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心坊有素娘,她倒不担心。
莲蓬点头,默默地跟在身边。
主仆俩迎着天边的那一抹余晖缓缓前行,将她们的身影拉得老长。
一抹颀长的身影从府门里缓缓踏出,站在府门上目送着那抹纤细的身影消失。
万千绝从屋檐上飞身而下,将怀里一直挣扎的小雪球呈上,“督主。”
顾玦看向对他伸爪子的小雪球,伸出手去,又缩回来,背在身后,“都处理好了吗?”
“……是。”万千绝回答得有些迟疑,低头看着还在挥小爪子的小雪球。
方才,督主是在戏弄小狐狸吗?
他跟在主子身边多年,从没见他逗小雪球过,甚至连名字都是因为某个女人的到来才取的。
一个连名字都懒得取的小宠,怎么可能兴得起兴趣去逗?
但是,很明显,方才,不是他眼花。
所以,督主的心情真的很好。
凤眸又瞥了瞥还在拼命想投入他怀抱的小雪球,终于,施舍般地伸出手,将它拎过来,拾级而下。
果然,督主心情就是很好。
“木匠铺……”
前方传来声音,怔在原地的万千绝赶紧跟上去,“回督主,属下已经让人把东西送回幽府了。”
……
暮色朦胧,华灯初上。
入夜,才是乞巧市最热闹的时候,漠河上飘满花灯,桥下有游船划过,桥上也被人们装饰成鹊桥的样子。
到处无不是人流如织,人声鼎沸。
风挽裳看着街上的男男女女,最初的落寞已经转淡,她带着莲蓬继续走回萧府。
途中,有不少人戴着面具玩,风挽裳唯恐会有意外发生,带着莲蓬尽可能往边上走。
迎面走来一个戴白色面具的男子,半覆面,一身白衣,一手负后,她没有多想,只是如常地往前走。
倏然,就在擦肩而过时,她的手腕赫然被抓住,然后,滑下,与她十指紧扣。
她本能反应地要挣扎,但是,手触碰到熟悉的痕迹,她瞠目看向那张戴着面具的脸,深邃的面具下,是那双摄人心魂的凤眸。
他站在她面前,背在后的手多出一张带着孔雀翎的面具,低头给她戴上,而后拉着她跑。
她起初还完全无法适应,一手提着裙摆,呆呆地看着他,好几次都要忘了抬步。
戴着半覆面的面具在人群中奔跑,提着裙摆,与相爱的男子十指紧扣,四周的景物都成为倒影,仿佛私奔般。
这对她来说真的太过刺激,也太过惊世骇俗。
他拉着她一直往前跑,跑,跑,仿佛要跑到地老天荒。
但是,跑到最热闹的‘鹊桥’那边,她停下脚步,弯腰,捂着心口,有些难受地喘气。
他见她不走,也停下脚步,回头看到她气喘吁吁的样子,退回到她身边,将她一把拉起,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歇息。
风挽裳错愕,受宠若惊,正要抬头看他,大掌已覆上她的后脑,霸道地将她按入胸怀。
她的心,在这一刻,彻底被俘虏。
不再别扭,柔顺地依靠着他,就当是延续方才在君府的那场美梦。
她的心,真的好久好久没这样踏实过了,依偎着他,似乎回到最初的美好。
聪明的她,这一次选择装傻,不去问他为何要这样做。
还是贪婪地想要拥有和他在一起。
“身子如此不济,接下来如何带爷乞巧。”
风挽裳一怔,从他怀里退出,抬头看他。
他,要乞巧?
乞巧不是女人家做的吗?
他低头看她,面具后面的目光还是太锐利,生怕他看出自己身子的问题,她不动声色地放下手,“千……”
“嗯?”他不悦地眯眼。
她明白地改口,不确定地问,“爷要乞巧?”
他换了衣裳,戴着面具,连带着让她也戴上,为的就是不想别人认出来,自是不能喊他‘千岁爷’了。
“看着挺好玩的,你手又巧得很,爷想来想去,还是你合适。”四周太喧哗,他俯首贴在她的耳朵上,好似在说悄悄话。
温热的气息,总能教她脸红,再加上他如此直接的‘赞美’,只怕是羞得连脖子都红了。
他想看女子乞巧,正好缺一个女人做给他看,所以才选的她。
她该庆幸自己手巧吗?
“早知道爷还用得到你,方才就该给你留些力
气的。”他低头,看着露在面具外边的柔美轮廓,很懊悔的样子。
风挽裳怔了怔,才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脸上刷红,别开脸,故作镇定,“那就开始吧,我还要赶着回去。”
“赶回去陪驸马吗?驸马而今忙得恨不得把自己当两个来用,你觉得他今夜有空陪你?”
“……”她默。
她只是怕太晚回去会让萧璟棠起疑,若是萧璟棠见她那么晚还不回去,或者孙一凡派人去醉心坊没见着她,再一查发现她和他在一起,那可不妙。
但是,他这般说也不无道理。
那么大的案子,八年前的,二十一年前的,竟也只给了五日的时限,怎可能还有多余的时辰来关心其他。
今日一早,孙一凡就告诉她,说是萧璟棠昨儿半夜离府的时候,交代过,今日没法入宫看她的舞了。
她也不希望他在。
顾玦见她沉默不语,眸色一沉,拉着她挤进人潮中。
虽然人很多,虽然他看起来有些不悦,但是,到最多人的地方时,他的手臂便环住她,没让她被人撞到分毫。
冰冷许久的心,在这一刻,暖暖的。
他为何不像对别人那样,对她坏一点?
既然只是要她乞巧给他看,何需如此细心护她?
“爷若是让人跟着,无需如此麻烦。”她淡淡地说,因为已经感觉到他很不耐这样人挤人了。
此时的两人,真的好像回到过去那样子。
他强硬,她柔顺。
“让人知道九千岁乞巧?”他冷哼,终于拥着她过了一波人潮。
“噗哧!”她忍不住轻笑。
要让人知晓当今九千岁乞巧,那就不是残暴不仁,而是滑稽无比了。
她没注意到,护着她前行的同时,凤眸凝注着她上扬的嘴角,心里,仿佛听到春暖花开的声音。
很早很早以前,他就知道,她的笑容是最好的疗伤药。
他们好不容易挤到鹊桥桥头,竹编而成的喜鹊插满桥的两边石栏,桥的两端都有乞巧的活动,通过了才能上桥系上代表祈愿的红丝带,还得系上两边才算祈愿成功。
他们所站的这边是赛巧,也就是要穿针引线,并且要在桌上的沙漏漏完以前,做出一件小物品,作为赛巧便算过关。
“去吧,过不了,爷就收拾你。”身边的男子松开她的手,将她推上前,并且恶劣地威胁。
风挽裳走到比赛桌前,看着面前的针线和一小块锦布,还有剪刀,一应俱全。
她有些不安地回头去看,看到他站在那里等着看她表现后,这才放心,也觉得这场比赛有了意义。
她深吸一口气,在沙漏开始后,低头拿起针线开始穿针引线,一穿既过,速度惊人。
接着,她将那块锦布迅速缝合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再取出需要的那把红线,然后,将其他全都放到方才缝合成袋子状的锦布,再翻过来,像变戏法似的,那些线团全都装在里头,再被她的巧手揉了揉,瞬间成为圆球状,她开始在圆球上绣东西,那手法快且巧,叫人目不暇接。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过去,就连旁边一起比赛的人也不知不觉停下来看她一双巧手忙碌着,很好奇面具下的她长什么样子。
尽管时辰紧迫,风挽裳还是抬头看了眼某个位置,看到他还站在那里,翩然而立,仿佛还看到他凤眸里无限柔光,她微笑,看向旁边已经不多了的沙漏,赶紧继续完成手上的小物品。
终于,在沙漏完成之前,她完成了小物品。
众人惊呼,那是一个精致小巧的小绣球,用锦布和线团做成球状后,再用红线沿着外边绣出球瓣,红线与深绿色的锦布搭配,点缀得恰到好处。
作为主办的人正要接过她手里的物品审视,白嫩掌心里的小绣球不翼而飞。
“过了。”顾玦上来,一手环上她的肩膀,一手拿走她手心里的小绣球,直接宣布。
也许是惊于他隐隐散发出的气势,又确实是因为这物品确实完成得极巧,他们真的得到放行,取到红色丝带登上鹊桥。
两人拿着红色丝带拾级而上,他倏然握上她的手,掌心相贴,好像在等着什么。
控制不住内心的渴望,她微微弯曲手指,他低头看她,唇角微勾,果断穿过她的指缝,十指紧扣。
她看着彼此紧扣的手,微微勾唇。
今夜,就当是上苍对她的补偿吧。
走到桥上,风挽裳要绑红色丝带,他不松手。
“爷有个新玩法。”他说。
她柳眉微蹙。
“两条丝带,一人一只手,先在一条丝带两端各自打一个结,拉直,再由其中一个将另一条丝带的那端传给对方,只能用一只手。”他举起两人紧扣在一起的手。
“如此不妥。”风挽裳看着桥两端那么多人,擅自改规则,未免太不尊重人。
“爷是让你做给爷看,你想扫爷的兴,嗯?”他贴近她,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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