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发着醉人的轻吟,释放在她的手里:“娇娇儿,宝贝,辛苦你了……”
小爽了一把的某人取了帕子将荣娇的手擦干净。尚未将两人身上衣物整理好。就感觉到马车的速度慢了,稍倾停下了,有人在外头禀报:“王爷。驿馆到了。”
荣娇慌张起身,急着推他,玄朗笑着亲亲她出力的小手,将两人的衣服整理好。知晓她脸皮薄,又将脏帕子收好。仔细检查了身下的毯子与靠垫等物品,确定马车里没有留下痕迹这才罢手。
至于车厢里暧昧的味道,荣娇闻不到……
玄朗顿了下,还是从暗格中取出颗香丸。捏碎了弹开,一股浓郁的香味散开,将那股味道掩盖了下去。
这才给荣娇穿上大氅。她的发髻乱了,一时半会弄不好。玄朗干脆直接将风帽扣上,小心翼翼扶她下车。
……
十七公主面无表情站在几步外,声音里有尽力隐藏却还是有所外泄的恨意:“英王妃,驿馆到了,本宫告辞。”
“慢走不送。”
荣娇不咸不淡,漫不经心地却又礼数周全地送客。
不加刻意的轻描淡写,尤令十七公主羞恼,她深深地看了玄朗一眼,见英王连一个眼神都不吝于给她,十七公主心中气苦,羞忿难耐,一言未发,转身上马扬长而去。
进了驿馆,回到自己的院子,荣娇马上明白玄朗在车上所说的等不及到晚上是什么意思了,他居然即刻就将她被封印的感官解了封!
“你,你好歹陪我吃顿庆功的饭吧?!”
荣娇气恼,怪不得他连晚上也等不及,急吼吼地在马车上就哄她,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竟是一刻也不耽误!
“再忍忍,过几天就好了。我也想得很……乖,不怕万一,就怕一万,过了这几天,你想我怎样就怎样,都听你的,好不好?”
玄朗低声下气地哄着,他也知道自己扫兴了,娇娇赢了十七公主不说,她的那手骑射之术震惊了西柔人,理当与她好好庆祝一番的。
“娇娇,今天的庆功宴我都安排好了,就我们俩,只是,坐得远了些,其它的,都一样的……”
清浅温柔的嗓音莫名就有种小心翼翼的讨好,其实玄朗心底还有更多的自责,若不是他不察之故,也不会有后面的这种种波折。
“今天之后,给你下帖子的西柔贵族会更多,真心假意或试探或算计,各种心思的都有,我少不得要陪你一起的,封印之举,多为之,终是不能完全放心,除非是必需的不得已,时间上,也愈短愈好……”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会要多久,我保证……”
是他过于自信自负,没想到自己挑选的人,居然会对她动别的心思。
“诶,我不是啦,又不是你的错,你干嘛道歉……”
荣娇忽然觉得自己是挺不讲理的,依玄朗平时对她的粘乎劲,亲手结束与她亲近的可能,最不愿意做出这种决定应该是他,何况他不说,荣娇也知道,对于七星塔的事,他内心有多愧疚与自责。
“我没有生气,只是想多跟你在一起,让你多陪我一会儿,多抱抱我……”
内心的真实想法很自然的就脱口而出,软软糯糯的,象是在撒着娇,“我今天极高兴,在场上迎风驰骋,感觉特别舒畅,那个场地,还有射箭时的感觉,特别的好,有种久违的兴奋,好象这样的骑射经历曾经有过很多次……”
荣娇忽然停住了,不可置信地望向玄朗,她刚才说什么了?
她说这样的骑射经历有过很多次?
可她,明明是第一次来西柔,第一次到皇家骑射场,第一次与人比骑射术!
这,这是……
……
似曾相识的感觉并不仅荣娇一人。
兰其嬷嬷是太后的第一心腹,从太后还是七岁幼女时就开始在她身边服侍,一路贴身陪伴了数十年,最受依赖与倚重。
太后心里的事情,可能会瞒着国君会瞒着其他所有人,却一定不会瞒着兰其嬷嬷。
“……娘娘,御膳房新做的点心,您尝尝看?闻着倒是怪香的……”
兰其嬷嬷从刚送进来摆了满满一桌子的点心盘里取了一份出来,神情自然而温和,太后娘娘从骑射场回来就有些心神不宁的,是出了什么事还是有什么人惹她心烦了?
兰其嬷嬷年近五十了,太后娘娘素来对她甚是体恤,凡是要出宫,有劳神劳力的事,太后一般都不舍得让她跟着,皇家骑射场在城外,天寒地冻的,太后没带她去。
所以兰其嬷嬷只知道今天的骑射比试,原以为稳赢的北辽十七公主输了,以为必输的大夏英王妃赢了,据说其骑射精妙,已达神乎其技,以至于场上人给出了“神射手”的尊荣。
难道太后娘娘是为此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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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 贵女
银盘里的方块小点,白色中掺着淡淡的粉色,颜色十分的清雅可人,散发着浓郁的奶香,看上去还不错。
太后半倚在暖榻上,神色怏怏,摆手道:“哀家吃不下……你也别忙活了,过来陪哀家说说话。你们都下去吧。”
“是。”
殿内其他服侍的宫女们低头称是,施礼后,悄没声儿地鱼贯而出。
兰其嬷嬷放下手中的盘子,转身走到太后,半跪在暖榻前,拿起之前宫女放下的玉锤,轻轻捶打着太后的小腿,不轻不重力道正好。
“今天的事,你都听说了吧?”
太后起了头,果然是为了骑射比试之事么?此事难道还会有后续风波?明面上不都说了是两个女人以私人身份进行的切磋?
“只听说是大夏的英王妃深藏不露,神乎其技,大胜了北辽十七公主,下头那些孩子只知道看热闹瞎起哄,其它的,倒都没说。”
兰其嬷嬷答得中正稳妥。
“深藏不露,神乎其技?”
太后低低地重复了一遍这八个字:“说得极对,英王妃可真是深藏不露,神乎其技……昨晚上北辽公主几次三番要与她切磋,她百般推诿,哀家也以为她是不会,不敢应约……就是今天到了场上,哀家也以为赢的会是北辽公主,说起来,那北辽公主也是有两下子,不是绣花枕头不中用……”
太后慢悠悠地说着,对自己的情绪并无掩饰,熟知她的兰其嬷嬷却感到了她心绪的不定,太后看似在平淡的讲述,实际上恰恰说明这件事令她有困惑之处。要借回顾再次整理思绪,平稳心态。
“……英王说他的王妃箭术不错,哀家只当是他自夸,现在看看,这不错两字还真是他自谦之词……”
岂止是不错而已?
想是之前英王夫妇对十七公主的切磋甚是不以为然,根本就没看上她的水平,懒得与之应付。并不是如十七公主以为的。是不敢。
绵羊将眯着的老虎当成了病猫,在她面前,挥着拳头要比武。老虎会理睬它?可绵羊纠缠的紧了,老虎也不是没脾气不会亮爪子的。
“英王妃居然这般厉害?”
兰其嬷嬷不是怀疑,只是单纯的感叹,“神射手啊。大夏的女人会骑马能拉弓,真是令人意外。这样的,大夏举国上下也没几个吧?”
突然就蹿出一个神射手来?正巧又与北辽十七公主撞到一处了?是故意为之,还是碰巧而为?
“是呀,莫说是大夏。就是西柔北辽加起来,也没一个能比得上……”
太后语气幽幽而复杂,饶是兰其嬷嬷。竟也听不出她这番复杂是带了何种情绪。
“有这样强?”
兰其嬷嬷顺着话意重复了一遍,还是不明白自家主子的重点在哪里。就算英王妃如此厉害——
好铁能打几根钉?她一个人,又抵什么用?况且,以大夏的国情,英王妃一介女流,终其一生也几乎没有上战场的可能,她就是强到天,似乎也没什么干系,对西柔更不会有多少影响。
太后这般似有不安,所谓何来呀?
要说真有什么,那也应该是北辽人更担心吧?
今天被羞辱打脸的也是北辽人,堂堂公主,不顾颜面盯上英王,没那个本事还想抢男人,结果给英王妃牵了一路马,北辽公主给大夏王妃当马夫,十七公主这回不仅仅是丢脸,可谓是奇耻大辱,说什么私人身份,不涉及国体,她就是北辽的公主,私人身份也是北辽的公主,不会变成别个!
“是,很强,非常强……”
太后顿了顿,神色间似有恍惚,仿佛想起了什么久远的过去,雍容绝艳的面庞容如褪色的画片,莫名呈现出诡异的颓色。
“娘娘您……”
兰其嬷嬷见状不免有些惊慌,太后娘娘从不是伤春悲秋之人,最不屑多愁善感之辈,眼下这种嘘唏感慨的画风着实与娘娘不搭!
反常的总不免令人忐忑,何况眼下反常的还是娘娘?
“你没跟着去……今天,英王妃着火红衫,骑白马,三珠连发,箭箭正中红心,”
太后的脸上露着罕见的恍惚与茫然,声音平板,不见一丝起伏:“活靶子用的是木兔子,每只被射中的兔子,箭矢都没入深处,拨都不好拨……准头高,力道足,要是射活的,箭箭非死即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