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泓的理论便是如此简单。
秦苏默默噎下一口气,“我知道了。”
秦苏知道她的心结在哪里,一则是王曦,二则是她不觉得自己是如此容易移情别恋的人,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中了邪祟,还是说中了谁的奸计。
她一直觉得自己很纯良,决计不会那样饥不择食把司马熠给吃了,可总不能是司马熠以自己为诱饵来蛊惑她吧?
她正浑浑噩噩间,突然手被人一拽,差点一个踉跄跌地上,正要对罪魁祸首发作,便看清楚了她方才差点撞到的人——桓楚。
桓楚面色冷漠地看着她,看了数息也没启口。
秦苏一阵心虚,赶紧站好,“呃,那个……”
“容若,我们走吧。”桓楚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容若面容十分平和,朝秦苏躬身一揖,秦苏也回了一礼,才见她施施然跟上桓楚的脚步。
秦苏自讨了个没趣,她觉得,她是不是应该郑重地向桓楚道个歉?
大殿之中,司马承“斜睨”着司马熠,“再说一遍?”
司马熠面不改色,拱手道:“请皇兄为我和秦苏赐婚。”
司马承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谢皇后将一杯凉茶默默地推到他面前,司马承面色变了变,转而愈发高冷起来,“给朕一个理由。”
“她就是阿檀。”司马熠悠悠淡淡说出此话,帝后夫妇尽皆转了头,怔愣许久未出声。
司马承甚至还将自己的弟弟打量了一遍,司马熠多年不续弦,怎么突然会想要娶一个北地女子,他一直认为那不过是他用来满朝文武和他这个皇帝的幌子而已。
他知道,司马熠绝对不会在王曦的事情上开玩笑,更别说拿别人来当王曦的替身了,这对他而言,就是对王曦的亵渎。
谢皇后声音有些颤抖,“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年她诈死,不过是迫于形势。”
司马承的脸色又有点不好看,这言下之意便是王曦的身世,这位弟弟在含沙射影地翻他老底呢。
“可是,正因为诈死,伤了头部,她忘记了南地发生的所有事情。”
司马承终于没忍住把谢皇后方才推到面前的凉茶喝了,“这么说,她连你也忘记了?”
司马熠沉静如水的面色终于起了一道褶子。
就在此时,那厢内侍进来禀报秦苏到了。
谢皇后像才回过神来,“快请她进来。”语气虽然还保持着四平八稳的庄重,可眼睛已经止不住地往外探去,跟盼望多年的情人似的。
司马承淡漠地扫着谢皇后,便没挪开眼。直到秦苏进殿,谢皇后都没察觉到,反而先所有人一步起身,去扶秦苏。
秦苏受宠若惊。
谢皇后温和有礼,就是眼神稍微炙热了点。
司马承也看向秦苏,脸上微微有些冷瑟。秦苏心慌慌,该不会司马熠又跟晋帝因为她闹翻了吧?
谢皇后冲司马承使了个眼色:你吓着人家了。
司马承想瞪眼,可视线扫到秦苏那张面具,多少还是有些心虚的。他起身,咳嗽了一声,“你们聊着。我跟阿貅先出去。”
说罢,率先走了一步。
秦苏目送他们离开,看似不经意地问,“琅琊王的小字也叫阿貅?”
谢皇后心中万分感慨,果然是失忆了,可怜的孩子。她忍不住抚了抚秦苏的爪子,温柔得让秦苏有史以来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母爱。
谁都没跟秦苏说司马熠的婚事到底定还是没定,直到连虞太后都召见她了,她便知道,*不离十了。
虞太后已经多年不过问红尘俗世,这次却有些意外,她对司马熠的婚事似乎特别上心,再联想到她跟王芝画的关系,秦苏觉得,怕是有些不妥。
秦苏诚惶诚恐地去拜见这位太后时,虞太后刚颂完一段佛经。在秦苏看过的话本子里,这些看似避世的老太后,其实往往会在背后伸黑手,所以她应对得十分小心谨慎。
谁知虞太后只是跟她喝了一盏茶,连多余的话都没说,直奔主题。
“哀家忝为长辈,有些话,还是要说一下。”
秦苏赶紧躬身一揖,听后教诲。
“男人总是有很多东西需要考量,地位权势江山社稷,最后才轮到咱们女人。女人于他们不过是锦上添花的道具,身为女人,即便是国母,也要认清自己的身份,切不可目中无人,恃宠而骄。”
虞太后沉吟半晌,又道:“这个世上,权势也好,地位也罢,没有什么事能依靠一辈子的。唯独你能掌控的只有自己的本心。”
秦苏知道,虞太后这是在给他敲警钟。告诉他,不要把儿女私情凌驾于江山社稷之上,这是为君者的大忌。
秦苏一离开,虞太后便打开后面的佛堂,看着跪在蒲团上的王芝画道:“哀家的话,你可听到了?”
王芝画脸上还有那日秦苏留下的伤口,她闭了眼,什么话也没说。
走出佛堂,秦苏看到司马熠静静地站在廊下。见她出来,司马熠伸出了手。
秦苏的脸上微微有些泛红,佯装淡定地走到司马熠身边。
司马熠瞟了一眼她放在身侧并不打算跳起来的手,很知趣地收回来,却在下一刻,握住了秦苏的一只爪子。
秦苏心头突然窜动了一下,缓缓抬头,看他,“你的小字叫阿貅?”
司马熠眉头轻轻蹙起,“如何?”
秦苏赶紧搪塞道:“没、没什么。”
☆、第六十章
琅琊王的婚事翌日便昭告天下,建康城一片哗然。
回琅琊王府时,秦苏觉得自己的牛车都快被人盯出窟窿来了。
金将军似乎很高兴,一整日都在她身上挂着不肯下来。卫泱本来是替秦苏驾车的,秦苏看着太阳热起来,便拉了她进去一起坐,恰好别王凝看见。
王凝已经跟卫泱了闹了几天的别扭了,他也不直接去数落卫泱,而是策马走到司马熠身边,道:“殿下,秦姑娘她又把卫泱拉牛车里去了。”
司马熠回头瞥了一眼,无动于衷,反而替秦苏说了一句,“卫泱身子弱,经不得晒。”
王凝:“……”
王凝本想回家睡个觉,这刚跨入大门,府里上下的姐姐妹妹,婶婶阿姨,连丫头婆子都围拢过来,非要向他讨个说法。王凝吓得当即转身就出了府,迎头便转上从谢府出来的谢晟,连谢晟都带了几分狼狈,看来琅琊王这件婚事的杀伤力比秦军百万大军压境都要厉害。
郗泓站在谢家围墙上,看着下面两人,道:“我家小妹已经跳了一次湖了。”
这口气十分淡定,仿佛跳湖的不是他的亲妹妹,而是他亲妹妹养的一条小狗。
但那眼神却是在寻求认同。
谢晟道的却是,“阿芷倒没这么意气用事。”
“那你为何逃出来?”
谢晟遥望了一下远方,默默念叨了一句,“三个媒婆。据我娘说,还有几个在路上……”
是啊,琅琊王都要续弦了,他们这些老光棍便再也没有逃脱的理由了。
汇报完情况的两人转头看向王凝,你个小屁孩又是为何逃的?
王凝面色有点难看。到现在他还不是太能接受琅琊王忘记他的阿檀姐另娶的事情。
郗泓很合适宜地道了一句,“我娘说,想撮合我小妹跟卫泱,你觉得如何?”
王凝眼珠子快凸出来了,“郗珏那个野丫头?还不把阿鱻欺负死?”
郗泓脸上难得地起了一点褶子,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他们高平郗氏是武将世家,的确比不得这些文化世家的温文儒雅。他又将郗珏跟谢娴对比了一下,小妮子除了会掏掏鸟窝,跳跳湖,在琴棋诗画上没多大兴趣比较荒废外,其实跟一般的世家女公子并无多大区别。
郗泓委婉地维护了一下自己妹妹的形象,“郗家女儿还是当姑娘养的。”
谢晟反而比较看好,诚心地评价道:“卫泱胆小心细,郗珏胆大鲁莽,倒是很般配的一对。”
王凝的脸一下便黑了,“谁能配得上阿鱻的美貌?”这句话在他心里狂吼了即便,但出口的却是,“卫泱是我的好兄弟,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们王家也有好些未出阁的姑娘。”
容若驾着马车经过乌衣巷时,便看见有三个人鬼鬼祟祟地顶着芭蕉叶,躲在芭蕉树的角落里。容若叫停了牛车,亲自走了过去,施施然一礼,“三位公子怎生在此?”
谢晟听到声音,首先转过头来,躬身一揖,“容若姑娘这是准备上哪里去?”
“琅琊王大婚,桓南郡命我送些贺礼过去。”
这几人都是琅琊王府的幕僚,她倒是不用避嫌的。
一听琅琊王府,三个人的眼珠子都转了一圈,再看似不经意地看了看王谢两家出来的家丁丫头婆子。
容若笑容不动,“东西有点多,不知道三位可愿意帮我一起送过去?”
谢晟赶紧躬身道谢,“那便劳烦姑娘了。”
容若优雅地点点头,率先踏上牛车,三人也跟着挤了进去。只是牛车要容纳下三个大男人,十分勉强,又限于男女大防,他们自然是不敢靠近容若的,于是乎,容若悠闲地占据了半个车厢,三人占据另一半,挤得身体都扭曲了,没走一会儿,一个个脸都憋红了。容若坐得端庄优雅,亲自为他们倒了茶递过去。
谢晟刚接过差,牛车一抖,他抵在最里面,保持男女界限的身子终于没撑住,两人带茶被甩向里面,毫无偏差地扑在容若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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