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毓秀 (黄老邪的玉箫)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黄老邪的玉箫
- 入库:04.10
打了几个小盹儿,怀袖偷眼看向身边的康熙,见他仍专注于手中书卷,怀袖悄声将红泥炉中的炭火填好,便斜倚在小茶桌边准备小憩一会儿。
车身微微颠簸着有些晃动且很有节奏感,怀袖原本只想趴着眯一会儿眼,却渐渐就睡熟了。
等康熙端起空茶杯送到嘴边的时候,再抬眸才发现,怀袖已经在地毯上蜷缩成一团,睡梦正酣。
望着怀袖平静的睡颜,康熙方才还带着疏离清冷的眸子里,渐渐泛出温软,轻轻伸出手,将散落在她鬓边的青丝拂至耳后,仔细端详她熟睡的模样。
已有月余不曾宣她入昭仁殿侍驾,康熙很想知道这几日她心里究竟如何做想。
拂过青丝的手指停在怀袖的脸侧,指背忍不住就柔柔地贴上了那如出水青莲般的玉颜。
李德全端着点心进来的时候,正瞧见康熙望着怀袖的睡颜出神。
“娘娘这么睡着恐着凉,奴才抱个被子过来吧?”李德全小心询问。
康熙摇头,附身将手轻轻地伸向怀袖身下,就在将抱还未抱的时候,车帐的轮子碾在一块石头上,突然晃的剧烈,怀袖的头在地毯上重重磕了一下。
康熙本欲伸手去护,却还是没来得及,微蹙眉,原以为她要被弄醒了,却见怀袖嘴里不知嘟囔了句什么,翻了个身,将头枕在他盘起的脚踝上,又睡了过去。
康熙微愣了片刻,眉心舒展,唇角微勾出浅淡和笑,附身给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褪下自己肩上披着的披风盖在她身上,继续看书。
李德全见状,轻声道:“万岁爷这样久了腿脚要酸,不如将娘娘挪……”
康熙抬手打断了李德群的话,示意他将红泥炉抬至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便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李德全添了茶汤,又收拾好炭火,见康熙又开始继续看书了,怀袖躺在他腿上睡的越发香甜,悄声向门口褪去。
就在李德全将要走出去的时候,康熙低声吩咐道:“你出去传朕的话,就说朕此刻歇着了,令帐殿行的略缓些。”
李德全去了,帐殿里只剩康熙和睡着的怀袖,康熙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卷,手指不自觉又轻抚上怀袖的眉眼,唇鼻。
思及那日在林中见她如惊鸿一舞,康熙唇角勾出浅笑,他觉得自己那日离开的分外仓皇,或者说更像是逃离。
那日他携着卫青儿游园,不期会遇着她,康熙心下很期待她是为着自己而赶去园中,就如今晨的雪额吓晕卫贵人,他其实并未气恼,甚至宁愿她是因吃醋。
可她会为他而含醋带嫉么?
思及这个问题,康熙唇角的笑意渐渐收敛,望着怀袖眉眼的眸光不经意暗淡了几分。
她不会,阖宫之中,谁都可能拈酸吃醋,唯有她不会!
这么想着,康熙不自觉由胸中溢出一声轻叹,她于他,好似中间永远都亘着什么无形无影的东西,却是谁也抵达不了谁的身畔。
就在康熙独自思揣的时候,怀袖翻了个身,口中喃喃溢*出句呓语。
“臣妾就这么不堪么?为何万岁爷宁愿忍着也不碰我……”
康熙咋闻这句话,顿时怔愣在当下,看着怀袖此刻的睡颜,好看的黛眉微蹙着,虽然依然闭着眼,神情间竟然带着几分委屈。
瞧着此般情景,康熙的心霎时仿佛被手紧紧攥了一下,有些痛,又有些欢喜。
手指不自觉宠溺地轻抚上她淌落在自己腿上的柔软青丝,康熙缓缓低身,鼻息凑近她带着熟悉花香的额鬓……
————
怀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翻身时无意间碰到了什么东西方才缓缓醒来。
揉着眼睛坐起身,感觉到身下的床在微微晃动,怀袖定了定神,才记起来自己此时身在帐殿里,并不是自己的清芷宫寝殿。
帐殿里已掌了灯,安静的落针可闻,怀袖起身撩开纱幔,才发现原来康熙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茶几旁还摊开着他方才看了一半的书。
怀袖看了眼自己身上,衣裳都好端端穿着,转身见床右侧居然摆放着个精致的妆台,心里感念匠人想得如此周到。
行至近前拉开抽屉一看,见竟全是自己平日用惯了的簪环饰物。
怀袖突然想起康熙平日梳头都是专侍梳头的太监伺候,似从不照镜子,那这面镜台……莫非是专门为她预备的?
第602章 茶香如人
怀袖正琢磨时,门口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怀袖以为是康熙回来了,惊觉头发此刻还簪环散乱,未来得及梳理,便将身子隐入旁边的罗帐。
帘笼挑动,一个身影由外面缓步走了进来,怀袖搁着层层叠叠的罗帐一瞧,进来的竟是涣秋,才由罗帐内转出身形。
“主子醒了?奴婢方才进来见您还睡着呢。”涣秋行至近前,寻出一件披风给怀袖搭在肩上,由从妆镜台上去了梳子出来准备伺候怀袖梳妆。
怀袖在妆台前坐下,望着铜幡镜中的自己,低声问:“我的东西怎么全放在这儿了?”
涣秋笑道:“这是李安达吩咐我们放在此处的,说这一路行程,主子与万岁爷同帐而居,主子的箱笼用度,自然都要与万岁爷的放在一处,使唤起来也方便。”
“那这个妆镜呢?是你们命人搬上来的?”
涣秋瞧了妆台一眼,回道:“这个是先前就有的,奴婢将主子的首饰匣子拿进来的时候,就瞧见这儿放着这个,李安达说是万岁爷特地为主子梳妆预备的。”
怀袖闻言,垂眸仔细打量眼前这幅妆镜,只见上端精致雕刻着连理枝蔓中隐约吐出几个百合花苞,旁侧的镜边也是锡雕的曼珠和菩提果,却是女子闺房的用物。
此时,涣秋已为怀袖梳妆毕,怀袖瞧了瞧铜镜内,见是半鬓的双螺髻,便问:“为何不梳二把头?”
涣秋呡笑低声道:“主子晚间要伺候万岁爷就寝,今晚咱们可都不能进来伺候主子了,奴婢给主子梳这个,是为着主子晚间睡下舒服些。此时已是掌灯时候,约莫着一时万岁爷回来,咱们就再进不来了。”
涣秋说的意有所指,怀袖的眸光不经意看了眼身后的那张大床,俏脸微微泛出丝丝红云。
主仆二人正说话间,听得外厢有太监传道:“恭迎万岁爷回帐!”
怀袖闻言,即刻行至前端跪在地上准备迎驾。
康熙缓步行至帐内,涣秋磕了头,便与其余宫人一并退出去了。
康熙淡淡看了怀袖一眼,道:“睡醒了?”
怀袖缓缓起身,将先前康熙端坐的蒲团整理好,轻声道:“刚睡醒,涣秋进来为臣妾梳头时,臣妾方知万岁爷出去有些时辰了。”
康熙坐在锦垫上,将长长的大辫子甩在身后,怀袖跪在康熙身前,小心地解开他胸前披风的带子。
康熙静静望着怀袖,只觉那股熟悉的花香清韵又在鼻息间萦绕,垂眸,正瞧见她一双素白的纤手在自己胸前,笼在袖子里的手,握了握拳,终究强忍住将她一把揽入怀内的冲动。
怀袖解开康熙肩上的大氅,见上面竟有些许的白色晶莹,惊讶问道:“外面下雪了?”
康熙轻轻掸了掸衣袖道:“没下雪,只是塞外的霜有些重。”说完,回身时,见怀袖正将他的大氅仔细地搭在旁边的披风上,那模样宛若普通民妇将晚归的夫君迎入门,心绪不自觉被撩动。
怀袖整理好康熙的衣物,回头见他站在原地瞧着自己,略想了想,伸手拿起旁边插瓶中的拂尘,走过去将康熙前后的衣襟掸过一遍。
康熙任由怀袖身前身后的摆布,始终不说一语,只静静地望着她。
怀袖掸完了尘,顺手挽着康熙的手臂,抬眸浅笑:“万岁爷该饿了吧?臣妾这就命人传膳。”
话落,怀袖转身将温在红泥炉子上的热茶倒了一盏,递在康熙身前,等着他开口,却迟迟没听见动静。
怀袖好奇抬头看过去,见康熙端着茶盏也不喝,只愣怔看着自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脸颊:“臣妾是……脸上粘了什么东西么?”
康熙被怀袖这么一问,仿似才回过神来,有些微窘,抬起手,犹豫着轻触怀袖的鬓边,将一缕话落下来的青丝撩拨到耳后,淡淡说了句:“你的头发乱了。”
怀袖闻言,抬手摸了摸发鬓,笑道:“万岁爷回来前,臣妾才刚睡醒,涣秋来时怕万岁爷赶回来,便匆忙梳了头发,却有些潦草。”
康熙抬眼望着怀袖头上颇整洁柔顺的发鬓,轻咳一声,淡淡道:“呃……涣秋梳头的手艺不错!”说罢,垂着眼帘向小茶几走了过去。
怀袖有些惊讶地瞧了康熙一眼,摸不清他今日究竟是何状况,入宫这么久了,她还是第一次听康熙聊及女子发饰此类话题。
用过了晚膳,康熙命人将烛台移至茶几旁,继续就着明烛看白天的那本书。
怀袖将红泥小炉内的炭火添了,又添了新温汤,抬眼见康熙又在看书,想了想,起身走向自己的箱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