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了,当我没说……”某环灰暗地转过头。“还是去崎桑房间吧……”
于是,经过几个月的飘零,君宁终于在齐氏商队扎根了。
回头望向身后吵吵闹闹的众美男,女孩忽然有些想念一院之隔的无名。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她没有置喙的余地。
但还是会担心,会想念。
一年,只有一年。这一年,无名,愿你好好照顾自己。然后,咱们北樊再会!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番外,然后进入第二卷,直接拉快进度条\(≧▽≦)/
阿拙终于要走进权力中心了~
☆、番外·初之赋
201X年7月,某市海滨疗养院。
夏日的熏风吹遍了这座南方小城的每一个角落,然而唯独这栋临海建筑由于地势和风向的原因,堪堪保住了一丝清凉。
疗养院里的病人很少,探病的人更少。每当有人走过,墙角的摄像头就无声转动,直到目标进入另一个摄像头覆盖的视野里。
空旷的大厅走廊中不起眼的角落,偶尔能看见或站或坐的年轻男子。他们的姿势很随意,有的甚至还在与路过的护士闲聊,但只要有心观察,就不难发现他们肌肉的警戒紧绷,和不自觉散发出的血腥气息。
这间疗养院某种程度来说,或许比许多军事基地还要戒备森严。
然而,这只是在诸多另有所图的人眼里是如此。在大多数普通患者和医护人员看来,这间疗养院的变化还没有某位最近频繁造访的探病者来的惊悚。
随着下午二时一刻来临,南区七号走廊尽头,再次响起沉重的脚步声和某些凑巧路过的患者的抽气声。
那人身形庞大,倒难得行动敏捷。只一眨眼,铁塔似的身影便笼罩在了走廊中间的5号病房门前。走廊另一边,一个小护士倒霉的刚查完房,正好被堵在里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后咬咬牙硬着头皮从他身后走过。
到底是年轻好奇心重,错身时眼皮一翻,便瞄见大汉脖子上纹的一条色彩斑斓的巨龙,从肌肉虬结的脖子一直延伸到右脸侧,直到被从额头直下的狰狞刀疤破坏。他虽穿着笔挺的西服,可明显很不习惯,也掩盖不了周身的浓浓匪气。粗大的手掌骨节突出,内侧虎口生着薄茧,紧紧握在实木门把手上,手背青筋暴起,半天没有动作。
忽然,他浑身震了一下,仿佛听见屋内人的声响,下一刻便开门闪进了房内,似乎一刻也不愿让里面的人久等。
饶是小护士再眼尖,也只微微瞧见屋里飘起的洁白窗纱,像一捧脆弱无瑕的云。至于那位自来到起,便没踏出病房一步的神秘患者则是连影都没逮到。
她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忽然想起,方才那位凶神恶煞的汉子,似乎还拿着些与自己极不相称的东西。
娇嫩的,优雅的,高贵而妩媚的紫蓝色鸢尾花。拿在他仿佛稍一用力就能拧断别人脖子的巨掌里,有种奇异的违和感,就如同他踏进房门的瞬间,就轻得如落羽抚地的脚步声一般。
那种鸢尾花的花语是什么来着?
她歪着脑袋想了一下,随后了然的笑了。医用推车在地上发出骨碌骨碌的声音。
小护士最后无限遗憾的的瞅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房门。
那是为没有治疗希望的患者准备的最后居所。
信仰者的幸福。小护士突然感觉这个花语其实有点伤感。
没有信仰的人,和快要失去信仰的人,哪个更幸福
“真是傻瓜!”
她摇摇头,不知是说自己还是说屋内的人。
骨碌骨碌的声音已经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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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武。”
一直趴在门旁,警惕地听骨碌声远去的大汉没错过那声细若蚊蝇的呼唤。他迅速放下花束,三两步走到隔室的里间。
宽阔松软的病床上陷下了一个纤细的浅槽,壮汉皱着眉想,或许,自己一只胳膊放上去,都会压得比那深些。他轻轻蹭过去,就像怕惊到一个熟睡中的婴儿。床上的人也确实像睡着了般,双眼微阖,姿态安详,只是喉间发出轻轻的咳嗽声,应该是被方才开门时骤然增强的过堂风呛到了。
忠武并没有伸手帮助她,他只是静静站着,等着。他知道她的习惯。
好一会,床上的人的咳嗽渐渐停了。一只大手迅速伸到她脑后,将装满羽毛的软枕温柔的垫在她身后,让她可以舒服的靠坐在床上。
那一刻,病人睁开了眼睛。
这是一双糅合了窗外所有阳光的温柔的眼,仿佛天边飘过最闲适的云,海中被风吹起了最清淡的纹路。那一双眼睛形状姣好,由于久病瘦弱,反而使得它更大更深邃,占了本就小巧的面孔很多一部分。这样看去竟仿佛回到了她少女时代的样貌。
男人静静在病床前坐了,微探着腰,将她露在外面的纤细手臂小心放回被里。那小臂如此脆弱,手腕处瘦得只剩骨头,嶙峋的支出来,上面还带着频繁扎针留下的淤青。
他的心被狠狠刺痛了一下,但面上仍是笑的,拿出的是他所知道最轻松快活的语气。
“宁姐姐,我饿了!”
宁姐姐,我饿了!这是他跟在她身后二十年来一直在说的话。从曾经拖着鼻涕穿开裆裤的小男孩,到叼烟卷拿砍刀的街头混混再到现在不可以说出名字的组织继任者,明面上的商行董事,他总是这样近乎执着的和她打招呼——尤其现在。
他觉得自己快被逼疯了。
病床上的女子微微仰起脸,似乎在感受透过窗纱拂过的丝丝海风。病魔摧毁了她的健康,禁锢了她的行动,但是幸而并未丝毫减损她的美貌。她就如同这些年男人每次见到的那样美,不,甚至比曾经还要美得惊心动魄。一头如同幽暗夜色般的秀发滑过苍白光洁的前额,纤细的颈,在被淡蓝色睡袍包裹的双肩上缠绵而下,带着生命一往无回的悲壮绝艳,最后在白得刺目的被褥间化作宁和沉寂一汪墨潭。
她嘴角弯起和缓的弧度,就像长姐看到向她讨要吃食的弟妹。女子瞅了瞅屋内小几上放的一盘苹果。当眼光扫到他放在外屋的花束时,她笑得更深了。
“又拿花。”她咕哝着,“该多用心在女朋友身上才对。”
“那婆娘,不用理她!”
忠武嗓子里发出低低的笑声,行动矫捷迅猛,像只成年的雄狮,但又异常轻柔安静的将花束插好,放在女子一眼能看到却不会引起她呼吸不适的矮桌上。接着把苹果去皮捣泥,装在两只小碗里,一切轻车熟路不到三分钟就办妥。随即端着两份成果回到床边,恭恭敬敬又痞里痞气的把碗举到眼前。那瞬间,俨然又回到了二十年前被她修理后就莫名其妙的跟着她跑的小男孩。
“求姐姐大人赏光,让小的伺候您一回,也好和华子大风那帮兔崽子们有的吹去。”
女子又怎会察觉不到这其中温柔隐晦的用心,她轻轻点点头,让那五大三粗的男人像雌鸟哺雏一般将苹果泥一口一口喂在嘴里,满口微酸的甘甜,如同此时的心情。他脸上从额头到唇角那条狰狞的刀疤,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仍撕扯着他的容貌,将那个丑恶悲惨的的夜晚一遍遍回放在她眼前。
她微微探出手,忠武赶快把脸凑过来让她容易摸到。他们之间的默契,是常年累月的磨合形成的,只要一个动作,一个眼神,有时连这些都不需要,他总是能适时的猜出女子想做什么。曾经他想过要磨平这条刀疤,而且也确实这样做过。但他知道就算有天疤痕消失了,她仍会在这里寻找,那是她用来逼迫自己的尖枪,提醒自己十三年前的那个雨夜,她究竟背叛了什么,抛弃了什么,伤害了什么,又要承担什么。
粗壮的男人任苍白的手指在他脸侧回循,像只温顺的大狗。在对方力竭垂下的时候紧紧捉住,贴近了脸侧。
十三年前,那锐如闪电的少女,在经历了几年的沉寂后终于将破灭的业火引入了本就阴暗丑恶的孤儿院。他记得那些艰难无奈又肮脏的抉择,记得有一个平日柔柔软软的女孩子,在暴雨之夜,亲手合上了沉重的铁门,任她曾经的挚友在另一侧绝望怒骂。那些被从院墙甩过去的衣物行李,如垃圾一般浸泡在门外的污泥中。
然而,他知道,或许只有他知道,她不过是为了保全更多人,所以她背叛了她最亲爱的姐妹的誓言,将那个尚且年幼的女孩放逐到陌生冰冷的雨夜。她不过是在即将到来的的危险中抢先一步保护了她,以一种遭人唾弃的方式,然后,责怪了自己好多年。
或许被戏称为总攻队长的少女至死也不懂,但是他懂。所以在院长愤怒的拿着利刃对姐姐行凶时,他不顾一切的用身体庇护了她。然后,那个男人就死了。死在身后看起来平和无害的女孩手里。
他破坏了她的计划,但他不后悔。即使他让院里的孩子们未来几年的生活艰辛百倍,他仍然觉得太值了。
“阿宁姐,您醒醒吧,“总长”她已经没了!”
忠武攥紧她的手指。她不欠任何人的,所以她应当好好活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听见那个人的死讯,就如同无力支撑的枯木般,一夜倾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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