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榕眉头一皱——刚刚进门之时,她将那锁放在门口,想来是有人将那锁踢到了。
又等了一会儿,只听到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咦,怎么有把锁在这里,不好……有人,有人……闯进了库房,咱们快一同进去!”
第43章 胭脂
只听到那人一脚踢开了门,却因为太过用力而囫囵摔在了地上。
另一个人哈哈大笑道:“哈哈,都叫你……叫你不要喝这么多酒了。嗝……什么有人闯进了库房啊……定是你喝醉了酒,没把门锁好……还偏说有贼人闯入……这深宫内院的,谁人敢这么做……要有……也是内贼啊……”
说完,那人又连连打了好几个个酒嗝儿……弄得满屋子都是酒臭味道,难闻极了。
想来这两个侍人都是喝了些酒,脑子又糊涂。也是靖榕幸运,遇上这样两位糊涂人,竟把锁未锁上之事就这样囫囵过去了。
但古人有云,福兮祸之所伏,便是幸,又是不幸,那两个宫人踉踉跄跄,酒气熏熏地走出门口,却是不忘将门锁上,随着一声轻微的金属撞击声,那一扇门,才终于是关上了。
靖榕在箱子里松了一口气,原本提着精神,并不觉得,此时人松懈下来,只觉得周围香气萦绕,满身芳香,可久了,非但不觉得香气扑鼻,竟只觉得难闻。
想来是因为香味太重的关系。
靖榕皱了皱鼻子,却在那一摸香气中,寻到一股奇异的香,那香味怪异之极,本在一堆香味中不易发觉,却被靖榕的鼻子捕捉到,靖榕一一打开那些香粉的盒子,却发现那些胭脂水粉中,大多数都参杂了那一位香料。
红的、粉的、白的……各色胭脂水粉中,竟都参杂了那一位奇异的香料。
靖榕虽不懂胭脂的制作,可却懂一些药理,尤其是这一种,陆廉贞教授的,是最多的。那时他说:“宫中的女人,无非会的,就是勾心斗角,要她们杀人,又不敢自己动手,所以用药,就成了她们独一无二的法门了。可那些女人又呆板的很,用药也就用那么零星几种,你可要记住了……这个,叫麝香……这个叫一丈红……这个叫藏红花……”
陆廉贞所说的“杀人”杀的,并非是大人,而是孩子。宫妃之中,母以子贵,三妃虽皆有一子,可其后再无所出,便才形成了这一个格局,若是三妃中有人又诞下一子,无论是男是女,此人的身价,便必然会超过他人。
——可,这宫中终归只有三个皇子不是吗?
而归根到底的原因,却藏在这胭脂水粉当中。
这香气扑鼻的胭脂水粉中,却隐隐藏着杀机——杀死那些未出生孩子的可能。这些水粉中,蕴含着一味药材,一味有利肝胆,利于血液的好药材——藏红花。
可这药材,给女人一吃,给女人一闻,却可以断了女人下辈子的生机。
——不孕!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哪一个女人能接受自己不孕的结局,这,不比杀了她们更难受吗?
而今日,靖榕竟在这些平常供给宫妃使用的胭脂水粉中,找到了这样一味好药材!
“莫非皇后养育不出皇子,也是这胭脂水粉所害?”可转念一想,她又否定了这一想法,“皇后入宫之后五载未孕,这五年里,后宫之中只有皇后,谁人能做出这种事情?便是有这样的可能……许……许是皇后真的生不出孩子吧。”
想到这里,靖榕竟是心下悲哀。
“听完这三妃一后的故事,只觉得奇怪,为何那三妃今后后便迅速诞下皇子,却又再也生不出孩子,想来,这胭脂水粉必是原因之一,可……又是谁下的毒手?皇后吗?若是皇后,想来那三位皇子,是无法活到成年的,非但皇子遭难,恐怕连那三个妃子,也架不住皇后势大。难道……是三妃中一人?”靖榕想了一想,又看了看身后那藏满胭脂水粉的大箱子。
白的是百合胭脂,乃是柔妃钟爱。粉的是梅花胭脂,乃是丽妃钟爱。红的是桃花胭脂,乃是宸妃钟爱。这三种胭脂中,无一例外,都有藏红花的存在。
“或许这三妃都想到了要用这个方法……却没想到另外两人竟也是如此……”靖榕又想到一种可能。
可那可能终究只是可能,若无确凿证据,也只能是靖榕脑中臆想而已。
她将那三种胭脂拿出一小盒来,放进怀里,权作证据之用,以后若是此事事发,也好当做撇清之物。
“文音向往的地方,竟真的是这般模样……”靖榕喃喃自语这样一句话。文音所憧憬的男人,此时垂垂老矣,全然没有一副英雄模样,所向往的皇宫,藏污纳垢,勾心斗角,所神往的宫中生活,也不过只是如此而已,如此的繁华,却又空洞。就好像一个看着大大的面包,可一口咬下去,却发现那只是一个面皮空壳而已,哪怕把那个空壳全部吃下去,也顶不了饱,饿,还是饿,难受,还是难受。不会因为吃了那么一点点东西而有所改变。
在那一瞬间的停顿后,靖榕便不再想这样多的事情。
可当推门出去时,她才记起来一件事情——府库的大门已经锁上,她此时被关在这密不透风的府库之中。若是想要出去,便只能从里面将锁破坏,可一旦这锁被破坏了,内务府库被人进入之事也必会被人知晓,那么她便会有被发现的可能。可若是不去破坏,等到白天天亮府库打开,那时人一多,混出去的可能自然也就小了。
进也不是,出也不是。来也不是,往也不是。所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说的,便是这个了。
第44章 冰窖
内务府库内一灯如豆。
这府库本就是为储藏贵重物品之用,为怕引火,室内并无装着蜡烛,只是为防急用,还是在门口边放置了一盏极小的灯盏——灯盏里的蜡烛只剩下小小一截,想来是管理府库的人偷懒,没有及时换上。
靖榕拿起那灯盏,看了那蜡烛一眼,却又将它放了回去,并未将其点燃。
府库四处都是墙壁,唯有靠近屋顶的地方建了一个小窗口,以通风之用。以靖榕本事,用那小窗口逃走自然不是什么问题,只是那窗口上焊了一根根儿臂粗细的铁柱,若是无工具在手,想来是怎么也挣脱不开的。
本来库房里还有些光亮,到后面,却什么光亮都没有了,直到月亮升了起来,库房里面上,才铺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这蜡烛,自然是不能点的。
外面漆黑一片,若是库房中点上蜡烛,那宫人往这窗口一看,便会看到里面散发出的昏黄烛光,这便是堂而皇之地告诉别人,库房之中有一贼人,此事无异于画蛇添足。所以靖榕手中虽是有蜡烛,却有如无。
此时六月下旬,天气炎热,算不上冷,可不知怎的,靖榕站得久了,竟是觉得有些刺骨之感。月光由那小窗落下打在地板上,被隔成几个白色的小块,而依着月光看向那地面,那被月光找到的地面,也是纯白如雪的。
——若是这地板是黑曜石所制,月光照到,只会让这地板显得更漆黑透亮,而非如雪的白。
这地板,只是普通的大理石。
可这周围所传来的寒气,却咄咄逼人。刚入府库时,靖榕只觉得这府库之内寒冷,她初以为是因为这府库构造,如今想来,也许不是。
她将手摸在那地板上——这大理石所做地板,竟是寒冷刺骨!
靖榕只觉得手上摸着的,不是一块石头,而是一块冰。
冰!
莫非……
靖榕四处搜索一番,却没找到什么奥妙。若是她猜想没错,这府库之内该是有个机关的,可她找了许久,都没发现那机关在哪里。
“默慌,静下心来。”她对自己这样说着,然后慢慢地做着呼吸。
——口中哈出的气,开始变成了白色,飘散在空气中,形成一道诡异的,不可能在夏天出现的白。
而透过迷茫的白色雾气,靖榕看到她来时的那扇大门。而大门边,悬空钉着一个烛台,烛台上的蜡烛没有多少,看起来是许久未点了,可烛台上,却没有多少灰……
烛台上的蜡烛没有多少了,看来蜡烛是经常点,可经常点的蜡烛怎么会没人更换呢?所以解释,只有一个了,使用的多的,并非蜡烛,而是烛台!
想到这里,靖榕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那烛台前。用手将那烛台往下一拉,只听到轻微的“咔嚓”一声,这照耀着月光的那块大理石板,竟是裂开一道口子,里面飘散出白色的雾气,而寒气,扑面而来……
靖榕皱了皱眉,左右找寻了一下,将一把金质的如意拿在手里,权当趁手兵器,便一步一步走入了那口子里。
入口处虽是狭窄了一些,但没走几步,这道路就变得开阔起来,阶梯一直向下,也不知道通向哪里,只是入口寒冷,可越走下去却越冷。靖榕身上衣服单薄,不一会儿就的冻得瑟瑟发抖。
府库中锦衣美服虽多,可靖榕却拿不到了。
她一进入这入口,那石板就猛地关上了。此时她身上只着单薄劲衣,手里拿着的只金如意,只可以这如意虽价值连城,饿时不能做食,冷时不能做衣。
后路已无,便只好一步一步往前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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