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双手合十于胸前,起身朝着景盛芜深深作了一揖,转身离去。
“小姐”,风月推门而入,指了指门外,疑惑道:“空净大师他……”
闻言,景盛芜眸色加深,低声道:“大师仁心,写信给父亲,以祁安侯府的名义捐万金于灵台寺。”
景盛芜细细思量空净大师去时所言,古人相约,福兮祸兮,前路荆棘……
她本只想谋一世平安,所谓命运却偏偏将她推向另一条轨迹,罢了,前路茫茫,只需顾好眼下便是。
“你说什么?景盛芜醒了!”
“是,奴婢听说宴大夫束手无策,是空净大师出手这才救下了三小姐。”
景盛雨面色阴沉,银牙暗咬,道:“空净大师不是远行云游去了,如何会那样凑巧地救下那个小贱人!”
“六妹妹莫气,想来许真是那景盛芜命不该绝也说不定,眼下她已然是活过来了,六妹妹可别为了不相干的人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景盛雪伸手缓缓拍着景盛雨的背为她顺着气儿,边又道:“不过按说也真是奇了,景盛芜的命怎么就那么大,我倒还真是好奇,难道她是铁打的身子骨,如何都死不成的?”
闻言,景盛雨更是怒火中烧,寒声道:“老天爷瞎了眼,怎么不叫她死在乱箭下!”
“谁说不是呢,她倒好了大难不死,过两日回府照样儿是当家的嫡小姐,可怜了咱们这些个姐妹们处处受气,眼下她即便是醒了身子怕也是虚得很,若哪日吃差了什么东西……”话说一半儿,景盛雪猛地住了口,捏着帕子娇笑道:“瞧我这乌鸦嘴,说什么呢,姐姐是瞎说的,六妹妹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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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章 窥破端倪
“六小姐。”
“六小姐。”
“都忙你们手中的活儿去吧。”
景盛雨春风满面地从外头回来,迎头碰上几个行礼的丫环仆人也不似以往那般苛待,反而扬起笑意点头应了声。
“六小姐今儿个怎么了?”
“谁知道呢!”几个丫鬟围在一圈儿瞧着景盛雨远去的背影儿窃窃私语。
昨儿个空净大师前脚儿刚走,后头景盛芜房中便来了一位小和尚,说是空净大师临行前嘱咐送药的。
也亏得那枚药丸,景盛芜气血亏空的病症也总算止住了,面色照前日里惨白如雪的模样儿不知好看了多少。
“小姐,宴大夫嘱咐叫您一定要把这药汤喝了。”
景盛芜觑了眼那汤碗里黢黑的汤水,嘴里发苦,不由得蹙眉,道:“先放着吧。”
风月闻言顿时急了,板起小脸说道:“那怎么行,这药就是要趁热喝,凉了药性也没了。”
叫风月那一板一眼的样子逗得发笑,景盛芜低声叹了口气:“好好好,我现下里病着倒由你个最皮实的丫头管束起来了。”
风月闻之也笑了起来。
“呦,三姐姐这说什么开心事呢,离老远儿地就听见屋里头欢声笑语的。”
闻言,景盛芜放下药碗抿了抿唇,待口中那股子涩味稍减些才将目光移到门口,缓声道:“我听蓝玉说你头晌陪沐小姐一道去后山观景儿了,现下时辰还早,怎么就回来了。”
景盛雨巧笑嫣然拉了个圆墩儿自顾自地坐下,言道:“苍阑山山高地寒的,这二月里头什么花儿也还没个开的苗头呢,左右无趣,我这便回来陪三姐姐唠唠家常。”
“难为你这个时候还能想起我。”景盛芜接过风月端来的蜜饯,口中的苦涩这才清减了些。
景盛雨觑了眼桌上还剩个碗底儿的汤药,娇笑道:“原道是三姐姐在咱们姐妹几个里头最是稳重,不成想也如小孩子般不爱喝药。”
话落,一旁站着的风月笑着开口道:“六小姐这话说得有意思,奴婢见识少,还真没听说过哪个好端端地大活人闲来无事爱吃药的。”
叫风月损了个跌面儿,景盛雨面上的颜色有几分不好看,可一想到今儿个的来意,终是按下心底那抹不悦,笑说道:“倒是我说错话儿了,三姐姐身边儿的丫头也真是个伶俐的。”
景盛芜略带惊奇地瞥了她一眼,依着景盛雨的性子,往日里她是半步也不会踏进自个儿的屋子的,可今儿个笑脸相迎脾气恭顺得想换了个人似的,老话儿讲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外如是。
“我瞧着三姐姐气色差得紧,便自作主张叫厨房做个几样儿精致的点心来,这死里头的和尚粗手粗脚的,幸好临时前我带了个嬷嬷在身边儿。”
“在这佛门清净地,你我与寻常僧众香客并无二致,旁人吃得什么咱们便一样吃得。”
景盛雨讪讪笑道:“妹妹也是担心三姐姐重伤未愈,身子撑不住。”
闻言,景盛芜眉眼含笑,言道:“六妹妹既如此惦记我,我若再推辞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本是面色不好的景盛雨听了这话儿俏脸一喜,忙笑说道:“到底是三姐姐会心疼人,不然我这一片真心可真就伤透了,我这就去厨房看看点心做好了没有。”
语毕,脚底生风似的一溜烟儿便跑出了门。
“小姐,那六小姐没安好心,你怎么……”
景盛芜唇角翘起,浅笑道:“你都知道她没安好心,难道我还看不出么?”
风月一怔,一张笑脸皱的越发纠结了:“那你怎么还给她找台阶儿……”
“依着景盛雨的那毛躁性子她岂会有这番心智?若真按她自个儿的那点儿心智来,只怕是一杯毒酒直接送了过来,还哪里来得这么些个弯弯绕?”
她与景盛雨自小一同长大,景盛雨有几斤几两她再清楚不过,飞扬跋扈,嚣张成性,难成大器。
今儿个若真是无人给她出谋划策,依着景盛雨想必直接在她的餐食中动手脚更容易些。
风月低呼:“若不是六小姐,那是谁要害小姐?”
左右不过是府里那几双眼睛,若想要一劳永逸,眼下确实是良机。
景盛芜冷笑开口:“景盛雨有胆无智,景盛雪有智无胆,她们两个在一块儿倒是说得通。”
“那七小姐……”风月犹豫了半晌,低声问道。
景盛芜摇头,言道:“数年隐忍,景盛菲的眼界儿可是高得很,她哪里肯赔上前程同她们赌一把。”
而景盛芜口中的人儿此时正悄无声息地贴在一处院落外头的围墙边儿,在她不远处,景盛雨和景盛雪并着两个随身伺候的丫鬟正围在一起低声嘀咕。
“你可想清楚了,这玩艺儿真能管用?”景盛雨黛眉紧蹙,反复问了几遍。
景盛雪压下心头的鄙夷,耐下性子应声道:“六妹妹放心,姐姐偶然从医书上记载得知,山药止虚寒,性热,景盛芜如今身子虚弱迟了这枣泥山药糕并无不妥,但我从宴大夫处得知她近日用药多为麦冬,麦冬性寒,一热一寒两股药性相交,就是常人也受不住,更何况她如今气血亏空,本就虚弱不已。”
“你说这样不会叫人发现?”景盛雨狐疑地看向她。
“六妹妹放心,眼下咱们是一根绳而上的蚂蚱,我还能害你不成?此事追查起来旁人只会以为是景盛芜吃错了东西,与咱们可是半分干系也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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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章 突生变数
景盛雨环顾了一圈儿见四下里无人,小心地打开食盒瞧了眼复又盖好,提着便朝东南角儿的院落走去。
待她行远,后头一处不起眼儿的围墙后头走出一人影儿,细细瞧去,可不正是方才躲着不做声儿的景盛菲。
景盛菲颔首思忖了半晌后,将眸光投向东南方向的小院儿,薄唇轻抿也是提脚走去。
“三姐姐快尝尝,这枣泥山药糕是张嬷嬷拿手的吃食呢。”景盛雨满脸笑意地坐在景盛芜身畔,催促道。
景盛芜眸色一沉,不疾不徐道:“六妹妹急什么,我方才喝完了药汤,这甜腻的一时吃不下,且先放一会儿。”
景盛雨闻言面上笑意一顿,规劝道:“三姐姐喝完了药汤想必嘴里苦得紧,眼下这枣泥山药糕正能解解口中的涩味。”
“我怎么觉着六妹妹今儿个不同以往了,难得见你这般。”景盛芜眉眼含笑,状似无心般打趣儿道。
话音一落,景盛雨一双水眸里闪过一丝异色,此事她做得巧妙,景盛芜当是不知情的,这般想着一颗心才稍稍安定,牵起唇角,笑说道:“瞧三姐姐说的,平日里我是荒唐些,可说到底你也是我的亲姐姐,眼下你病着我自该多为你考虑。”说着生怕景盛芜不放心似的先衔起一块枣泥山药糕放入口中。
见状,景盛芜眸中闪过冷意,伸手方要去拿食盒中精致的糕点,却叫门口一道急促的唤声止住了动作。
“我方才还去过六姐歇息的院子里,听蓝玉说六姐在三姐姐这儿便追来了。”
说话儿的正是景盛菲,只见她俏脸儿泛红,言语间带着几分喘息,看样子是跑着过来的。
景盛芜顺势放下手,浅笑道:“七妹妹一贯稳重,今日来的这样急,是遇到了什么事?”
景盛菲右手撑在门框上缓了口气,言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听说六姐并着沐小姐要去后山观景儿,妹妹这些年蜗居府中实在闷得慌,好容易有这样好的机会,不想错过,这不,连忙来寻六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