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誉邪了他一眼,讥诮道:“你总插到人家之间做什么?活该被扔出来。”
“闭嘴!”江宸顺带记恨上他,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喝下,却冷不防被辣得直吹舌头,看得众人纷纷乐笑出声。
万俟漓悠単肘撑在桌上,双眼直愣愣地瞅着身边之人,看着对方一直没有反应,他不由伸手戳了戳,“阿夙……”
鸣乐突然响起,打断了所有人的话语,抬眼望去却是时辰已到,万俟琛一身淡金龙袍威严有加地携着皇后坐上了高台主位,便连长居佛堂的太后都被搀扶着到来,只是其面色哀郁,好像一直在对万俟琛说着什么,从口型上来看,大概是‘依儿’两字。
潇夙歌恍然,对方显然是在找她孝顺乖巧的‘孙女’,身为白霖的朝华郡主,隶属皇室的白舞依应该出现的才是,但是当前殿内并没有对方的身影。同时,她也注意到那位歆瑜长公主亦不在场,虽然对方行事乖张暴戾,但也不至于连这等重要的场合都不理会。
台上身着紫色冠服的连公公已经开始代表帝王致辞,众人皆安静下来,等待着其宣布宴席开始才又谈闹起来。
万俟漓悠反复地拿手指戳着她,双眼巴巴地盯着她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可怜,然而潇夙歌此刻看着他却只觉得一股恻然复杂的情绪自心底而生,蹙了蹙眉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蓦然,一阵发音奇怪类似符语的声音传入她的脑海,绵长清润,越雅新逸,虽听不太懂却让人繁乱的思绪渐渐平缓了下来。
有所感应地抬眸看去,正见那坐于冷清角落中的白衣男子凝视着她,两人目光一触便似沉压了心弦。
潇夙歌传音过去:“这是什么?”
疑被众人孤立实是摒弃了众人的陌遥神情未变,回道:“释心咒。”
双眸微敛,潇夙歌再问道:“你传给我这个作何?”
“日后汝总会用上的。”陌遥唇角微不可察地弯出一抹细微的弧度,但仅是如此也有一种冰雪化梢般的出尘惊艳。
潇夙歌对于他的玄言玄语一向忽视,于是只淡淡地道:“那就多谢神棍大人了。”
陌遥眉间皱了一下,肃声道:“吾不是神棍。”
对方解释得十分认真,然而潇夙歌已不想再听他玄叨叨的话,只用内力隔绝了他在传音过来的可能。
陌遥不骄不躁地一遍遍扰着她,直到她蹙眉转过来看他才动了动嘴唇。
潇夙歌看出那四个字——‘新年快乐’,刚刚升起的厌烦情绪不由缓和了些,便勾起唇角回了对方一句同样的话。
一旁被忽略了半天的万俟漓悠终于忍不住伸手挡在她眼前,怒声道:“你看这看那就不能看看我嘛!”
乍然眼前一黑,潇夙歌挥开他的手,面无表情地问道:“为什么要看你?”
万俟漓悠理所当然地反问道:“你为什么不看我?”
嘴角一扯,潇夙歌有些懒散地道:“我看够了还不行么?”
万俟漓悠完全不觉得这算件事,挑眉悦然道:“那我换张脸让你看!”
“……你的脸很随便么?”默了半晌,潇夙歌抑住揉眉心的冲动,颇为无语地问道。
万俟漓悠极其认真地道:“你要是看够了,我就可以很随便!”
“……既然你这么随便,那干脆拉出去让马蹄子踩两脚怎么样?”潇夙歌看着他同样极其认真地道。
沉默了片刻儿,万俟漓悠一改刚才嚣张的气度,面部线条柔和下来,缓缓地眨了眨大眼,一副委屈又可怜的模样,软声道:“阿夙,你又欺负我……”
潇夙歌终是没忍住揉了揉跳得正欢快的眉心,伸手将他推过去,抿唇道:“你走开!”
万俟漓悠发现对付她只要一个字——缠!于是他极其厚颜无耻地又贴了上去,轻笑道:“我不走!”
戌时已到,宴会临末,众人相对安静了些准备等着万俟琛说结束便回到家中守岁。鼓乐声渐渐停止,万俟琛估算着时辰站起身来刚准备散宴便见自己的禁卫长突然急匆匆地跑进来,跪在他脚边低声禀报道:“陛下,歆瑜长公主被其府上男宠打成重伤,性命危在旦夕,而伤人者现已逃离出府,属下已派人前去拦截。”
万俟琛陡然惊怒,沉声道:“怎么回事?……罢了,你先随朕一同去看看瑜儿。”
众人看着万俟琛匆匆离开,不明所以地互相对视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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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待修。
☆、【108】 今天没有标题蛤蛤蛤蛤
一直窃听他们谈话的江宸故意大笑了几声,毫不留情地打击道:“叫你再嘚瑟,这下被兄台抛弃了吧?”
“信不信我把你嘴缝上?”万俟漓悠垂眸睨着他,阴森森地道。
江宸挺着胸膛丝毫不怕地继续挑衅道:“你把我嘴缝上也改变不了你被兄台抛弃的事实!”
四下看了看,没发现什么适合攻击的好道具,万俟漓悠撸起袖子准备上前直接掐死他。
秦誉转过身挡在江宸的面前,一只手捂着他那作死的嘴,一只手拦在万俟漓悠身前,讪然地笑道:“殿下,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嘛!”
阴郁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视了会儿,万俟漓悠扭过头洒然离去,要不是看在江宸那臭小子极有可能成为他未来妹夫的份上,他一定分分钟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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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宫后,潇夙歌随意找了个隐秘之地罩上一件黑衣蒙着面便快速地朝长公主府邸的方向而去,同时小心地避过了路上巡查的禁卫。
长公主为人虽骄奢淫逸,但其府邸却建得靠近郊外,只再往西走一点便到了城门处。
刚在宴殿中听着禁卫长汇报的话,她便疑惑普通的男宠怎么可能有胆行刺长公主,就算是心里想也不该有那个能力,而能重伤长公主还能在暗卫如潮的府里成功逃离,对方的武功显然不可预估。
长公主向来偏爱青葱水嫩的少年郎,年纪轻轻又武功极高的人她目前只能想到一个,再联想到玄衣与她所说盛京最近并无与那只小白兔模样相同的少年进城,还有上一次出了玉觞楼后遇上的那几个长公主府手下拐人回去并且口中形容的情况,她几乎已经确定那个伤人者是谁了。
从之前禁卫长的神情来看,想来对方就算逃离了府中也应该是受了不轻的伤,如此一来,对方一定走不了多远。
仔细地在府邸的附近搜寻了起来,轻功提到极致再加上一身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衣使她即使经过巡查的禁卫身边,在他们看来也只不过是一阵掠过的轻风罢了。
小半个时辰后,潇夙歌才在一处枝桠上发现了血迹,往前看去果见不少脚印,这些痕迹直至护城河前才消失,她站在一棵离地极高的树顶上望着下面,河边驻留了不少禁卫,看样子已经下去了几拨人追查,不过这条护城河范围极广甚至与四国相连,虽然每国水下都设了诸多暗匣挡住外来者侵入,但百密总有一疏,对方现在说不定已经出了城。
当然,这是那些禁卫的想法。潇夙歌思量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了这里,悄然无息地潜进了长公主府。
虽然那些迹象表明对方应是跳入了护城河中逃走的,但此时还是冬末,河水虽然化了冰,但那寒冷的程度也不是一个伤者能承受的,如果对方真是那个行为奇葩的蛇精病,那么他一定不会跳入河中。她猜想对方应该是故意弄出那些痕迹造成跳河的假象用以迷惑搜查的禁卫,然后自己去了另一个安全之地。
所以,附近能算得上安全的地方除了长公主府不做他想。
根据上次的记忆一路来到长公主居住的庭院,房外站了一批的人,包括一个又一个背着医箱的太医,瞅着他们脸上的颓败之色,估计长公主的伤势确实很重。
潇夙歌驻足停顿了一会儿,还是敛了气息跃上屋顶轻轻揭开一块青瓦窥看了起来,室内有三名侍女不停地更换着血水,一位长须灰发的老人正在为万俟歆瑜缝合伤口,那位平常总是盛气凌人的长公主此刻正无力地躺在床上昏睡着,美艳的面容上一片苍白,连双唇都失了血色。
而她身下的明黄床单也沾上了大片血迹,不注意看的话几乎会以为那血色本就是床单上的。
手指轻扣着膝盖,潇夙歌已经看出了她是腹部受伤且被人用内力震伤了五脏六腑引起的大出血,伤口是小,但如果不尽快止住血的话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未有太多犹豫,潇夙歌从袖中拿出一粒黄豆大的乳白色药丸,在众人未注意之时骤地一弹指间将之投入了万俟歆瑜微张的口中,触到湿意,药丸很快融化了开来。
听着太医惊喜地大叫血止住了,她才最后看了眼万俟歆瑜,声音极低却也极淡地道:“这是替我父亲还你的。”放回瓦片轻然地跃下屋顶,扫视着周围,最终朝着离此最近住着下人的偏院走去。
因为人都到了万俟歆瑜的房间,所以这间院子现在并无侍女逗留。
几乎在潇夙歌踏入的第一步,一道鬼魅的身影便突然闪到了她的身后,同时一把锋利凛冽的匕首紧紧地抵住了她的颈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