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钟霖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点困难起来,原来云初她。。。。该死,他竟然在此刻感觉到了一丝慌乱和心痛。这是母亲让他带来的,他怎么会知道母亲存的是那样的心。而且他完全不知道原来云初已经怀有身孕。这是他的孩子!钟霖的心头升起了一丝喜悦但是很快就泯灭了下去。
“钟霖,让我来告诉你一个秘密吧。”云初忽然觉得这样的钟霖有点可怜,她的心底忽然升起了一种报复的快感。
“什么?”钟霖白着一张脸,完全不知所措。
“孩子不是你的!”云初说完就放肆的大笑了起来,惹的钟霖忽然一把掐住了云初的喉咙,他素来清俊的面容此刻已经变得狰狞恐怖起来,青筋在他的手间隐隐的流动。才不过一刻的时间,他就经历的悲喜两重天,愤怒已经叫他忘记了所有的风度和气度。
“是谁?”他狠狠的掐着云初的脖子,恨声问道。
“你又不会在乎,何必多问。。。”云初剧烈的咳嗽着,掐死她吧,反正她已经不想活了。她的一张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脑子里面除了报复的快感之外已经没有别的什么念头。
手下的女人完全没有半点挣扎的意思,良久钟霖才放开了自己的双手,颓然的跌坐在了冰冷的地上,双目空洞的看着倒在他怀里已经渐渐变冷的女人,他不在乎?他真的不在乎吗?
齐肃帝三十三年秋,长平公主被敕夺封号,滑胎血崩卒于天牢之中,尸体离奇失踪,原长平驸马疯。
同年冬月末,齐肃帝薨,原房山郡王云秋荻领兵入京,登基为帝,改年号昭阳,史称齐睿帝。
02 这是一个何等混乱的世界
几辆马车飞驰在雨夜之中,簌簌落下的雨丝连成一片,让原本就含糊不清的路变的更加模糊。
天空不时的划过闪电,如同要将暗沉的天空撕裂一般。
房山郡王妃要生了,几日之前,一张圣旨将原本的秦王贬成了房山郡王,限时离京。
“阿惠,再坚持一下。”房山郡王云秋荻紧紧握住王妃的手,俊美的面容失了血色,电光闪过,将马车之中映了一片雪亮。一名宫装夫人正浑身冷汗的倒在自己丈夫的怀中,下唇已经被她给咬破,丝丝的渗着血。
“王爷,臣妾不行了。。。”她虚弱的快要连话都说不成腔。
“不行,忍住!”云秋荻一面催促着车夫快点,一边紧紧的抓住李慧儿的手,好象这样,他的妻子就不会撒开他的手离开人世一样。“本王不能没有你。”他已经被贬离京,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再没了妻子呢。
“忍不住!要生了!”李慧儿白眼一翻,她的意思是她要生了!这个傻相公,想的都是什么?!李慧儿拼尽力气大吼了一声,骇的云秋荻浑身一抖,忙叫车夫将马车停住。
前车停住,后面的马车也纷纷的跟着停了下来,丫鬟婆子们冒雨下车,在一阵忙乱之后,一个嬷嬷一脸慌乱的跑到云秋荻的面前,“王爷不好了,王妃晕过去了,孩子生出来了,是一名小县主,但是没有了气息,怎么办?”
“大人孩子都要!少一个本王要了你的命!”在路边等候的云秋荻一把将嬷嬷的衣襟揪住,怒吼道,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下,让他有点睁不开眼睛。
“是是是!”嬷嬷吓的滚回了马车上。
过了半晌,一声嘹亮的啼哭之声从马车中传出,穿破了夜的寂静,让云秋荻神色一震,不是说没了气息了吗?这是又活了?他有孩子了!有女儿了!
说来奇怪,随着小县主的第一声啼哭,这烦人的夜雨骤然的停住,天上密布着的乌云逐渐的散开,一轮明月在云层后面若隐若现,雷鸣闪电也嘎然而止,好象刚才一切恶劣的天气都不曾存在过一样。
一名站在云秋荻身后的长史马上抱拳恭贺道,“恭喜郡王,贺喜郡王,天降祥瑞,小县主一声啼哭,将明月都唤出,实乃瑞祥之人!”
还没等云秋荻开口,那被吼回去的嬷嬷一脸喜色的又圆润的滚了回来,不住的打千,“恭喜郡王,贺喜郡王,小县主救回来了,小县主一哭,郡王妃娘娘也醒了过来,母女平安。”
“赏!”云秋荻心头一块大石落地,顿时喜形于色,笑的嘴巴都快合不拢了,一个劲的搓手,却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赏!统统有赏!”祥瑞之人,好好好,他被贬不要紧,只要女儿是有福的就行。
云初微微的睁开眼睛,有点好奇的看着周围,她不是已经死了吗?这又是哪里?就在她瞪着大眼睛忽溜溜的直转的时候,感觉自己被人轻柔的抱起,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窜入了她的鼻端。
是母妃吗?记忆之中的一根弦猛然绷紧,拉的她脑子有点痛,似乎要断裂开一样。
接着她被人用一块蓝色的布包裹了起来。
“让本王看看。”另外一个熟悉的气息袭来,她被一个宽阔的胸怀给紧紧的揽在了胸前,感觉到包裹在身上的蓝布被打开,她的小腿不自觉的缩了起来,屁屁下面凉凉的。
“嘿,还真是个丫头。本王的嫡长女,本王的小县主!”
云初瞬间有了想继续昏迷的感觉!
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她投胎了,只是好象她投胎之前没有走过忘川,没有喝下孟婆汤,而是直接投回了自己的身上。
她那不靠谱的爹,房山郡王,你掀开你家闺女的包裹看自家闺女的小屁屁这样真的好吗?
几个月后,云初十分淡定的躺在自己的小摇篮里,听母妃在耳边唱着摇篮曲,有点醺醺然。
忽然一张大脸凑了过来,用带着胡子茬的下巴去蹭云初的小脸,瞬间将围绕在云初脑门上的瞌睡虫全数赶跑,云初一恼,一脚蹬在了她爹的脸上,被她爹蹬了一个鼻孔朝上,却依然傻乎乎的乐了起来,“不愧是本王的闺女,真有劲!”
原本是一脸愧疚的云初,一听这个,顿时心里又是温暖,又是心酸。
想想自己上一世,还真特么的过的糊里糊涂的,直到自己死之前,才知道所谓一生荣耀,所谓万千宠爱,不过是皇帝爷爷为了拴住自己父亲,将自己当成一枚摆在眼前的棋子罢了。
至于她傻乎乎的爱了好久的驸马,也不过只是一个外强中干的花瓶。
她与钟霖之间相互折磨了那么久,在她的心底原来早就厌了,倦了,烦了。
最后的休书,反而像一种解脱一样,打开了锁住她的枷锁,即便那个枷锁是她自己上给自己的,让她自由的想飞。可惜她还没飞起来,就已经咽气了。
不错,死也不失是另外一种形式的解脱。
云初做过一段时间的鬼魂,轻飘飘的行走在尘世间,那个时候她看了很多很多。
她看到自己的父皇登基,又被自己庶出的兄长一杯毒酒撂倒在皇位上,兄长篡权成为新帝,没过几日,京城的大门就又被人给攻破,有人打着回归正统的旗号,带着大伯父的儿子杀回京城,将她的母亲,兄长还有弟弟全数斩于阶下,最后登基成帝。
而那个帮助她堂兄打回京城,将她所有的亲人全数砍翻了的男人,却是她活着的时候的“奸夫”。给驸马钟霖头上染绿的人。
这是一个何等混乱的世界。
03 作孽做大了!
说到这个奸夫,云初也是囧囧的。
云初记得那夜她知晓驸马夜宿花街柳巷,盛怒之下,她带人去将驸马生生的从花娘的床上拖了下来。看着赤条条,惊慌失措的驸马,她的心底忽然生出了一丝的悲哀。
曾经她那么爱着这个男人,他的容貌,他的才情,都叫她沉醉不已。
她为了他不惜背弃亲情,离开房山远赴京城,而到最后,她落下的是什么?
她愤然入宫,想要求旨了断她与驸马之间的姻缘,而此刻的皇宫却是在庆祝一个人的凯旋归来。
满宫的喜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唯独她,孑然独立,与这喜庆的气氛格格不入。她独自徘徊在花园之中,想等皇帝爷爷有空的时候再去禀告,却被一条手臂拉入了暗处的一座假山之中。
她想要叫,却被人蛮横的捂住了唇,她惊恐的睁大眼睛,借着远处传来的微光看清楚了拉走自己的人的样貌。
良久之后,云初趁乱抓起了旁边一块碎石砸晕了他,然后逃之夭夭,就连她要入宫的初衷都给抛去了九霄云外。
一连几日,云初都恹恹的不想见人,一直躲避在公主府之中,就连驸马的去向都已经提不起她的兴趣来。
浓重的负罪感让她觉得只要一出门就会被人盯住一样。
好在,她得到消息,那青年再度离京出征,她这才觉得心底有点踏实下来。
“这孩子是怎么了?”耳畔母妃的话语将云初的思绪拽回,“怎么半天不动也不哭?莫不是被魇着了吧?”接着她就被人抱了起来,先落入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