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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为凰 完结+番外 (息时)



张均枼未语,当即转身进了茶楼,谈一凤松了口气,这才回身朝前走去,唤了声,“让邑龄兄久等了。”

张邑龄一笑了之,望着茶楼的方向,“方才那是谁呀?”

谈一凤回首望了眼,“哦,那是舍妹。”

“舍妹?”张邑龄闻之侃笑,“你在张家住了十年,我可不曾听说,你家中还有一个妹妹啊。”

第九章 对面不相识

素来听闻这茗品茶楼在京城数家茶楼中生意最是兴隆,不想今日头一回到此,见的竟是座无虚席,叫人连拼桌的机会都没有。

张均枼站在门口扫视了一眼,到这儿来喝茶的人,多是平民百姓,但也不乏些穿金戴银的贵族子弟。

许是因冬日里寒冷的缘故,张均枼站在门口看着看着忽然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她便回头正欲踏出门去,却闻身后不远处一声极是热情的说笑,“哟,这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呀,怎么在门口站着,冻坏了吧,快进来坐会儿。”

这声音离张均枼愈发近了,她思量了一番,想起方才谈一凤交代的,若是她不知会谈大哥而直接回府,怕是到时他来此寻不到她又免不了焦急。

她回过身,首先入眼的是一个明艳动人的美妇人,与她已只离一步之远。

怪不得这茗品茶楼的生意好,原来是藏着一个美若天仙的老板娘。

老板娘丝毫不避讳,过来拉起她的手便将她往里头带去。

张均枼本能挣脱开她的手,老板娘愣住,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欸,老板娘这是稀客呀,”方才走过一处传来一声侃笑。

老板娘回过身,素手指着说话的那人,娇媚一笑,出声道:“油嘴滑舌。”

张均枼亦回首望了眼,原来就是个纨绔子弟,那浪.荡公子见张均枼望着自己,便面露一丝形容不出的坏笑,对她招手道:“美人儿来小爷这边坐会儿。”

以张均枼的这性子,自然是要剜他一眼,回过头去不再看他,岂知那浪.荡公子竟站起身朝她走来,言道:“还是个烈性子的。”

老板娘见他的手即将探上张均枼肩头,忙对准他的手毫不留情的拍了一下,“小姑娘未免嫩了些,等我忙完了这波,便过来陪你。”

浪.荡公子这才乖乖回去坐下,只是脸上似乎仍是写满了不情愿。

老板娘四下里看了看,赔笑道:“今儿生意好,楼下都坐满了,不过楼上还有间雅座。”

张均枼终于开口,冷冰冰的问道:“楼上清净吗?”

“清净,”老板娘笑意不减,“楼上那个厢房,最是清净了。”

“那就好。”

老板娘招手唤来店小二,低声道:“我方才见那个道士出去了,你上去看看,那两个当官儿的走了没。”

“欸。”

张均枼自然未闻,越过老板娘便走上了楼梯,店小二忙不迭跟上去,道:“诶,姑娘,这楼上的厢房里怕是还有人,您稍等会儿,我上去瞧瞧。”

“不必了,”张均枼停步,“我只是过来等人的,随便寻个坐处便好了。”

说罢又走上去,方踏上最上一层木梯,店小二又问:“那姑娘你要喝点儿什么?”

张均枼略显不耐烦,回首睥睨,随口道:“冰糖雪梨。”

“好嘞!”店小二这才退去。

楼上仅有一间厢房,厢房的门大敞着,张均枼站在楼梯旁往里头看了眼,才见里头果真还有人坐着,一个是身着墨色常服的男子,背对她而坐,另一个穿着飞鱼服,想必是锦衣卫,坐在右侧。

只是那墨衣男子举杯的手臂一直拄在半空,似乎是怔住了,桌子上也摆放了一鼎香炉,好生奇怪。

张均枼莲步走近,站在墨衣男子身后,问道:“请问,我可以坐在这儿吗?”

“楼下没座位了,”张均枼见他们二人皆不作答,便站至墨衣男子对面。

话音未落,那锦衣卫已紧紧握住桌上的绣春刀,凌厉清冷的目光中充满了肃杀之气。

“你们若是介意,我另寻它处便是了,”张均枼这便要离开。

那墨衣男子终于放下茶盏,看了那锦衣卫一眼,“牟斌。”

那唤作牟斌的锦衣卫收回手,墨衣男子抬头望着张均枼,“姑娘坐吧。”

张均枼面露喜色,施了一礼方才坐下。

墨衣男子凝着张均枼,眼中满是祈盼与不可置信,他以为适才陈纯一所言净是胡诌,不曾想过,她真的还活着。

宋时有言,“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京城这么大,她张均枼偏偏又与他重逢了,此为有缘,可他就在她对面,她却是不识,此为无缘。

天晓得他们二人之间,到底是有缘,还是无缘。

店小二送来冰糖雪梨,张均枼接过后又与墨衣男子笑了笑,而后垂首舀了一勺饮下,再抬起头时终于忍不住问道他:“你为何总是看着我?”

墨衣男子道:“你头上的玉笄,同我夫人的一摸一样。”

张均枼玉手伸过头顶,轻触了玉笄,随即笑道:“这世上竟有这么早巧的事?”

“敢问姑娘,”墨衣男子始终凝着她,目光一刻也不曾移开,“你这支玉笄,是从何处得来的。”

张均枼娇笑,“这是心爱之人送的,不过这是他亲手雕刻的,你夫人的那支,也是你亲手雕刻的吗?”

“是。”

“那你夫人一定很幸福,”张均枼笑意绵绵。

“我把她休了,”墨衣男子说话间似乎有几分哽咽。

张均枼怔怔,“为何要休?”

“因为我傻,”张均枼所言字字皆如针般刺痛他的心。

张均枼垂首,提勺拨弄着冰糖雪梨,低语道:“我也是被夫君扫地出门的。”

墨衣男子剑眉紧蹙,“那你怨他么?”

张均枼微微一愣,“我不怨他。”

“为什么?”

张均枼放下勺子,抬眼嫣然一笑,“我都不记得他叫什么,长了什么模样,如何怨他。”

“天底下那么多痴男怨女,‘情’之一字,不知困了多少人,”她又道。

墨衣男子听罢不禁自嘲。

张均枼看了眼牟斌,随意问起:“你们是锦衣卫吗?”

墨衣男子颔首,顿了顿,“我是锦衣卫百户。”

“真巧,我从前也认识一个百户,只是我不知他叫什么,他也不曾同我说过他的名字,”张均枼笑问:“你叫什么?”

墨衣男子方要开口,却闻门外一声急唤,“枼儿!”

张均枼闻言当即站起身,向前两步迎过去,亦唤道:“谈大哥。”

谈一凤疾步走来拉住她的手,“怎的跑到楼上来了,叫我好找。”

“楼下没座。”

谈一凤侧首恍然见桌上摆着的香炉,又见朱佑樘与牟斌,不免一惊,忙收回手,望着朱佑樘一句话也说不出。

“这两位都是锦衣卫,你在朝为官,当与他们结识。”

谈一凤许久才回过神,略微躬身与朱佑樘行了一礼,随即一声不吭的将张均枼拉走。

“谈大哥,你似乎认得他们?”

“不认得。”

他只是害怕,他们到底还是重逢了。

第十章 全然无温语

腊月十五早晨,王太后携各宫太妃如期去往清宁宫给周太皇太后请安,冬日寒冷,这清宁宫却是暖和。

周太皇太后居于清宁宫,整日吃斋念佛,久不问**之事,说来自她搬进清宁宫后,宫里头也并未发生太多事情,唯有皇后小产一事最令她痛心,再有的,便是杨妃遭人刺杀,惨死于寝殿内。

杨妃之死,她自然觉得事有蹊跷,可杨妃于她而言毫无用处,死了倒也不打紧,她便未曾嘱咐朱佑樘追查。

“许久不见皇后了,”周太皇太后端起茶盅微微抿了口,言语间略有几分思念。

“皇后已好些日子未在宫里了,”下座右侧有一妇人随口言道。

“听闻皇后上回亲眼见着恭妃姐姐死了,故而受了刺激,整日心神不宁,疑神疑鬼的,是以搬到西苑养病去了,”说这话的,是先帝晚年最是宠幸的岳静妃。

王太后闻她所言,旋即噗笑驳回,“养病?静妃还真是什么话都往脑子里头记啊,说什么在西苑养病,怕不是早已死在外头了。”

周太皇太后当即不悦,重重放下茶盅,“太后休要胡言,这‘死’字岂可乱说!”

“可不是臣妾胡说八道,”王太后并无惧怕,反是有了十足的底气,“这都是坤宁宫的人说的。”

岳静妃听她所言自是满腹怨气,亦讥讽道:“太后此举到底是要防着谁呀,养狗都养到坤宁宫去了。”

王太后冷笑一声,正要回话,却闻周太皇太后一声拍案惊响,“好了!”

她便也闭了嘴,只见周太皇太后满面怒色,铿锵有力的斥道:“传殷掌事来!”

再说坤宁宫这头,南絮听闻前来传唤的都人之言,免不了担心,这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皇后已有离宫近两月之久,这么些时日宫里头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莫说是太皇太后,就是她自己,也深觉此事愈发瞒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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