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楚莞尔,眸色温软,浅笑道:“她是景盛芜,如此,便是最好。”
景盛芜瞳孔猛缩,垂下眼帘遮住眸底异色,心头震动,她自然不会天真地以为容楚此言是对她有意,那样一个让人如沐三月暖阳的温润公子,没有人能比景盛芜这样死过一次的人更能看到他心底何其凉薄。
想起关于容楚的传言,玉华锦绣月颜色,回眸一笑误终生,景盛芜无声轻笑,“误终生”三字,容楚果真当得。
楚御凤眸眯起,目光在景盛芜与容楚之间打了个转儿,男子温润如玉,惊为天人,女子笑意清浅,潋滟清华,看起来竟是极为般配。
原先他竟没发觉景盛芜能美得这般动人心魄,亦或是这些年,包括她去御王府解除婚约那一日都是在精心伪装。
心头没来由地升起一股不耐,楚御拧眉言道:“三小姐还是与容世子保持些距离的好,想来你也知道不日你便要与百名秀女一同入宫,若与容世子过于亲近怕是不妥。”
景盛芜回以冷笑,道:“有何不妥?御王提议要我入宫之时可问过我的意思了?不知御王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我景盛芜的主何时轮得到你来做了?”
“说起来此事却是本王不该,但圣上金口玉言,侯爷也已复议,三小姐难道还能抗旨不遵不成?”
“御王多虑,景三小姐品行顽劣,不堪大用,掌家之时苛待妾侍,不尊嫡母,加上今日杖责侧妃一事,容楚已与圣上详述,圣上言明,此女稍有权柄便能将祁安侯府的后宅闹得鸡犬不宁,若有一日蒙受皇恩那还得了?因这,三小姐的名字已从秀女名册上划去。”容楚不疾不徐,缓声说道。
闻言,楚御怒火攻心,此时方才明白自己怕是入了容楚与景盛芜的圈套,再抬眸时掩去怒意,言道:“容世子既带了认证还三小姐清白,又何以对父皇言明三小姐杖责侧妃,如此岂非欺君罔上?”
容楚眉眼含笑,温声道:“容楚来时路上听闻这两个小厮的话才知自己原是冤枉了三小姐,改日容楚自会向圣上请罪。”
话落,饶是楚御再好的定力也忍不住面露愠色,自古帝王一诺千金,岂有朝令夕改之理,景盛芜之事已经一番周折,断不会再生变动,即便容楚当真入宫请罪,也不过是牵出景盛颜蓄意陷害之事,如此一来,景盛颜势必要受重罚,楚御也脱不了监管不力的干系。
“容世子言重,此事说来不过是寻常后宅女儿家闹些别扭,颜儿纵有诸多不是,可毕竟是三小姐的妹妹,本王请容世子高抬贵手。”
容楚面色不变,从容道:“此事是三小姐的家务事,御王爱妻心切,该求的是三小姐。”
楚御压下心头怒气,强自撑起笑脸,刚欲开口便被景盛芜冷冷地截了下来:“王爷身份尊崇,景盛芜受之不起。”
景正明在一旁看着,一时间插不上话,但到底还是心疼景盛颜,叹了口气,终是开口道:“盛芜,颜儿年纪轻,做些糊涂事也是有的,你既为她的嫡姐,凡事便也担待些。”
“父亲既然开口,女儿也不好拂了你的意……”
闻言,景正明心头方才松了口气,露出笑意,便听景盛芜接着说道:“父亲也说我是嫡姐,那眼下我们便之论姐妹,不论亲贵,王爷也莫再拿什么御王侧妃的名头来唬我。”
楚御心知若不应下,此事怕是没有回旋的余地,只好点头应承道:“如三小姐所言。”
景盛芜面上这才有了一丝笑意,一双美眸顾盼生辉,朱唇轻启:“小四,污蔑府中嫡长女,该处以何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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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章 试探七妹
“哼,但凡来招惹咱们小姐的,连侧妃都挨了顿板子,咱们院子里可算清净了一阵子。”青莲手上做着针线活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雪月闲聊。
雪月捂嘴打了个呵欠,放下手头的绣工伸个懒腰,言道:“上回侧妃叫小姐揪住小辫子硬给打了三十大板,夫人那头儿指定是记恨上了,咱们院子里不比别处,往后当差格外小心些才行。”
雪月素来稳重,前些时候升了一等丫鬟,东院儿里大大小小的琐事现下都由她与王嬷嬷一并打理。
阳春二月里眼瞧着大地回暖,院子里的老树抽出新芽渐渐有了几分生气。
“诶?外头是喜鹊在叫呢。”风月本就好动,向来顶数她最坐不住,这不才安生一会儿听了点儿动静心思便又活络了,脸上堆笑,讨好道:“小姐,喜鹊报喜,是个好兆头呢,眼看着这都下晌了,咱们一味憋闷在屋里多无趣啊。”
景盛芜眸底染上笑意,问道:“那依你看该做点儿什么才有趣?”
闻言风月俏脸上一喜,欢喜道:“二月二,龙抬头,今儿个可是踏青的好日子,往年这个时候灵台寺最是热闹,要不咱们也去看看?”
话音方落便听雪月不悦地训斥道:“咱们院子里顶数你最皮,今儿个哪儿都不许去好好给我在院子里待着,仔细我回头赏你几板子让你消停些日子。”
风月闻言顿时讪讪地收了声儿,趁雪月回头的工夫在她身后比了个鬼脸。
灵台寺,景盛芜略作沉吟,往年清明时节各达官显贵府中有些出身的公子小姐都会乘车前往灵台寺礼佛三日,过去她性喜静加之孙氏管束还不曾去过,今时侯府里由她当家,且孙氏尚在禁足,按礼她是该带着府里的小姐前往,孙氏尚未被休弃,景盛雨如今挂着嫡氏一脉的名头自是少不了她……
景盛芜正出神的工夫,绣着并蒂海棠的帘子高高打起,王嬷嬷欠身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个模样儿俊俏的丫鬟。
几步上前朝景盛芜行了个周正的大礼,那丫鬟恭敬地说道:“奴婢续香,是在七小姐房里伺候的一等丫鬟。”
景盛芜挑眉,道:“七小姐叫你来是有话要捎带给我?”
续香半分也不顾忌屋内的旁人,点头应道:“七小姐说花姨娘原是罪孽深重该被赶出府去的,幸而三小姐宅心仁厚许她多留些时日,花姨娘近来身子不适七小姐便擅作主张请了宴大夫过府诊治,不想宴大夫竟说花姨娘有孕一月,这才差奴婢过来问问三小姐的意思。”
景盛芜闻言,莞尔道:“宴大夫的医术想来是不会出错的,花姨娘腹中既有了景家的血脉便只管留在南院儿安心养胎,父亲那头我自会差人送信儿过去。”
续香恭敬应了声是,欠身退出。
“小姐,花姨娘素来小肚鸡肠,上回的事儿小姐叫她记恨上了,来日她得势只怕更会张狂。”说话间,王嬷嬷面上浮上一抹忧色。
景盛芜浅笑不语,景盛菲是个心思细密的,她身边儿的丫头倒也懂得进退,一进门儿来谁人也不避讳地与她说了那番话儿,想也是景盛菲交代过,倘若来人是花姨娘指派的,依着她那轻狂的性子,景盛芜随手便能寻个由头将她打发出府,可今儿个指派人过来的是景盛菲,且言语间进退得体,恭谨有度,若此时景盛芜再强行赶花姨娘出府,且不说景正明那边能否过得去,祁安侯府的名声怕也跟着臭了。
她那七妹,倒也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儿,这么些年小心藏拙,韬光养晦,当日自己当众发落花姨娘时她都能忍了下去,如今怎么舍得展露锋芒了。
“王嬷嬷,你去库房挑两匹上好的蜀锦分发下去,选个俏色儿,西院儿六小姐一匹,南院儿七小姐一匹。”
王嬷嬷闻言,疑惑道:“小姐,您这是……”
景盛芜勾唇,缓声道:“传话儿下去,今年清明五小姐,六小姐,七小姐随我驱车往灵台寺礼佛祈福。”
王嬷嬷是个知礼数的,听了景盛芜的话顿时面露难色,道:“六小姐也就罢了,毕竟占了个继室嫡女的名头,可七小姐与五小姐同为庶出,您若只赏了七小姐怕会叫人传闲话。”
“嬷嬷只管吩咐下去,我自有主张。”
听了话儿,王嬷嬷不再犹疑,从偏厅唤了两个丫鬟便急急地出门去。
院子里的高枝上不时传来喜鹊报喜的声儿,景盛芜浅浅一笑:“这鸟倒是有灵性。”
闻言,风月嘟着嘴巴在一旁小声嘀咕:“有什么灵性,敢情儿这嚎了一头晌是为南院儿那位。”
“你这丫头忒小气,与一只鸟儿也能计较,方才不还说想去灵台寺么,怎么现下反倒不高兴了。”
“小姐这话是答应下月带奴婢一起去灵台寺?”
“你若实在想去,清明只管跟着便是,我还能硬把你赶回来不成。”隔道门远远地都能听见屋里头一阵欢声笑语。
“哎呦,快让我瞧瞧七妹平日里都读些什么书,怎的那出了名儿刁钻的景盛芜就能对七妹另眼相待呢。”景盛雪捏着一方锦帕旁若无人地推门而入,朝景盛菲的书案走去。
景盛菲正端着书卷细细品读,听了声儿,眸底闪过一丝厌恶,再抬眸时情绪已是掩藏地极好,缓声道:“五姐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
闻言,景盛雪唇边掀起一抹讥笑,道:“我今儿个才知道错看了你,原以为府里顶数七妹与世无争,不想心机最深的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