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风遥简直要嗤笑出声,就算他再不涉朝政,也知道无论是达拉罕还是南尧,裕礼侯连人家的脚趾头都打不过。这女人怕是已经妄想得疯了吧。
懒得听她胡说,晏风遥故作软弱地伏在她胸口道:“妻主,您可要救救侍啊!”
裕礼侯大惊,晏风遥眼睛一眨落下泪来。“乳父恨侍在宫里时没帮得上他,令他在暴室多年受苦,结果趁您不在对侍百般羞辱,还责打侍。侍实在是受不住了,前些日子才会生病的。”
皱起眉,裕礼侯此时将信将疑,她从小和晏风遥一起长大,多少也知道他最是矜持傲气不过的一个人。若是能把他欺负得落泪了那就绝不是几句言语挤兑的事。如今她将晏风遥看做一只能下金蛋的鸡,怎么能蛋还没拿到就先把鸡杀了呢?
见裕礼侯不信,晏风遥垂泪叹了口气。“若妻主不信大可让殇医来看,他前些日子留下的伤虽在外面看不明显,但是有是无一诊便知。”
晏风遥如此说裕礼侯就已经信了八分。那叔酉公本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在宫中时手下便人命无数,此时见晏风遥落难趁机报复也不无可能。
若在之前,裕礼侯还真不一定关心,但此时这只下金蛋的鸡受到伤害,她这个等着捡蛋之人怎么能袖手旁观?
“你说的,为妻自然是信的。”裕礼侯先是宽慰了晏风冉一句,随之话锋一转。“不过之前你为何不告知为妻,反而要受他胁迫?”
晏风遥早就想好说辞,此事并不在裕礼侯信不信,而是在裕礼侯留着他还有用处,万不能让他受伤。
“您知道,乳父向来强势,有些个手段……”晏风遥后怕似的抖了抖,“当时侍无依无靠,您又只宠爱竹久,侍自然只能听乳父摆布。何况乳父得您信任甚深,随意拿莫须有的罪名诬陷侍两句侍就没了活路,又怎敢忤逆于他?”
这么说倒也在理,裕礼姬思量半晌,心道那叔酉公也不过是个满心怨愤的糟老头,论价值哪比得上晏风遥?叔酉公如今敢背着她伤害晏风遥,保不准何时就把主意打到她裕礼身上了。
“你放心吧,此事为妻会为你出气的。”
“出气?”晏风遥悲戚地笑了一声,“妻主每日忙于政务,侍在宫中又哪能敌得过叔酉公的手段。若仅是受罚叔酉公定会怀疑到侍身上,那下次妻主看见的侍,恐怕就是个死人了。”
“胡说!”裕礼侯起身斥道:“有为妻在这,谁敢害你性命?”
“受孕时死去的男人还少吗?”晏风遥不退不避,他觉得襄原城乱后短短几日,他比过去二十余年都长进得多,竟能将假戏做得像真的一样。“原来侍在您心里,还比不上一个伤害了你的夫的下奴!”
叔酉公出身贵族,自然不是奴仆。可是在晏风遥和裕礼姬这些王侯眼中他又和下奴一样可以随意处置。裕礼侯考虑片刻后点点头。
“那便依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在写这部分时是力争保风遥清白身等君宁回来的,这也有了之前多次风遥的虎口脱险和超常发挥。不过和裕礼周旋他尚可勉力支撑,加上将他看得更透,也更无耻的叔酉公,依晏风遥的手段实在不可能逃过了。当然,被逼急了的兔子,也是会咬人的。
☆、有佳人
叔酉公从暴室出来不到一个月,还没大展拳脚,竟就在夜里被套上麻袋乱棍打成了一滩肉泥。晏风遥听裕礼侯邀功似的来汇报时只是翘了翘唇,曾经连只虫都不敢杀的自己,竟也能面不改色地虐杀一个人了。
裕礼侯对他几乎算得上是千依百顺,除了令医官看着,决不允许他避孕自残,其他食物玩意只要他想要总是尽力送进来。晏风遥又将竹久要回了自己身边,虽然经常要忍着恶心陪裕礼侯玩些三人的花样,但起码给钟离襄送食物有了帮手。竹久虽然惧怕裕礼,但毕竟对女儿阿鹤感情更深。在东溟政权有九成可能覆灭的情况下,为了女儿的将来,他也只能甘冒风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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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风遥成了樊王宫的男主人,虽然裕礼侯还是会让暗卫监视他的行动,但比起前段时间像床奴一样的生活已经自由太多。
竹久有时会借着取用食材,浆洗衣物等机会与士兵套取消息。他们两个柔弱男子,又向来表现得温顺怯懦,慢慢地令看守的士兵放松了警惕。毕竟每天盯着门前几块砖可是很无聊的,有个长得不错的美人聊聊天,说些无关痛痒的话也不错不是吗?
每次聊完竹久都会给晏风遥复述一遍,大多都是些毫无用处的闲言碎语。不过前段时间倒是意外听说了一件事,令晏风遥上了心。
襄原城破那一天影卫统领席泸曾拼死抵挡南尧暗卫和东溟士兵,晏风遥后来便一直没听到过他的消息,还以为他已经罹难了,没想到却是重伤力竭后被南尧暗卫捉了起来。
钟离襄和王嗣在井中已经将近一个月,再这样下去就算大人活下来孩子怕也是活不了的。
自从听说席泸还没死,晏风遥便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能把他救出来。席泸若能得自由,且不说钟离襄和晏风遥自己,起码那名王嗣是有救了。
晏风遥在心中默想了一遍王宫格局,可恨他多年来少有走动,仅仅对秋宫和千寿宫比较熟悉。若裕礼侯将席泸随意囚禁于一间荒僻宫室,那晏风遥可真就是两眼一抹黑了。
因此事晏风遥急得整夜失眠,一日裕礼侯没要他陪夜,他正躺在床上绞尽脑汁想着对策,突然感到心神一跳,仿佛被蛇盯上的青蛙。晏风遥在黑暗中睁大眼,突然对上床帐顶一双比夜色更冷漠暗沉的眼睛。
急喘了几口气,晏风遥额头冒出冷汗,一瞬间他将来人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发现他不仅年纪老大,身上竟穿着樊国的下等寺人服。
那老头少了一只耳朵,面貌和普通老叟并无不同,但晏风遥却觉得他与樊王身边的影卫辟光,在某些微妙的地方十分相似。
“公可是樊国影卫?”晏风遥动了动唇,用几乎微不可查的声音说道。他此时心脏几乎跳出胸腔,若上天真的派这位高人助他,那如今的死局便有了一丝活路。
老人定定望着晏风遥没有说话,下一刻却扑到他身上,刀尖直指晏风遥喉头。晏风遥大睁着眼,死死盯着老人的眼睛避也未避,刀刃的冰凉透过皮肤令他打了个寒战,他紧抿着唇,仿佛引颈就戮。
老人困惑地歪了歪头。
晏风遥决定冒一次风险,他并非要将钟离襄的藏身之处告诉老人,而是让对方帮他救出席泸。若老人是溟国或尧国派来的,最多也就是将晏风遥自己搭进去,不会连累钟离襄。
“公若是樊国义士,便请救救影卫席泸。”晏风遥强迫自己绝不避讳老人的视线,对方就像一只老迈却仍旧危险的猛兽,比起复杂的思考,老人行动靠的更多是本身的直觉。“我已深陷囹圄,自知屈从贼寇罪孽深重,自裁前却有放心不下之事必须亲口告知席泸。”
他用尽全部勇气与真心与老人四目相对,眼角却不期然滑下一道泪。“望公助我。”
老人撇着嘴想了一会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神情动作的确与不谙世事的影卫们有几分相似。晏风遥连忙将他想到的几个最有可能的藏人处告知老人。这些宫室靠他自己肯定是潜不进去的,但若是这位能够瞒过暗卫士兵高来高去的老者,那席泸得救便多了几分把握。
神秘老人出现完全是意外之喜,晏风遥其实心中早已做了此事不成的打算。但不管再小的希望,对于已然束手无策的他来说,都要试一试。
老人见晏风遥没什么其他要说的便也不再多留,临走前竟还摸了摸他的头。晏风遥脖子一缩,被老人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抬眼便看见老人弯着眼睛,对他露出个笑容。
虽已年迈但老人的笑竟意外地干净单纯,就像个一辈子都不谙世事的孩子,他突然警觉地看向窗外,随后纵身一跃,等晏风遥再要寻找,屋里哪还有老人的影子?
神秘老人的到来就像一个梦,若非晏风遥掐了自己一把剧痛无比,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想救人想得疯了。此事他连竹久都没告诉,每日行动如常,只是照例打听着宫中情况。
大概过了两三日,已经完全被裕礼侯掌控的王宫突然再次紧张起来。隔着院墙都能听到兵士搜查的声音。当晚竹久带来消息,说是本来被下药迷晕,又锁在笼中的影卫席泸不知怎么竟逃了,笼门镣铐并无损毁,就如同那人凭空蒸发了一般。
裕礼侯又惊又怒,她本来留着席泸一命就是想从他嘴里挖出些樊王的秘密阴私,谁知她手段用尽,那铁塔般粗鄙壮硕的男人竟真成了一块铁疙瘩,咬紧牙关一声不吭,让她即想一刀剁了他,又咽不下这口气。
谁知这个被她牢牢攥在手心的俘虏竟能逃出生天,裕礼侯都几乎以为他有神灵相助。
听到消息后晏风遥整个人都振奋起来,他每晚更不敢休息,一心一意等着席泸来见。然而不知是不是裕礼侯加强了戒备还是席泸伤势过重,晏风遥竟一直没得到席泸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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