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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为凰 完结+番外 (息时)



那两个都人对视一眼,随即摁住了巧颜的手臂,将她拉往宫门外走去,燕绥亦是紧随其后。

谁曾见到,巧颜与燕绥被翕主管带走时,有卉嘴角莫名升起的一副笑意。

托了巧颜的福,因燕绥不在,众人便也因此得以休息,女人向来嘴碎,进了殿便有人开始说道巧颜的下场。

“疼死我了”,攸宁进来便似要瘫倒一般坐在凳子上。

“谁叫你不好好儿学”,淑尤平日里的话极少,可一出口便不得人意,她虽与攸宁是同乡,可与她却并非极为亲密,也不常与她言语,反是时常冷着脸,不过比起有卉来,她确是好多了。

“我就是走得不好,如今吃了姑姑的打,怕是更站不直了!”

张均枼自袖中取出一个极小的墨绿色葫芦玉瓶,小步上前递至攸宁身前,攸宁恍然抬眼,只见张姐姐带着浅浅笑意站在自己跟前,那模样,甚是好看。

目光落在张均枼的手上,攸宁满面困惑的凝着那墨绿色小玉瓶,未语。

“这是金疮药,你搽在手臂上,或许能好些。”

攸宁不好意思直接收下,便侃笑道:“张姐姐还带了金疮药来?”

“我母亲懂些医术,家里头便开了间小医馆,这金疮药,是来时母亲特意嘱咐我带上的。”

攸宁上好金疮药,面色已不似方才进来时那样惨白,听得旁人闲侃,便也跟着掺和,“她平日里那样嚣张,即便今日在坤宁宫受了罚,那也当是皇后娘娘为我们出气了。”

“昨儿姑姑说,那事儿若是叫皇后娘娘知道了,巧颜怕就不止是要挨罚这样简单了,指不定连命都得搭上呢。”

“那也是她活该。”

左钰闻言回首,无意瞧见尔音一个人坐在熏炉旁,便诽笑道:“诶,尔音姐姐平日里与巧颜姐姐最为熟悉,今日怎么一句话也不说了?”

尔音稍显不适,无力的抬眼,“出了这样的事,我还能说什么呀,怪也只怪巧颜太过冲动。”

“巧颜?”坐在尔音右侧的淑女不禁讥笑。

“尔音姐姐说得在理,今日便是巧颜姐姐将性命搭上了,那也只能怨她太过冲动,可怨不得旁人。”

有一淑女闻言略为不平,“就是,张姐姐,昨儿你向着她说话,她竟还回过头来反咬你一口,这种人就是死了,那也是她活该!”

张均枼端起茶盅微抿了口,淡淡一笑。

话音未落,便见燕绥一人似有些失魂落魄的走进来,淑女们一窝蜂的涌上去,纷纷询问巧颜的下场。

可燕绥却始终不肯言语,对巧颜的事,亦是从不透露。

第八章 再见似初见

京城的夜着实寒冷,便是披着厚重的斗篷,也抵不住这北风的侵袭,刺骨的冰冷到底还是叫张均枼禁不住瑟瑟发抖。

同屋的四人均已熟睡,独独她翻来覆去都不得安寝,想起燕绥姑姑今日回来后那神情,心里头便似万千蝼蚁叮咬一般痒得难耐,为何姑姑就是不愿透露巧颜的去向!

她每次见着巧颜那张脸,便会想起十年前,在中隐山上,那个来势汹汹口出狂言的姑娘,那个自称父亲是七品县令的小姐,那个为夺她风筝将姐姐推下山崖的杀人凶手,也是她王巧颜,让她成了害死姐姐的罪魁祸首,让她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见过父亲笑脸相迎,让她备受伯母与堂姐的奚落……

她恨不得亲手将她掐死!

亭中星星灯火来得愈发的近,想必值夜的都人待会儿就要来了,她拢起斗篷,这才垂首疾步往屋中走去。

方才进屋便见门旁梳妆台的铜镜上挂着一张纸条,她信手取下,‘绛雪轩’三字赫然显现其上,这字迹是姑父的,难道姑父进宫了?

她紧攥着纸条,蹑手拉开门,露开条细微的门缝,巧在这时见那两个都人带着满脸的倦意提着灯笼走过去,待不见了那两个都人的身影,方才拢紧斗篷走出去。

天近子时,绛雪轩与咸阳宫离得虽近,可这一路刺骨的寒风也叫她不禁打寒颤。张均枼不知姑父今日忽然进宫到底什么要紧之事需与她说,总之,姑父定然不会平白无故在深夜会她,他官至礼部侍郎,熟知宫规,断不会贸然犯险。

还未走至绛雪轩,便闻声声铿锵有力的沉吟,加之耳边拂过阵阵风声,又似是刀剑划过寒风一般的凛冽。她倍感疑惑,姑父既是约她出来商议要事,怎么定了这样的地方,莫不是要给她引见什么人?

那声音虽时高时低,却不远不近,循声探去,才见是一人在此练剑,环望周遭,哪儿有姑父的踪影。

坏了,这分明就是个局!

知了坏处,她当即转身,欲要离去,怎知飞来横祸,这世上岂有明人不被暗算的道理。转身便飞来一把剑,虽插在墙上,却不偏不倚的横在她脖子前头,她若再上前一步,那今日定是要死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之中。

“你是何人,胆敢夜闯绛雪轩!”

说话间,那人已走来抽回剑,硬生生的横在张均枼喉头,比起方才那样,剑气倒是愈发的逼人了。

张均枼攥紧手心,未敢看他,“我是此次入宫待选太子妃的淑女,只因深夜难眠,便在宫中随处走动,岂知无意间竟走到这儿来了,扰了公子清静,万望公子莫要怪罪。”

“你是淑女?”那人本有意放下剑,从头至尾的打量了张均枼一番,目光转而落在她手上,这便微微躬身作势要抓住她的手,岂知竟叫她躲开了。

见那人作势要抢过她手中的东西,张均枼当即将手朝身后背去,算计她的人既是想方设法将她引到这儿来,必是知了那人在此练剑,想来他的身份也非比寻常,而他定也极为忌讳此事,或许,在他的眼中,自己已是旁人派来监视他的眼线了。

“公子自重”,张均枼依旧垂首,脸色虽仍是镇定自若,心却已提到了嗓子眼儿,自小到大,除了六岁那年遭过血光之灾,倒还真没有如此领会过如此利刃。

那人一面将手伸在张均枼身后,抢过她手心里的纸条,一面又扬起唇角冷冷问道:“陆司仪可与你说过,这宫里头有一处叫绛雪轩的地方,奴才是不得擅入的?”

张均枼闻言怔然,抬眼朝他看去,见他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六尺之身,又生得一副明眸皓齿的模样,本该是个温润如玉的偏偏公子,可这性子怎就如此古怪。

彼时他也收回了剑,打开那纸条,见是‘绛雪轩’三字便作冷笑状,随手抛开,原来又是那些女人勾心斗角,排除异己的手段,只是那些女人当真太不知好歹,竟算计到他头上了!

微弱的月光将他的脸色衬得煞白,棱角分明的脸颊显得他异常冷峻高雅。

“有人要害你,说明你还有些利用价值”,他自知理亏,便强作镇定,睨了张均枼一眼,“你可以走了”。

张均枼心下本是怔忪,听得这话当即生了怒意,“原来公子这一举是在怀疑我,你说得这样干脆利落,可知我心中是何感想,公子方才要我所受的屈辱,若就此作罢,岂不叫我失了脸面!”

他冷噗,“你是哪家的淑女,生得好一张利嘴,这泼妇一般的性子,如何能做得太子妃!”

“公子当真是不知羞耻,方才一举图谋不轨,这会儿便出言不逊辱我名声,到底是何居心!”她本想这男子与她赔个罪此事便作罢了,何曾想他竟还恶语中伤自己,她向来是个喜好脸面的人,今日又岂能容得此人羞辱。

“图谋不轨?”男子笑得愈发轻狂,“那你夜闯绛雪轩又是何居心?莫不是,在此私会了男人”,他的声音愈发低沉,倒像是威胁。

“你!”张均枼这怒意来得快,也不分轻重的便扇了他一记巴掌,虽不知这巴掌打在他脸上到底有多疼,却也知自己下手实在不轻,甚至连她自己的手上都有几分刺痛。

一出手她便后悔了,本想给这男子赔罪,可实在是拉不下脸面,只好借故训斥:“你既知陆司仪,便该知淑女并非奴才!”

说罢当即越过那人疾步离去,那人似乎还未回过神,她心下自然还是暗悻,转身便离了绛雪轩,步子走得亦是愈发迅速。

熟悉的铃声再次响起,牵起了他满心的好奇与迷茫,这般清脆而又细微的声音,此生仅听过三次,一是十年前落难山西时,二是前几日酉时途经宫后苑时,三便是这次。

见那淑女的身影已埋没在黑夜中,他也回身欲要离开,转身一刹,忽然又侧首凝着地上的纸条,终究还是躬身捡起,再看‘绛雪轩’三字时,竟莫名的有几分熟悉。

张均枼进了屋子身子便有几分不支,带上门连忙坐到梳妆台前,怎知方才缓了口气,便又闻都人敲门,悄声问道:“几位姑娘可歇下了?”

她自知方才回来时走得急,莫不是叫值夜的都人瞧见了,若叫人知道她深夜外出,只怕又该惹上什么是非,倘真应了那男子所想,叫人误会成私会男子,那到时便是有理也说不清了,果真还是祸不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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