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绮筝见傅吟微这副模样,便问道:“这是怎么了?”
傅吟微愤然道:“姐姐。你不知那个陈兮若有多过分,早上她来请安,姐姐未醒,柳依便让她回去了,谁知她竟到处胡说是姐姐嫉妒她才不肯见她,如此污蔑姐姐。姐姐定要好生责罚她才是。”
年锦安说道:“如果娘娘轻易责罚于她,她则更要说是娘娘嫉妒她容不下她了。”
傅绮筝看着铜镜,一边执朱笔亲绘额钿,一边说道:“让她说去吧,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些话用不了多久便会传遍宫闱,不必本宫罚她,倒时她自会吃不了兜着走。”
傅吟微见傅绮筝今日妆容颇为精致,问道:“姐姐盛妆打扮是要去何处?”
年锦安笑了笑道:“女为悦己者容,自然是乾宁宫。”
用了午膳便往乾宁宫而去,远远瞧见乾宁宫外站着一宫妃,走近一看,正是刚晋位的淑仪陈兮若。
李常海劝说其道:“皇上正在励政殿处理朝政,任何人不得打扰,嫔主请回吧。”
“公公,本嫔不是来打扰皇上的,本嫔亲手为皇上炖了补品,李公公就让本嫔进去吧。”陈兮若苦苦央求。
傅绮筝徐徐走上台阶,正色道:“这里是乾宁宫,岂容陈淑仪在此喧哗。”
李常海行礼:“奴才见过贵妃娘娘。”
陈兮若遂也一欠:“贵妃娘娘。”直起身看着傅绮筝道,“嫔妾一早去给娘娘请安,娘娘为何不见嫔妾,可是嫔妾惹娘娘不高兴了?”话语颇有些委屈。
傅绮筝沉眼笑了笑:“且不说是本宫今日起得晚了,就算是本宫故意不见你,难不成还要有个合适缘由与你交代?”
“嫔妾不是这个意思。”陈兮若懦懦小声道。
傅绮筝瞥了她一眼便不再理会,移步往乾宁宫内走去。身后传来陈兮若抱怨的声音:“公公为何不拦贵妃娘娘只拦本嫔。”
进了励政殿,元帝正在书案前翻看奏折,还未走近便闻得元帝厉声斥道:“李常海是怎么办的差事,不是说了不得打扰朕批奏折吗?”
“皇上息怒,臣妾这就告退。”
元帝听见声音惊然抬头,见傅绮筝正转身欲走,起身箭步过去一把拉住。
傅绮筝转过身看着元帝笑道:“皇上不是怪臣妾叨扰了吗?”
元帝皱眉道:“谁让你一声不吭,朕以为是李常海胆敢放了别人进来。”看着傅绮筝,沉默了片刻,又缓缓说道,“朕昨日……”
傅绮筝伸出手竖指挡在他唇前,缄其言,倏尔放下手,莞尔道:“心照不宣。”
元帝遂也展颜道:“朕更喜欢心有灵犀一说。”
从乾宁宫出来已是傍晚,正好逢上了内府敬事司总管端奉着嫔妃的绿头牌入内。
回到景颐宫,转眼看见院中的树已经长大了,虽是秋日此树却是常青,生机盎然,不禁慰然一笑。沉眼间发现树下似有折好的一叠纸,傅绮筝拾起展开来一看,竟是封书信,信封上赫然写着一个“绮”字,心下隐隐不安起来。
傅绮筝回到寝宫遣退侍候的人,独自闭门在寝殿内方才将信拆开,那寥寥数句,霎时触目惊心“久违已逾二载,思卿若狂,得见天姿依旧,心仪更甚从前,不日当团圆。”
第一五三章 中秋之劫(上)
傅绮筝拿着信的手不由得微微颤抖颤抖,这让傅绮筝原本已放下的心又一次悬了起来。怔然跌坐在妃榻上,六神无主。“不日当团圆”,这话是什么意思?
原本以为回宫就安全了,宫禁守卫森严,量那郑元之本事再大,对于皇宫中的她应是无可奈何,没想到这封信竟然如此轻易地出现宫中,还送到了景颐宫她眼皮子底下!
傅绮筝娥眉紧蹙,难道他已潜入宫中?越想越是骇然,回过神来,此信留不得,即刻将其置于烛火上焚尽。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傅绮筝又是一惊,
“姐姐。”听到是傅吟微的声音,才微微松了口气。
“进来吧。”
傅吟微推门而入:“姐姐,这是凝神茶,吟微见姐姐最近老是心不在焉的,定是累了吧,姐姐喝了茶早些歇息。”
傅绮筝一边饮茶一边问道:“今日我不在的时候,可有什么人来过?”
傅吟微仔细想了想,摇摇头:“并无人来过。”
傅绮筝又追问:“陌生的宫女或是内监都没有?”
傅吟微有些为难:“姐姐不在宫中之时,我与柳依便将殿门关上了,殿里是没有人来,不过其他嫔主那儿我就不知道了。”
傅绮筝知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郑元之行事谨慎,定会神不知鬼不觉,也不会留下蛛丝马迹可追寻,但此事该当如何?
一来几日都是辗转反侧,惶惶难眠,她在明他在暗,自打那封书信出现,傅绮筝只觉这景颐宫外已有一双眼睛在无时不刻地注视着她。
就算睡去,依旧是噩梦连连,但梦境从开始的旧忆到现在却是越来越可怕了,要么是在竹林苦等至终都无人来相救,要么是与祁桓翊欲逃无路被追了回去。要么,是她一袭红衣纵身跳下万丈悬崖……
每每惊醒坐起,偌大的寝殿漆黑空寂,仍是只有她一个人。月光透过纱窗添入一丝光亮,下床披上一件薄衣往那亮处走去,将窗轻轻推开一丝缝隙却,静静倚靠在窗边,瑟瑟秋风吹入。夜,格外清冷。
整宿整宿不能安寝,容颜日渐憔悴。
“娘娘近日面露倦色,可是夜里没歇好?”年锦安关切道。
“没事。”傅绮筝轻言道。
柳依不禁抱怨:“主子都好些日子没见过皇上了,眼看着陈小仪成了陈淑仪,严婉仪成了严贵人,皇上雨露均沾,六宫嫔妃是高兴了,可是咱们景颐宫就冷清多了,明日是中秋佳节。也不知皇上会不会来看主子。”
“娘娘,娴嫔娘娘带着南世子来了。”
贺悠竹走入殿中,一眼便瞧见坐在殿中的傅绮筝神色憔悴,担忧道:“娘娘这是怎么了?”
傅绮筝浅浅一笑:“最近有些烦心琐事夜不能寐罢了,不碍事。”又看着奶娘怀中的襁褓道,“好些日子没看见忆南了,快抱来我瞧瞧。”
接过襁褓,怀中的婴孩正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傅绮筝,傅绮筝莞尔言道:“几日不见,忆南似又长沉了。”
“之前一路奔波。忆南受累消瘦了不少,好在这几日总算是适应宫里了。”贺悠竹说道,又拿出一笺纸,“还是快看看这个吧。明日中秋之宴的事宜全在上面。”
傅绮筝笑了笑:“有你打理,我还能不放心?不看也罢。”
与贺悠竹谈笑之际,文月也带着蕙颖前来。
“姐姐。”文月一欠道,见贺悠竹正在殿中,而傅绮筝怀中抱着贺忆南,遂带着蕙颖坐到殿旁。
傅绮筝将贺忆南抱还给奶娘。笑道:“忆南这孩子乖巧,每次抱着他总是不哭不闹。”
“明日是中秋,阖家团圆之际,可哥哥昨日已离京。”贺悠竹黯然道。
听到“团圆”二字傅绮筝心下便是一怵,瞬时想起那句“不日当团圆”,不日……团圆……,这短短的一句,早就起疑当中是别有用意,中秋团圆,那“不日”可是指中秋?
“听说明日那四人皆要大展才艺,就连陈兮若都整日在寝宫里折腾,从早到晚拨弄她那把箜篌。”文月淡淡道。
“虽依旧是些歌舞琴曲,倒也不妨一看。”贺悠竹说道。
傅绮筝正沉思着,未在意文月和贺悠竹所言,忽觉得头有些晕眩,隐隐作冷。
贺悠竹忽然间瞧见了傅绮筝面色有些泛红:“娘娘的脸色怎么……”
身旁的傅吟微过来一看,伸手探了探傅绮筝额头,惊道:“姐姐的额头好烫,快传太医。”连忙与年锦安她们扶着傅绮筝回寝殿躺下。
傅绮筝只觉头疼晕眩,有些畏寒,意识尚是清晰。太医诊脉后道是风寒侵体,想来应是昨夜受了凉。景颐宫的人急坏了,宫女来来往往进出忙碌着,如临大敌一般。太医走后,贺悠竹和文月便也安心离去。
年锦安伺候在床边却是焦灼万分。
傅绮筝徐徐说道:“姑姑不必忧心,一点小病不碍事,让她们都退下吧。”
“娘娘从未病得如此厉害过,奴婢们怎能不担心。”年锦安忧虑道。
傅绮筝有些虚弱的面色浮出微微笑意:“那是因为好几次都是在宫外,有一次还险些要了命,如今这点病算不了什么。”
年锦安遂让侍候在殿内的一众宫女退下。
不知躺了多久,倦意袭来便迷迷糊糊睡去,梦境则又回到了从前,那暗无天日的囚牢,奄奄一息的自己,和守在身旁万分心疼的他。
那银簪的尖端划得脖子生疼,却是一点一点越发用力,愿用性命,护他周全。
“公子若不走,就留下来给我收尸吧。”
“好,我走!”
落下手,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渐渐消失,莞尔轻语:“夫君,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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