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柔人做事居然是这般慢腾腾磨磨蹭蹭的?不会是想弄虚作假吧?
十七公主顿时怀疑,她原先笃定自己赢,脑子里根本容不下其它的,现在忽然发现观众的反应皆有些不正常,尤其是西柔人,那种喝醉了酒般的神情实属反常!
为了大夏的面子,为卖命到连真情流露?
北辽人瞧不起大夏人的武力值,却从不会轻觑西柔人,在他们眼里,西柔是与他们一类的,同属狼种族,而大夏,则是绵羊类的。
尚武的民族,奉行强者为尊,若是屈从上意假意奉承输家落败者,不应该是这样的……出身王族,十七公主并不象她表现得那般有胸无脑,如此大的异常,足以引起她的警惕。
她不信自己会输,但她现在忽然开始信不过西柔人了。
若大夏暗中与西柔达成了某种协议,在这次比试中做足手脚,弄出个平局呢?
而十二皇兄或许因为要向西柔讨要更大的利益,对此事保持缄默,默许了他们的行为呢?十七公主不认为在利益足够大的时候,十二皇子不会这样做。
只要能为大辽谋足利益,十二皇兄完全会这样做的,即便是受宠如她,也无法在父王面前讨还公道——
她是大辽的公主,一切尊荣皆出自父王所予,能为大辽换取利益,是她的义务与荣幸!
牺牲她的些许名声,能换来大辽与西柔合作的某些益处,怎么看都是稳赚不赔!
十七公主陡然想起比试前她逼着荣娇答应的彩头来,当时十二皇兄说什么来着?他说这是她以私人身份做的约定,与大辽无关!愿赌服输,绝不会事后纠缠!
会是这样吗?
所以他才一早就做出这种死气沉沉的表情?
为的就是提前铺垫?
十七公主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她与十二皇子又不是一个娘生的,十七公主的生母并不十分得宠,其外祖家亦非显赫之门,她之所以受辽王宠爱,是因为她长得最象辽王的生母,除爱屋及乌外,她的弓马骑射在辽王的一众女儿中,亦是最出色的。
但无论怎么受宠,她终究是女儿身,她的母妃亦不曾育有男丁,对十七公主母女来说,这是莫大的遗憾,但对其他出色的有可能承继王位的皇子而言,却因此而更愿意交好与她——无胞兄胞弟又受父王宠爱的十七,虽不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平时能在父王面前说些好话,也是会加分的。
……
十七公主开始怀疑比试的公平,神情恍惚,忽听得耳边欢呼如雷,“英王妃!”、“英王妃!”、“神射手!”、“神射手!”……
节奏出其的整齐划一,那是属于胜利者的荣耀……
十七公主面色巨变,目露狰狞——笑话!池小贱人会是神射手?
耶律古竟真拿她做了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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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 风度
“本宫不……”
十七公主血撞顶梁,三尸神爆跳,姣好的五官扭曲在一起,在观众的欢呼声,只觉得自己赤身*般站在人前,当然,她向来对自己的身体甚是自傲,也不介意在某些时候真的一丝不挂,裸露于人前,但绝对不是眼下的这种情形!
双目冒火,几凝为实质,恨不能将荣娇灼烧成焦炭。
她哆嗦着嘴唇,持马鞭指向荣娇的微微颤抖着,面部扭曲,嘴角抽搐牙关紧咬,却还是在最后的一刻,将已经到了嘴边的“本宫不服”的这个服字咽了下去。
她不能。
如果真是十二皇兄与西柔人达成了交易,她这时候喊出来,表示对结果的异议,非但没有任何意义,还会得罪所有人。
得罪大夏无所谓,本就是宿敌。
西柔太后在场,她公开质疑,同时得罪了西柔,得罪了耶律古,回去后,他会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她的身上,十七公主有自知之明,父王对她的宠爱,远不及耶律古重,在父王面前,她与耶律古的份量,是完全不能相提并论的。
耶律古心机深沉,他既敢与西柔联手做局,必是经过衡量,已有万全之策,不怕她的事后告状,没有提前知会,亦表明这件事她没有反对的权利,必须接受。
她服不服,输赢的结果不会必变,但她的知趣与否,听不听话,得到的待遇却会是不一样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十七公主并不傻,能从辽王众多女儿中脱颖而出,固然有她独具的先天条件。也与她自身的识时务知分寸有关,什么事能闹什么事不能闹,她自有算计。
她现在********地认定,耶律古背着自己与西柔达成了某项交易,至于具体是什么,她现在还不得而知,她唯一能确定的是。她不可能输给池小贱人。
笃定的结果出了大逆转。一定是人为的。
十七公主发指眦裂,怫然作色,却还要强行压制着。不让自己不管不顾的闹将开来,耳边只听得一道清浅低柔如山泉似微风的声音:“……王妃英武……”
那声音透着笑,好听得令人心头发颤,其中的绵绵情意让人不禁面红耳赤。十七公主被燃烧着的心神似乎被清凉纡解了一下。
她移动的目光,直勾勾地看过去。只见英王不知何时出现在池小贱人的身边,俩人挨得极近,他低头温柔而专注地笑着,正将手中象征冠军的花环戴在她的脖项上。
荣娇听他低低的透着笑意的打趣。不禁又得意又羞涩,水光潋滟的大眼轻抬,嗔瞪了他一眼。又乖巧地垂首,任他将花环小心翼翼地戴到自己的脖子上。又细心仔细地整理着:“怎么被你拿来了?”
她说的是花环,之前不是说会由西柔太后亲授的?
他这是,主动请缨替太后代劳?
“……我想亲自来,这等机会,不想给任何人。”
玄朗轻笑,目光沉浸着温柔与骄傲,手指借着整理花环之际,来回轻抚着她细嫩白皙的脖项
“别闹,痒……”
荣娇幅度轻微地躲避着他的手指,红透了的小脸上明晃晃挂着求表扬求夸奖求赞美的神情:“怎样,我的表现还不错吧?”
“非常出色,以你为傲……”
玄朗借着替她整理额前的乱发,身子更贴近了些,趁人不注意,低头迅速在她眉心处印了一吻,轻而快,如微风带着羽毛拂过,蜻蜓点水般稍纵即逝,只余下点点涟漪,柔软而温热的触感从眉心处蔓延传导至全身,余韵绵绵。
“走吧,太后娘娘还等着给你奖品呢。”
玄朗亲完立马接着开口,不给荣娇嗔怪的机会。
他动作虽隐蔽迅速,又有身体遮掩,可此时荣娇正是场中的焦点,无数双眼睛都盯着呢,他这番小举动还是落到了观众的火眼金晴下,西柔人本就开放,并不忌讳人前亲近,尤其是做这个动作是大夏的英王,俊男美女,又是素来内敛的大夏人,比之他人更有冲击力,于是现场响起一阵阵善意的忽哨与哄笑声,甚至有声音在起哄,喊着“再来一个”!
荣娇白了他一眼,脸上却佯装镇定,傲娇的口气:“哼!回去再算!”
玄朗笑而不语,只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荣娇运动了这一场,也消耗了不少的体力,不过这一番酣畅淋漓的尽情发挥之后,通身的舒坦,人也十分的精神,脸红扑扑的,眼睛灿若明星,额头有着微微的汗意。
对于玄朗偷袭般的轻吻,她内心里更多的是欢喜,只是有丝不惯于人前亲近的羞赧而已,被人一起哄,反倒将心底的不自在冲散了不少。
一时间竟觉得这个环境人太多,实在是不方便,还是早早见了太后,拿了自己赢来的东西打道回府。
玄朗与荣娇眼里只有彼此,真没心思去注意隔得不远的十七公主,但在十七公主眼里,他俩这般旁若无人的秀恩爱实在是孰可忍,孰不能忍!
她本就为自己莫名被输了比试而愤怒,又见了这二人的相处,一想到若是没有这番交易,眼下被英王拥着戴花环的那个人,就应该是自己时,愈发被刺激地无法自抑,“本宫以为英王风光霁月,如今看来,不过是卑鄙猥琐的小人。”
“我夫妻的事,与你何干?”
荣娇以为她所谓的卑鄙猥琐是指玄朗刚才亲自己的行为,以为十七公主是见不得他们夫妻亲近,出乎扭曲的嫉恨心理才口不择言的。
与女人言语争辩这种事,当然不能让玄朗一个大男人冲上去应对,所以荣娇听十七公主满满的恶意,立马反唇回击。
这人,也太讨厌了吧?!
“十七公主还是先找人把自己的马牵好了,别忘了一会儿你要给我做马夫的。”
本来也没打算放过她,偏她还上赶子地冲上前来提醒。
“你!”
十七公主听她提马夫的事,这才意识到自己输了,不是最丢脸面的,更丢脸的是她输了要给池小贱人当马夫,从骑射场到大夏驿馆,说远不十分远,说近,却也不近,这一路要穿城而入,要经过王城的主街……
虽然只一次,十七公主的脸也白了,她忘了这一碴儿了!
“难道你还真敢使唤本宫不成?”
不行,她不能真给她牵马,真那样,她就彻底没脸,沦为笑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