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死就别出声。”这声音和某只小白兔的极其相似,却带着不同的冷厉幽魅以及无法遮去的血腥气息。
不费什么力气地击落颈间的匕首,潇夙歌转身看着那后退了一步嘴角涌血的少年,语气轻缓地道:“我看快死的是你吧?”
少年身上的华服破了数道口子,加上散乱的长发着实有些狼狈,不过这显然无法折损他那欠扁的傲气,即使身负重伤快要动弹不得也毫不服软依旧狂肆桀然地道:“你是谁?有什么目的?”
弯身拾起匕首递给他,潇夙歌上前强硬地揽住他,直至避过众人到了府外才冷声道:“别废话,老实跟我走。”
“原来是你。”感觉到面前人对他并无恶意,暂时无了性命之忧的少年不由缓下神来,刚才没注意,现在一细听才发现这声音正是自己熟悉的。
但是……自己之前对她的行为应该算不上友好吧?想到此,他看着潇夙歌的眼神里不由带了些狐疑之色,“你为什么救我?”
简单地处理了下他身上的外伤,潇夙歌淡声回道:“你不用多想,救你只因为你是我一个故人极为重要之人,上元节之后我会将你以及你那单蠢的哥哥送回去,在那之前,你只要做到老实听话不惹事就行。”
少年了然地挑了挑眉,对方能这样说那定是清楚了他的身份,既如此便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
有些人越是给他好脸他便越是嚣张,而少年显然就是其中的典型,嫌弃地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血气,他轻嘲道:“我凭什么听你的?”
“你当然可以不听我的。”潇夙歌凝神听了会儿不远处梅林间的动静,确定不是搜查的禁卫才继续道:“后退五十步,你就可以回去接着做你的男宠了。”
最恨别人提这个的少年面色陡然张红,气得快要跳起来,但除了指着她之外却也只能‘你你你’个不停了。
“既然还能活蹦乱跳,那便自己跟上我。”潇夙歌跃身离开,相对放缓了速度等着对方,而少年见她真的丢下自己不由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习惯了旁人的阿谀奉承,如今身处异国竟被人这么对待气得他差点再吐一口血,然而事实残酷地让他不得不跟上对方。
他追上之时正见那人站在一根树杈上,目光望向前方正在打斗的两人。纵身跃上去站在她身旁,疑问道:“你认识他们?”
潇夙歌未理会他,只眸光恻然地望向那边,那两人一个是身着青衣面目冷峻的青年男子,另一个便是风尘仆仆背上还系着一个包袱的美貌少女——白舞依。
此刻,面对着青衣人招招致命的攻击,她避闪得虽也算及时,但从其面色以及反应速度来看,多少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在手臂被划伤后,她苍白着脸愤怒地咬唇道:“师兄不会放过你的!”
青衣人挥剑的动作毫未停止,语气极其冷冽地道:“你这丫头迷惑主上,就算是日后要被主上责罚,我也定要除去你!”
“你!”见对方的攻势又缠了上来,白舞依也顾不上说话只能吃力又疲惫地硬扛下来,天阑派的武功从来不是虚传,若非她是个女儿家,有在体力上本就比不过男子的原因,否则两人正面比试起来指不定谁输谁赢。即便是此刻,青衣人一时半会也不可能顺利击溃她。
“喂,你到底在看什么啊?要帮就帮,不帮就走,磨磨蹭蹭地干嘛!”少年陪着她瞅了一会儿后无聊地收回视线,捂着隐隐发痛的心口神情有些虚弱而无奈,她看别人打架竟然还看上瘾了,也不想想这里还有个需要治疗的伤患呢!
潇夙歌随手从袖中拿出一粒药丸看都没看便塞到了他的嘴中,而后双眸仍旧直视着前方的两人战场。
青衣人似已不耐烦与她这般耗下去,眼中暗光微闪,接而稍稍抬起手臂,一支幽黑的袖箭便向她射了过去。
白舞依瞳孔一缩,身体快于意识地闪身避过,怒骂道:“卑鄙小人,竟然使暗器!”
青衣人忽略她的话,手臂微抬,转瞬间第二支袖箭再次射了过去,目标直指她的咽喉。
白舞依侧过身骤地下腰避过,虽未蹭到袖箭,但颈间一直挂着的红色饰物却掉落在地,她神色蓦然一紧,竟是不顾第三支袖箭射来的危险弯腰便要拾起那东西。
来势迅疾的袖箭在即将到达她鼻尖之时转向坠地,同时落下的还有一枚极小的石子。
青衣人猛地看向潇夙歌他们所站的位置,捏紧了宝剑沉声道:“本以为二位阁下只是路过,乔某才未防范二位,不知阁下为何要插手我们的事?”
潇夙歌示意身旁之人在此等她,自己跃下树梢来到青衣人面前,用压抑后更为低沉的声音道:“下次我不管,但此次她的命你拿不走。”
无需多试,青衣人已经察觉到双方实力的差距,如此恐怖凛然的气息,怕是只有主上才能与之一战。不甘地狠瞪了眼她身后的白舞依,他将剑插入鞘中,带着十足杀意的话从口而出:“你最好庆幸下次也有人救你!”
白舞依擦着流血的嘴角目送他离开,确定现在已经安全无虞后才松了口气,禁不住后退了一步差点跌到地上。
潇夙歌弯身拾起地上掉落的饰物,那害对方好险丧命的东西非金非玉,只是一枚再普通不过甚至有些陈旧的护身符。
曾经有个傻丫头在大雪天跪于普光寺门前,整整两天两夜却只为了求一枚民间传说中十分灵验的由主持普心亲自作咒的护身符。
明明双腿被积雪冻得几乎没了意识,却还笑得十分开心地对她道:“师姐你看,普心大师人真好,还为我做了两个呢!”
当时她沉着脸把对方教训了一顿,对方却在听完她的训话后仍然俏丽顽皮地笑着,继而把手中两个护身符皆挂在了她的颈间,眨着眼认真地道:“两个一起戴,这样就不怕危险啦!”
她愣了片刻儿,伸手轻抚着那两个小巧的符囊,疑问道:“这是……给我的?”
那时不过才十岁出头的傻丫头托着下巴大大地点了点头,甚是天真地道:“对啊,师姐动不动就下山历练,每次回来都受了好多的伤,有了这个就会保护你啦!”
她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取下其中一个戴于对方的脖颈上,自从到了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笑道:“那便一起戴着。”
掌心骤然一空,潇夙歌收回散乱的思绪,看着白舞依拿回了她手中的符囊后有些警惕好奇的目光。
“你是?”
潇夙歌的视线从符囊上转到了她手中握着的青光剑,眸色一深,掌心蓦地聚力,那把剑便到了她的手里。
“你做什么?”白舞依惊怒地叫出声,然而下一瞬她便连骂词都说不出来了。
只因那把剑到了潇夙歌的手中,顷刻间,便散形化于黯淡的光点逐渐消弭于虚空。
白舞依近乎怔愣在那儿,待她反应过来面前之人早已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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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提起速度尽力地跟上身旁之人,虽是有伤在身不时便要咽下喉间的腥甜,但一双嘴皮子却不老实地动着,“你这人真是奇怪,明明救了她却又在下一刻毁了她的武器,我说那女人到底是得罪过你还是得罪过你啊?”
“再多话就别跟着我。”潇夙歌没看他,只毫不温软地开口威胁。
少年不屑地闭上嘴,然而身体却越来越无力,片刻儿已是落在她后面老远,所幸对方察觉到之后便回来带了他一起走,虽然是拎着的姿势。
来回找人所花去的时间已经很久,故而等到潇夙歌回到府中已是快到午夜子时,并未从大门进去,她拎着手里不老实的人从南墙直接跃到了小白兔的院落,踹开门将人扔到床上后,便对醒来揉着眼的小白兔嘱咐道:“看好你弟弟。”
小白兔其实名为梓泫,他点了烛火,看着床上因着颠簸已经昏过去的少年惊喜地扑了过去,“真的是弟弟!”
然而下一刻他便笑不出来了,扫了眼手上沾着的血迹,他转头有些仓皇地道:“恩公,弟弟他怎么了?”
“他的伤口已经止住血了,内伤也正在痊愈,现在只是睡过去了而已,你只要照看好他,很快他就会没事。”
“哦。”梓泫茫然地点了点头,准备先去打水帮自家弟弟擦洗身体,转头时刚想对她道歉却发现人已经走了。
潇夙歌扯下带着血气的黑衣才回去自己的房间,刚进了屋便见桌边趴着一抹人影,已经到底的烛火几乎快要熄灭。
听到推门的动静,万俟漓悠骤地抬起头对向门边,双眼还紧闭着便招呼道:“阿夙,你回来了啊。”
潇夙歌走过去敲了敲他的脑袋,“眼都没睁开怎么知道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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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昨晚的更。
一觉睡到十二点我真是神了,不过好歹能自己进后台了【手动白白】
☆、【109】 那是我媳妇!
脑壳被骤然一敲,刚刚还有些模糊的意识瞬间清醒了不少,万俟漓悠费力地睁开双眸,看了眼昏暗的四周,重新点燃了桌上的烛火,待到室内亮堂了才打着哈欠低声嘟囔道:“除了你还能有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