“那是刺杀你的,与我何干?”景盛芜蹙眉道。
闻言,容楚眸光一扫,定在挡路的巨石上,言道:“你以为若今日我脱身不得,你能安然离去?”
景盛芜沉默,不能,倘若今日容楚被困,凭她与一个扮作车夫的侯府隐卫,全身而退的可行性不足万一,现下细想想,她竟从初始便没有想过那些人能困住容楚。
心头一沉,景盛芜冷声道:“今日之事你知道是何人所为?”
“五成。”
容楚那样的人,若说五成,便该是十有八九了,景盛芜黛眉颦蹙,她本不想卷入这桩麻烦事,说到底,她此生只求能为自己谋一丈方圆,肆意而活,可眼下再看已是身陷局中,即便她此时想抽身而退,那幕后主使之人也不会放任活口留下蛛丝马迹,故而势必欲除她而后快。
“说不定须臾之后我便后悔了。”语毕,景盛芜拔下发间斜簪着的白玉珠钗,素手扬起又猛地下落,握着发钗便要朝右臂上划去。
怔在一边的景盛菲回了神儿,惊呼出声:“三姐姐!”
一旁扮作车夫的隐卫立于景盛芜身后五步之距,作出反应时已然不及。
白玉珠钗在阳光下散发着莹白的暖色光晕,与之截然相反,珠钗尖端极速下落间闪过一道锋锐的寒光,瞧着距离越发地近了就要刺入景盛芜白嫩的肌肤,容楚忽然动了,宽大的袖袍一扫,听得“嘶啦”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半片袖子应声落地。
景盛芜眸色清寒,看着脚下躺着的那半片月色锦绣,沉声道:“为何拦我?”
“你不必如此作贱自己。”容楚垂下眼帘,叫人看不清神色,缓声道。
景盛芜面色如常,言道:“你方才削去我的衣袖不是便有此意?”
容楚抬眼,正巧对上那双清冷的眼眸,心中一叹,是啊,她如此聪慧,岂会不懂?
“走吧。”半晌,容楚缓缓吐出两个字。
风月并着雪月刚下马车,老远地一眼便瞧见景盛芜,忙疾步上前。
风月眼尖,只一眼便瞧见景盛芜断去半截的衣袖,忙扯过景盛芜的手臂细细察看了一番,见无伤处,眉眼间紧张的神色这才卸去,低声问道:“小姐可有哪里伤到了?”
“无碍。”
“小姐无事便好,刺客来得突然众人一时间都慌了神儿,奴婢与风月追出来时小姐的马车已然不在了,幸好容世子身边儿有个书童悄悄遁去搬来了救兵,咱们这才能全身而退。”
景盛芜边接过风月递过来的外衫,边沉声道:“差人回府传信,三小姐与七小姐途中遇刺,生死未卜。”
雪月素来心思细密,闻言不再多问,只点了点头,应道:“眼下小姐身边儿离不开人,咱们府里头那几个不安生的主儿实在叫人信不过,风月留在小姐身边伺候,奴婢自个儿回去传信。”
“秦铮,你一路护送雪月回府。”景盛芜回头对扮作车夫的隐卫吩咐道。
景盛菲立于景盛芜身后,一双眸子直直地落在景盛芜的背上。
景盛芜回眸浅笑,言道:“我的话儿七妹方才可听得清楚?”
闻言,景盛菲面色一正,垂首应道:“三姐姐的意思,妹妹明白。”
“七妹素来伶俐,想来如何做也是不用我教的。”景盛芜轻笑:“风月,过会子工夫后头的马车赶上来,叫续香过来伺候着,七妹遭刺客重伤,身边儿离不开人。”
“是。”风月低低的应了声儿,扶着景盛芜朝翠盖朱缨八宝车走去。
景盛菲独自一人怔愣在原地细细回想着今儿个的遭遇,半晌,眸光投向停在翠盖朱缨八宝车不远处的那辆通体漆黑的马车,眼底闪过晦涩难言的情绪。
“世子。”
马车内,眉眼清秀的少年端坐于一旁,细细端详着手持书卷一语不发的容楚,忍不住出声道。
容楚眸色微敛,唇边挂上一抹浅笑,道:“青宁有话与我说?”
那唤作青宁的少年抿了抿唇,犹豫片刻后缓缓开口道:“书,反了。”
容楚恍然,打眼瞧去,果真是倒着躺在容楚的手中。
唇边的笑意渐渐隐去,凤星临世,景盛芜,为何偏偏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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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章 祸起宫墙
大楚有国寺,其名曰灵台,坐于苍阑山,端庄古朴,避世出尘。
鲜少有人气的灵台寺今儿个入夜却是灯火通明,远远望去寺里叫灯火点得亮如白昼。
东南角儿的一处院落里熙熙攘攘地挤了一群人,个个儿正伸长了脖子往主屋里头张望,时不时地还传来几声低语。
“也不知三小姐和七小姐如何了,可别是真出了什么事。”
“七小姐还好说,但那屋里头的三小姐如今可是侯爷的心头肉,若这当下真救不回来,遭难的还不是咱们这些随侍的奴才。”
话音落下,有几个年纪轻的婢子禁不住胆寒低声啜泣起来。
此时屋里头景盛芜躺在装饰简单的木板床上,身下只铺了层单薄的矜被,一张俏脸惨白如雪,眸子紧紧阖着,俨然已是昏迷不醒。
一名年约五旬的老者隔着纱帐坐于房中,从药箱里取出一条红线,风月见状接过另一头缓缓抻开,把自个儿手中一端的红线系在景盛芜右手腕上,老者捏着线的另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