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城看了花满楼一眼,又看了小七一眼,眼角的余光瞟向自己的衣袖,还有小七手中那只抢来的花灯,对花满楼道:“是你府上的人?”
花满楼犹豫了下,轻声道:“正是。多谢叶城主。”
“只是少女顽皮而已,何须计较?”说罢便淡淡地转过身离去,隐没在人海里。
陆小凤悠悠地长吁了一声,“真是多事的一个晚上,还好有惊无险。不过接下来我陆小凤可又有得出生入死了。”
一抹凝重飞上了花满楼的眉宇。
小七轻轻用花灯碰了碰花满楼,“好心哥哥,你不要生小七的气了。小七把小屋子的灯送给你好不好?”
“小七,你知不知道,剑客是很无情的。”他虽看不见叶孤城,却能感觉得到他身上冷冽的剑气。“叶孤城……”他沉吟了一下,忽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对小七解释。
花满楼顿了顿道:“叶孤城他不是一个坏人,所以没有对小七怎么样。他也并没有真的刺出那一剑,他是剑仙,是很厉害的。可是江湖上还有很多很多的坏人,如果小七再像今天这样,会遇到很多危险。做错了事情,是要自己承担后果的。你知道吗?”
小七懵懂地点了点头。"那你刚刚为什么要挡在小七前面?好心哥哥不怕吗?"
"怕。也要保护小七。"
"为什么?"
"因为………”花满楼顿了一下,想了想,旋即笑道:“因为男孩子就应该保护女孩子,就像对待花儿一样。可小七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骗我和陆小凤,说自己叫做龙光彪、还要打扮成一个男孩子?”
小七啧啧两声,摇头晃脑地道:“因为……我是被我爹赶出门的,他说我太顽皮了。要我好好跟着别人学学怎么做好事,他说只有小七做满一百件好事的时候,才能回家。阿土爷爷说,要做好事首先要学会自食其力;他还说女孩子出门在外不安全,所以就把我打扮成男孩子,还给了我一个名字叫做龙光彪。”
陆小凤和花满楼这才恍然大悟。
陆小凤笑道:“小七想学做好事那还不容易?只要跟着花满楼不就行了?他可是个绝对的大好人!他总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坏人。怎么样?近朱者赤,跟着花满楼,你愿意不?”
“小七。”浅笑在花满楼唇边绽放,“那你愿意跟着我吗?”
小七霎时笑靥如花,“我愿意!”
陆小凤却哈哈大笑,一拍花满楼的肩膀,他忽然凑近花满楼低声打趣道:“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事儿精领进门,你带着她,以后可有的你麻烦!”转而又放大了声音问道:“小七姑娘愿意,你愿意吗?”
花满楼轻笑道:“何乐不为?那你以后也不要总是叫我好心哥哥。”
小七拍手道:“好啊好啊,我叫小七,那我以后就叫你阿七。还有十四!”说着便把陆小凤和花满楼的胳膊一挽,“小七、阿七、十四!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们,我小七会来保护你们的!”
花满楼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陆小凤笑道:“要你保护还是算了,只要你不再像今天这样,再招惹上其他的什么高手就行了。”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奉天承运城主诏曰:
玉氏小七,犯有以下七宗罪:
第一宗 暴饮暴食
第二宗 未经他人许可,胡乱动他人东西
第三宗 大呼小叫,没大没小
第四宗 做错事拒不承认,错了再改,改了再犯
第五宗 拿人东西不给钱
第六宗 口出狂言
第七宗 往本城主身上摸大鼻涕,实属罪中之最
经天朝第一司法机构、最高六扇门首领做出一审判决:剥夺犯罪嫌疑人玉小七吃货权力终身,判处无期徒刑,终身不得离开花满楼身边半步。立即执行,钦此。
☆、天女散花
回到花府,在花满楼的安排下,小七住到了隔壁西苑。
待花满楼走后,小七甩着袖子,走出了房门、在门槛上坐了下来。她手托着脸,仰望天空,自言自语道:“王母妈妈让我学做好事,到底怎么样才能算是做好事呢?七童哥哥对小七那么好,我一定要做点什么才行!”
这样想着,她便忙站了起来,朝四周看了看,确保无人后。冲着地上跺了跺脚,“土地老头儿!快出来!”
土地爷一转,从地上冒了出来,“七公主有何吩咐?”
小七道:“七童哥哥今天帮了我,我想做好事让他开心,你说我该怎么做?”
土地笑眯眯地捋了捋花白胡子,点点头,“不错不错。看来这花家的确是个好人家。七公主不但自发地想要做好事,而且还知道对人言谢感恩了。不过这做什么嘛……老头儿不妨问问七公主,你可有闯祸?”
闯祸?小七眨巴眨巴眼,想了想,道:“嗯,昨天我把花满楼屋子里的花瓶全都打碎了;今天我把花老爷养了好多年的一条鱼给炖了。这算不算是闯祸?”
果然顽劣难改,土地不由地叹了口气,“这当然算啦。”
“那怎么办?我总不能把碎了的花瓶都给黏上;把吃进肚子里的鱼再变出来吧?”小七一听顿时急了。
“唉唉,七公主你不要急嘛。这碎了的花瓶自然不能黏上;吃进肚子里的鱼也变不出来。可七公主可以做些事情弥补啊。亡羊补牢,犹未为晚。这是老头教给七公主的第二个道理。七公主好好想想吧。”说罢,便又消失在地上。
“亡羊补牢,犹未为晚?”小七喃喃地念道着。
嘻!有了!
小七欣喜地一拍巴掌,从怀中取出了自己的那支发簪,在眼前晃了晃,“呦~哈哈哈!本来还以为带着你来人间,是最没有用的法宝,现在看来还是有用武之地的!”
“冰糖葫芦五加皮!”小七将簪子向上一抛,那簪子便在半空中浮了起来,盈粉紫的光熠熠闪烁,接着角落里的织布机便自己动了起来。
这支发簪,她和她的六个姐姐都有一个;有了它,就能织出斑斓若云霞的锦缎。小七得意地笑了起来,坐到一旁翘起了腿,哼起了小曲。
夜渐渐入深,空荡的街上,缓缓地驶过一辆马车。
盈粉紫的光在胸口熠熠闪烁。
“停车。”
“城主,有何吩咐?”
叶孤城紧紧地握住手上那支发簪,走下了马车。
院墙内
“咦!错了错了!冰糖葫芦五加皮,收!”小七对着发簪念了句咒语,原本发着光的发簪掉落在地上。
小七忙走了过去,从地上捡起了它,轻轻拍了拍,指着它道:“你这支笨发簪,难道跟着我来到凡间布也不会织了吗?我要的不是这个花样!”
院墙外
盈粉紫的光重又黯淡了下去,静静地躺在手心里。一抹落寞凝上了他的眉宇。是自己看错了?一定是看错了,她怎么可能还会回来?
他抬头看了看院墙,“这里是哪里?”
车夫朝四周看了看,道:“这么大,应该是临安府花家的桃花堡。”
花家?叶孤城眉微蹙。
“城主……”
“走吧。”
落寞的马蹄声孤独地响在寂静的深夜中,只有弦月孤零零地挂在疏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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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如令过寿,寿宴的地点却并不是在桃花堡,而是在一处叫做紫薇阁的别院。
一大早,紫薇阁门庭若市,进进出出、人来人往。那花如令现今虽是江南的富商,原先却也是闯荡江湖的侠义之士。此番寿宴,前来的不仅有生意上长期往来的朋友,更有一些江湖上颇有声望的故交。
花如令今天一身乌金福纹袍,七个儿子皆在席间张罗着。花满楼面上平和地笑着,帮忙招呼着来为父亲祝寿的客人,心里却是十分焦急:一大早就没有看见小七,这丫头又跑到哪里去了?昨天她不是还说自己最爱寿宴这种热闹、一定会早早地起来吗?
“七少爷。”这时,花府的一个婢女走了过来,对花满楼道:“小七姑娘让我来告诉七少爷一声,她说她还有点事要做,一会儿就过来。让您别到处找她。”
还有点事情要做?她要做什么?真是不让人省心。花满楼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挨着父亲坐了下来。陆小凤也还没有来,他便给陆小凤和小七留了两个位置。
“咣咣咣!”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众人忙循声看去。只见一群戴着大阿福面具的小娃娃们翻着跟头跑了进来,花如令奇怪地问花平道:“你叫了杂耍班?”
花平也是一头的雾水,“没有啊老爷。”
花如令喃喃地道:“这就奇怪了。算啦,反正也热闹,看看无妨!”
那些小娃娃们已经开始在紫薇阁前的空地上戏耍了起来。上了年纪的人看到这么多胖乎乎的小娃娃,心里头自然是舒心万分。又兼杂耍功夫了得,底下的人纷纷都跟着鼓起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