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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嫡女虐渣记 (蒋小韫)


作者有话要说:  玉蜀黍:玉米。

  ☆、危机四伏

  
  单大低着头不说话。老妇戳他的脑门道:“怎地遇到大事就恁般不会决断?难得有个送上门的好媳妇,你倒成了钻地洞的腌臜耗子。”
  单大双手在衣裳两侧擦了擦,探身往外看去,见颜舜华仍坐在凳子上吃着白馍、小童在一旁睁大眼看稀奇洋货一般看着颜舜华,回身低声道:“她那细皮嫩肉的模样儿,也做不得活,娶回来做甚?当菩萨供着?眼看着家里没几口粮食了,狗儿身上的病也不曾好得,正是要花钱的时候,谁耐烦去请个祖宗回来伺候?”
  老妇垂了垂眼皮子,知道单大说的是实话,不再言语。她虽可怜颜舜华年纪轻轻便遭遇不测,但她家连养活自家三口人都艰难得紧,怎地顾得一个不相干的人?为今之计,也只好让颜舜华吃饱、用些热汤洗洗身上的污泥就罢了。
  她叹道:“当日我就说,不该将狗儿他娘典将出去。要是狗儿他娘还在,多一个劳力,咱们家还能好过些。”
  单大又往灶口添一块柴火,将木桶把来放在一侧,不耐烦道:“整日价说这些!典都典把出去了,还能怎地?当日若不是将她典出去,只怕早就没狗儿了。”
  老妇叹了声,直低声喊作孽。出了灶房,她不敢露半些儿行迹。眼看着明日就要给狗儿抓药,又是十几两银子的花销。这些个都还没着落,哪里能担心别人?
  单大见老妇出去,自家将热汤注入桶内,又将另一只桶把来装半桶冷水,一手提着一只,走进一间房内。房内放着老妇将将提进去的一个脚盆,旁边的板凳上放着干净衣物香皂等物件。
  颜舜华对老妇和单大倒过谢,待他们出得门去便扣上柴扉洗澡。洗毕之后又将衣襟中的那块儿通透莹绿的蝴蝶玉坠取将出来,再从穿里边儿的衣裳上撕下一块儿布绑在坠身上遮住那通透的绿意,挂在脖颈间。穿好衣物后,颜舜又用脏掉的衣裳把脚上的高底鞋略微擦了擦,倒不敢擦得太过干净。
  诸事毕后,颜舜华看了看自家的头发,到底还是用余下的热水洗净,使干布擦干,就着原先定发髻用的簪子挽了个平常妇人宛的发髻出去。
  单大和老妇原本在说着甚事,见颜舜华出得门去都住了嘴,只看颜舜华。便是少不更事的狗儿,也立在单大身旁呆看着。往日在顺天府上女学时曾有人这般赞过颜舜华:“颜舜华其人,人如其名。颜如舜华,貌胜罗敷。行人见之驻足,辩者见之忘言。举天下之美,除却徐郎,孰与分秋色?”
  徐郎徐韶乃是顺天府另一个家喻户晓的人物。他非但容颜过人,且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乃文人雅士之中的翘楚。往日就连韦德这等拐人子女的腌臜人,提起徐韶来也是十分尊重推崇。
  单大脖颈间的喉结动了动,老妇推他道:“怎地恁般无礼只盯着人家小娘子看?”
  单大被老妇推了这一遭,方才醒悟得过来,忙作揖告罪,口称失礼。颜舜华只避过身去,说“恩人不消多礼”等语。单大又问了颜舜华其舅舅住在哪里,自家拾掇拾掇,出得门去。他走出院门,将将穿过一条黄泥小道转了个弯儿,就在一块山子石后看到红着眼睛脸冒凶光的熊二。
  却说这熊二,自他拦住颜舜华行不轨之事被单大撞破时,他便垂头丧气而去。只他不曾离得远,只在二人看不见的去处便留将下来听二人说话。
  熊二心中自然打了副算盘:若是颜舜华和单大走了也就罢了,若是她要一个人赶路,他必会拦住她,成就那被打断的好事。是以熊二这一路跟着,就为看颜舜华变卦不变卦。跟到单大屋外后,他本身就虎背熊腰的,一时不曾躲得好,叫老妇看见。在老妇欲说话时,单大喊了那么一嗓子,他心中一激灵,再不敢出来的。
  熊二的心中是有些不大敢施为的歹念,但他哪里想得到颜舜华洗净污秽后的这般容貌如此叫人动火!眼下单大将熊二压在石壁上道:“你小心着些儿,但凡我在,不许你动她。如今我就去找她家的人,她家若是富贵,必有不少谢礼。到时我非但不告你非礼良家妇女,还将谢礼分一半与你。”
  熊二许是被单大说的“送入县大牢”唬住了,又听得要分他半数谢礼,威逼利诱之下,立马点头答应单大,口内老实道:“都听你的,我熊二爷绝不动她!倒不是我怕蹲县大牢,只是这么个柔柔弱弱的身子骨儿,怎比得我那些相好的会耍子?”
  单大听熊二恁般说,才放心往城里去。熊二在单大走后,想起颜舜华的模样儿,心里恁是像有猫儿爪子在挠、有火在烧一般。他双目灼灼地盯着院子里那抹穿着粗布麻衣的影子,直看个不住。
  自单大说要去城里替颜舜华找亲戚时,颜舜华便知,他是绝找不来的。甚么劳什子舅舅,原是她编的谎。她本就人生地不熟的,若是能想法子打听清楚进城的路,她或许可去雇一头毛驴骑着回顺天府。
  是以颜舜华见狗儿坐在院子里的阴凉处剥玉蜀黍,便走过去对狗儿微笑道:“你在剥这个做甚?这可能吃呢?”
  狗儿仰着巴掌大的小脸,眼中像是含着天上的星辰一般,嘻嘻笑道:“这个能磨玉米面子,可好吃哩。若是姐姐喜欢,我和奶奶正午做给姐姐吃。”
  颜舜华摇头只说她说着玩的。狗儿进屋去,找出单大与他做的风筝出来,笑道:“姐姐若是喜欢,狗儿将风筝送把姐姐。”
  他的一双小手上有些泥印,拿着风筝的那只手是在衣服上狠蹭了几下的。他本想拉住颜舜华的袖子,但见颜舜华浑身清爽干净,偏着头愣了愣,看了看自家沾着泥土的手,又悄悄地将手放到背后。就连手上的那只风筝,他也不知到底该不该给颜舜华。
  颜舜华见狗儿愣住,看他的模样猜出他所想,不忍叫他失望,微微笑着接过风筝方道:“这风筝好看得紧。可是你做的?”
  狗儿欢喜,摆着小手语无伦次道:“是娘,娘和爹爹、狗儿一起做的。”
  颜舜华心中略微咯噔一下,面上仍旧笑着:“那狗儿喜欢风筝不喜欢?”狗儿怯怯地望了眼颜舜华道:“喜欢。送把姐姐。”颜舜华摸了摸狗儿的头,道:“姐姐不能要。这个风筝,要留着把狗儿和爹娘一起耍子。”
  话音刚落,却见狗儿眼中噙满泪水:“没有娘了。爹说,娘去了很远的地方,再不回来的。当日我晚上起来,看到他们把娘带走,给了爹好些银子。”
  此话犹如大冬天时顺天府刮过的寒风,将颜舜华心中的大雾霎时间散得一干二净!这,狗儿的娘尚且如此……那……她往四周看了看,却见篱笆外黄泥路过去的拐弯处,日头正照着那边,投下个影子来。
  狗儿仍旧哭着,颜舜华不忍心,抬手用狗儿的衣袖将他脸上的泪擦干,笑着哄他:“快别哭了。这事也再别提起。咱们把风筝放下,说些别的事耍子岂不好?”
  狗儿眨巴着眼,见一个美貌的姐姐和声细语地和他说话,立马便不哭了。只是眼中还噙着些眼泪,看着好是可人怜。
  颜舜华弯腰轻轻拍了拍狗儿的背道:“你爹娘或是奶奶可有带你去过城里耍子?”狗儿眨巴着眼点头:“爹常带我去城里看大夫。大夫说狗儿病了,要吃药。药苦,不好吃。狗儿不喜欢。”
  颜舜华弯了弯唇:“良药苦口,你爹是为你好。姐姐考考你,你可还记得路?”狗儿偏着头想了想,点头,将从这里到城内的路说了一遍。连路上有几个岔路口、几棵大树、几个拐弯处、几处山坡都说得十分详尽。
  待得差不多时,正巧老妇扫完地,又自去拾掇家里的桌椅板凳,还笑着对颜舜华道:“小娘子别急,这里离城里也就一个时辰的路。约摸正午过后,我儿便能找着你的亲戚来接你的。要是闷得慌,不嫌弃就让狗儿陪你说会子话罢。”
  颜舜华再次点头称谢。老妇又煮猪食去,颜舜华只好带着狗儿进屋。熊二躲在拐角处,见颜舜华走路时的摇曳多姿,很是和村里的那些寡/妇姑娘不同,心中那点子欲念愈发按捺不住,只双目灼灼地盯着颜舜华那挺翘的、因为走路而略微左右晃动的臀部。连着臀部的,是轻轻款摆的柳腰。暗自咽了咽口水,熊二闭了闭那双铜铃一般的眼睛,一双手只抠着身旁的不大结实的石壁。
  颜舜华将狗儿带进屋后,便问狗儿是否有后院后门,无奈的是,后院倒是有一个,只是从屋里过不去,地从从前院绕过去。颜舜华觉得没奈何的,又问狗儿家中有没有镰刀、刨锄之类的物件儿,又或是锋利些的剪刀。她的袖口虽说有一根针,但……总是要万无一失的才好。
  在狗儿去给颜舜华拿剪刀时,颜舜华便倚着门口,看着外边儿的那条黄泥小路。随着正午愈来愈近,日头也愈来愈盛。院子旁边几棵树上鸟儿叽叽喳喳地,知了也叫个不住。
  

  ☆、疑窦重生

  好在那拐角处的影子除开略微有些晃动外,并没甚变化的。握住狗儿拿过来的剪子,颜舜华对着狗儿略微笑了笑,狗儿自在一旁和颜舜华说话。待得老妇喂过猪食净了手走过来,颜舜华才略微松了口气,隐在袖中握着剪刀的手都起了些微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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