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越来越没样子了。但是碍于有其他人在,她也没说什么。
云初到了庭院里,那少年就甩开了云初,走到回廊的檐下,周正的坐下。
云初也蹦到他的身前,一屁股坐在他的身侧。
少年转眸等云初,云初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少年别开脸去,气鼓鼓的。
“你怎么这么容易生气呢?”云初开始唠叨,“容易生气不好,会变老的。心情也会变差。”人活一世,不就是为的活的随心,上一世她就是没认清这个理,所以特别累,累心累神。
她的脚荡在半空中,自在的摇摆着,少年只觉得那一双赤足晃的自己有点眼花。不过她的脚真的生的好漂亮,白嫩白嫩的,一点瑕疵都没有。
不知人间疾苦的丫头片子,少年腹诽。
“对了,你爹是谁?”云初试探的问道。
“死了!”少年不假思索的说道,这一次倒是没当闷葫芦。
死了。。。云初微微的一怔,难道他不是自己的便宜哥哥吗?自己爹明明活蹦乱跳的活着。
“好可怜。”云初还是说了一句。
少年怒目,他不需要可怜,只是对上了少女那双澄明的大眼睛,少年的心底还是浅浅的升起了一丝暖意。
大人们在屋子里谈论了良久,久到岐山叔都将熬好的药端来了,房门才慢悠悠的打开。
云初和少年齐齐的回眸,只见自己的母亲搀扶着那名女子颤悠悠的走了出来,那女子一出来就招呼云初身侧的少年,“来,亭儿,参见你义父和义母。”
什么?义父!云初差点没从栏杆上仰过去!
不是应该是父王的吗?怎么到了这一世,他变成义父了?
少年别扭的走过去,双膝跪倒,按照女子的要求磕了一个响头,“义父,义母。”
“乖乖乖。”房山郡王笑着将少年搀扶起来,“打从今日起,你就改姓云吧,就叫云亭。”
我去!说好的便宜大哥呢!
云初觉得自己的世界有点崩塌。难道上一世做鬼所看到的都是她的幻觉?她抓起站在一边的长史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
“痛痛痛。”长史忙不迭的缩手,“县主,下官这是怎么招惹你了。”长史大人欲哭无泪。
“会痛就好。”云初满意的点了点头,原来不是在做梦。
县主又犯病了。。。。长史大人无语望天。每隔一段时间,县主都会有点小疯癫,他已经习惯了。
“她是你妹妹,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房山郡王一指云初对云亭说道。
“哥哥好。”云初马上绽放笑容,笑的那叫一个眼光灿烂。
少年却是目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只是略一颔首。
架子好大!比自己这个当过公主的人还能装,有前途。
房山郡王妃瞥见云初光着一双脚坐在栏杆上,气就不打一处来,本来她心底就有点闷闷不乐,自己丈夫的老情人本来已经死了,现在又活了还找了过来,虽然已经澄清了那少年不是自己丈夫的种,可是那个傻丈夫居然认了人家当干儿子,这叫房山郡王妃哪里能笑的出来。
一腔怒火全部都撒在了女儿的身上,她甩开了郡王,三步并成两步的朝云初冲了过来,一把将坐在栏杆上的云初给拽了下来,随后揪住了她的耳朵,“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郡王妃怒了,拎着自己女儿的耳朵就朝内宅走去。“身为县主,你哪里学的那些习气和做派,你的鞋子呢!”
“啊。母妃痛痛痛!”云初被揪着耳朵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自己母亲的身后,一边被揪着走,一边告饶。
“嘿嘿,莫要见怪啊。”房山郡王傻乎乎的哪里知道自己妻子是在将怒气转嫁到女儿的身上,一个劲的傻乐着搓手道,“云初那孩子顽皮。是要受管教。”
云初。。。。。。好吧,一根筋的爹,你惨了。
少年目送着云初的离去,黝黑的双眸之中隐隐的带了一丝笑意。
郡王妃最觉得对不起云初的就是将云初生在了被贬的路上,而不是京城。
一路跟随着房山郡王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开头的两年过的很惨很惨。
京里带出来的银票在这破地方根本用不出去,还是房山郡王骑马偷偷摸摸的连夜跑了好远的路,找到了离这里最近的夔州才将银票换成了银子,被贬的王不能随便离开封地,所以房山郡王只能偷摸的去再偷摸的回来。当房山郡王将满满一箱子银锭拉回房山郡的时候,他们又囧了。
这么大锭的银子,这里的店家见都没见过,找都找不开,又花不出去。
最后还是长史大人出了一个主意,记账,让各家给王府送东西的时候记账,等积攒到一定数量的时候,再来结帐,这样才解了王府有银子没地方用的燃眉之急。
所以云初说他的爹是一根筋,难道在夔州就不知道换点零碎的银子一并带回来吗?
07 纨绔和密报
郡王妃可是大家闺秀出身,李家那是诗书传家,李家的男子均是当世鸿儒,李家的闺女一个个都是当世的才女。做个小诗什么的那就和玩儿一样。
所以郡王妃就见不得云初这一幅不修边幅的做派,都已经十二岁了,半大不大的姑娘,怎么就不知道矜持二字是怎么写的呢,说拉人家男孩的手就直接拉上去,还不穿鞋子到处跑。虽然现在天气还算炎热,可毕竟地上凉,坐下什么病根可怎么得了。
郡王妃如同拎小鸡崽仔已经将云初拎回了寝宫,云初被拎了一路,路上所遇的丫鬟和家丁都绷不住要乐。县主又顽皮了。
云初已经习以为常了,说起来她还蛮享受被自己的母妃拎耳朵的。上辈子她不顾亲情,总想着这辈子怎么也要好好的补偿一下。母妃喜欢拎她的耳朵,她还时不时的闹出点小幺蛾子来惹自己的母妃拎着她耳朵满王府跑。
适当的运动对于一直坐着不动的王妃也是有好处的,云初囧囧有神的想着,只是那拎耳朵的力道能再轻一点就更好了。
郡王妃命人取来云初的绣鞋,又让人打水过来替她用热水泡了脚,云初就一直抱着自己母亲的纤腰撒娇。
这一招最好用了,无论母妃是有多生气,只要被云初这么一抱,气也就没了。
只是今日,母妃似乎还是不怎么开心。
“母妃不开心是不是因为那个叫秋儿的女人?”云初抱着母妃问道,“若是他们惹了母妃了,女儿帮你一刀砍了他们!”
李慧儿看着一身土匪习气的女儿只觉得自己天灵盖有点痛。
这都是和谁学的!
她一直都担心女儿是生在被贬的路上,又是长在这鸟不拉屎的指甲盖大的地方,对于礼仪方面有所欠缺。所以她一直觉得亏欠了女儿。没有体会到京城的繁华,又怎么会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如何的美好呢?不光是对云初,就是对云文霍和云文锦,她都抱有同样的遗憾。
只是文霍和文锦两个乖巧听话,跟着夫子上课都是规规矩矩的,唯独这个大女儿,一上课她就睡觉,一下课她就去抓虾,疯的没边了。偏生夫子无论考她什么,她都能对答如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读的书。弄得夫子都直呼孺子不可教也。
她也索性不要夫子教了,每日和自己那个傻相公混在一起,不是上山打猎,就是下河摸鱼,哪里有半点县主的样子。
“你给我好好的,比什么都好!”替女儿拉上绣鞋,李慧儿拍手给了女儿后脑勺一巴掌。
“对了,母妃那个云亭的父亲确定不是我父王吗?”云初忽然很作死的问了一句。
李慧儿的脸色微微的一变,“她说不是,那应该就不是了。”她喃喃的说了一句,随后回味过来又照着女儿的后脑勺来了一巴掌,“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问这些做甚。”李慧儿被女儿给拐沟里去了。
捂着被李慧儿拍的生疼的后脑袋瓜子,云初傻乐了一下,“母妃就是打人都特别的漂亮。”
李慧儿无语望天,这女儿都是谁教出来的!
不过倒是心里的烦闷解了不少,要说她三个儿女里面最让她不省心也最让她开心的就是这个嫡长女云初了,因为她虽然调皮捣蛋,但是总有办法逗乐自己。
“去,将金刚经抄写二十遍。”李慧儿决定用佛经磨磨女儿的性子。“不抄完不准出门!”
“啊?”云初顿时一脸苦瓜相,“可是父王还说要带女儿去城北听小曲呢。”
什么?城北?听小曲?
李慧儿的柳眉顿时又立了起来,城北那是什么地方!三教九流混杂,什么人都有!
“你还和你父王去了哪里?”李慧儿压制着心里蹭蹭朝上冒的火苗,带着笑,咬着牙问道。
“还去了城南斗蛐蛐。”云初很“老实”的说道。“爹前几天输了一些,昨儿赢了一个粉彩的罐子回来。”
这下郡王妃算是知道女儿歪成这样都是谁的错了,还有那个郡王爱不释手的破罐子是哪里来的。真金白银的输出去,只赢了一个破罐子回来。出身诗书之家,李慧儿又怎么不会分辨东西的好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