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玄袖一紧,笑容加大,却是无声,面色越发苦涩。
现在的她才彻底意识到,萧何就是用他一点点的温柔攻陷着自己的心房,那颗早已死寂,却总被与何夜有张一模一样的脸而惊愣的心。
而他,又总在自己脆弱之时,以这种让人无法抵抗的温柔,去为她黏贴痛地支离破碎的心。
以至
于,她总是会忘记,自己还活在痛苦之中。
“相爷,何时成婚?”
凤眸闪过一丝晦暗,随即点头:“两个月后,可好?”
她听到,却是蹲下.身,一手抓起散落在地的玄袖,起身,“相爷,您是萧何。”
“是。”他答。
她笑:“萧何是奸相,是意图控制皇帝,掌控朝政,又残暴不仁,手段极其残忍的奸相。”
“然后呢?”他望着她手中乱作一团的玄袖,轻声问道。
她随着他视线望去,恰是看到玄袖上染了血迹,“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好到了极致,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甚至舍不得对方受一点委屈,为对方的疼而疼,为对方的痛而痛……相爷,这样的人,要么是爱到了骨髓,要么是别有所图。”
“所以?”他轻挑了话问。
“深爱入骨的,若没有经历过痛彻心扉地伤……”
话顿住。
琉璃眸子忽抬,她嫣然笑道:“相爷,刚刚与曹侍郎,不过是把话挑的更明白了些,伤到极致,爱或情,都已逝。”
凤眸微怔,薄唇亦是勾唇,邪肆狂魅:“恩,那就多向本相学习,手段残忍……才配得上本相。”
————
这几日,萧何一直未回相府,她亦没有多问。
而半梦又一直被锁在西苑,也没有来她眼前晃荡。
她索性就把心思全放在了左岚倾的事情上。而左岚倾虽然已无碍,说是在修养身子,保护的很是严密,人在左府,连闺房门都未出过,找人侧面打听,亦是打听不到任何消息。
而那个隔壁的柳府,也是没有任何可疑之处,除去找了许多大夫忙进忙出。
对于这两个头疼的问题,复始决定不再管,扔给朗凯凯。
夜幕降临。
覆了一层黑色的帷幕,虽点缀着点点繁星,但那高挂的月亮依旧是一半血色,交织整个暮色中的繁星,愈加细看,越像沉浸在血河里挣扎的怨灵。
脑海里,猛然想起那夜萧何猩红的眸子,瞳孔中一片稠色,与月亮上的妖红同样的深红,就好像……被妖红控制了般,可是自己那一番话,红色就又消失不见。
“相公,你这是去哪里?”
左冷珍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复始蛰伏在曹府一屋顶之上,隐在暗处视线触及整个曹府,左冷珍刚回来,正好遇到出门的曹玄逸。
曹玄逸却是柔声道:“进宫一趟。”
左冷珍神色忽变,质问道:“你听说郡主被皇上下旨赐婚,还赐给了那个人见人恨的李元驹,是为她求情去了是不是?!”
曹玄逸冷了神色,低声不耐道:“没有,你别瞎想。”
“那你去皇宫做什么,最近宫内又无事,萧何又住在宫中,你去了不是往剑尖撞?”上一句还在指责,下一句,又是关心。
复始不禁腹诽,莫不是这左冷珍精分?
但也算是知道,萧何的行踪了。
“别想多了,萧何在宫中,召了几人前去议事,我这也是听命行事。”话落,就欲错过左冷珍离开。
左冷珍又是跨步拦住,“你刚刚被降职,可不要提郡主之事,她可是被复始给害成了这样,那复始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把萧何哄的团团转,你可不要惹恼了萧何,不然你这身子还没有好,再来一仗,可真是连菩萨都救不回来了。”
曹玄逸点头,声音又放柔,道:“知道了,夫人早些睡吧,你这几日,为了表妹的事,憔悴了许多。”
左冷珍点头,又是柔声叮嘱:“早些回来。”
这才放曹玄逸离开。
复始看着曹玄逸坐上马车,朝着皇宫方向而去,亦是悄悄离开。
尾随曹玄逸的马车,一路到了宫门口。
见曹玄逸下了马车,执腰牌向宫门口的官兵,这才独自走进皇宫。
又见曹玄逸的马车被车夫带离,驶向宫外停马车之处,而那里,已经停了三辆车,有一辆,她认得,是朗凯凯。
另外两辆,并无明显标志。
少顷,复始这才招呼暗影出来,接过手里的包袱,找了一处隐蔽之地,换了一身红衣,把红色环佩挂在腰间,缓步走出去。
宫门口的官兵,见到一身红衣的女子从远处走来,思索着是何人。
红衣身影逐渐靠近,覆着面纱,看不清容颜,一头黑发,双眼煞是有神。
但来人,一身尊贵之气,隐隐夹着妖娆,慵懒,摄人之感,心头不由升起熟悉之感。
女子走到近前,裙衫处,一抹流光溢彩晃了众人眼。
下一刻!
众人齐刷刷跪地,喊道:“参见丞相夫人。”
那抹流光溢彩,是身上环佩所折射的,那环佩,众人都认得,是代表萧家世袭丞相之位的玉佩。
见此,复始瞬间放了心,跨步走向皇宫。
而此时,早已不见了曹玄逸的身影。
望着前面恢弘的宫殿,暮然停了脚步,覆了琉璃瓦片的宫殿在血色月光下,被抹了厚重的血雾,犹如出窍的灵魂紧抓在琉璃瓦之上挥散不去,让人肃穆起敬,留了沉闷的哀色。
血雾之下,有淡淡晶莹,折射着淡红的月色。夜晚寒气仍是很重,垂头,脚下地面覆着水色,而空中并无一丝风。
若要商议要事,理应是在御书房。
但是,萧何已在宫内停留了数日,若是他心情依旧不好……
转了方向,御花园。
许是自己腰间的环佩,一路并没有侍卫阻拦,宫内高墙围起的路,太过相似,左拐右拐也全是按照上次随着萧何一起来时暗自记下的。直到前面少了高墙,多了些花草树木,然后拐入一条幽径小路,两边植有冬海棠,颜色错乱不一,却煞是好看,幽径小路一直走,很快便听到了声音,但有些小,听不清楚,但音色上还是可以辨别出,是朗凯凯。
她尽量放慢了步伐,走的小心翼翼,不发出声音。
却是。
“谁?!”
她猛然一惊,被发现了。
不及她有任何动作,已见萧何站立在她面前。
他身上气息冰冷,脸色阴沉。
她惊住,兀自镇定。
凤眸定在她脸上的面纱之上,缓缓下移,是那绣有金线的红裙,却不见她披同件的披风,凤眸微微不满,正欲开口,视线定在腰间悬挂的环佩之上,凤眸紧缩,才恍然,她是如何进的宫。
“有事?”
风轻云淡。
她毫无动作,只是双眸凝着他泛着冷色的脸庞,许是寒气的加重,俊脸之上又覆了一层霜,让她觉得自己深陷冰窟之中,一句话也说不出。
凝着她微微瑟缩的模样,他眉目更加冷清,率先开了口,却是问……
☆、104.丞相的茶杯有问题
他率先开了口,却是问:“怎么不带芳华?”
她有瞬间惊愕,没成想他会问这么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便是轻摇头。
“你先回圣始殿休息,这边忙完就回去。”他说完便转身走向凉亭。
却只觉袖口一重,萧何迈出的步伐兀的僵住。
回眸,便见她拇指与食指捏着自己的袖口边,仰头凝着自己,聂喏道:“我想留在你身边。”
凤眸轻颤,长睫毛落下的阴影覆着的黑瞳,闪过不可思议,甚至震惊,身体跟着微微侧动,恰是不小心触及到凉亭下刚到没多久的曹玄逸,继而了然地划过嘲讽,口中吐出两字:“走吧。瓯”
他向前夸一步,袖口又是一扯。
再次回头却见她还站在原地。
他转过身对着她,只瞧她仰视着自己,红色面纱之外的双眸,月色下盈光闪闪,带着她独有的倔强之色。
凤眸敛下,凝在紧捏自己衣袖的素手之上,转身瞬间,纤长手指一翻,把冰凉素手紧握自己手中,他一个使劲,把还在呆愣中的她扯向前。
复始措手不及,撞进他怀里。
脸颊贴上她胸膛前的冰凉,睫毛一颤,眨掉了氤氲雾气,这才感知到手中温热的触感,鼻头暮然酸涩不已。
“原来丞相与丞相夫人如此恩爱。”
戏谑的话兀然响起,她忙从他怀中退出,后退一步站好,但手却是挣脱不开萧何的钳制。
是一身绛色的微生洲渚。
他別有深味地的眸光凝在自己被萧何紧握的手上,转身返回凉亭,“丞相,天色不早,别耽搁了。”
然后自己便被他牵着走向凉亭。
凉亭下。
微生洲渚坐于最里侧位置,此时垂眸看着自己身前石桌上的茶,还冒着氤氲热气。
左侧依次是李齐峰,朗凯凯,再向左的那个人复始不认识,那人旁边坐着的是曹玄逸。
复始眸光迎上去,恰是看到他们不约而同的凝在被萧何紧握的手上,全是涌上了诧异之色,在看到萧何冷色的神情下,又忙垂了头。
她轻瞥了一眼曹玄逸,只见他眸色深沉。
下一刻,已被萧何拽到了微生洲渚右侧,本欲坐下,却见萧何突然弯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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