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香,沈安家的又去给徐其容请了安,便告辞打算离去。秋浓送着沈安家的一直出了禅院上了马车,目送马车离去,便远远的看见有人骑着高头大马而来。
秋浓心下狐疑,这双桂禅院地处偏僻,虽然涪州城百姓心里双桂禅院的地位很高,可平日里香火并不是很旺盛,就连佛诞日这般重大的节日都不一定有香客如云的盛况。这个点已经快到晚膳时间了,就是沈安家的,也得催着马车走快一点,免得耽搁了进城,怎么这会子有人往这边来了?
莫不是也是借住在禅院里面的施主?
一边想,秋浓一边转身往回走,她还惦记着给童儿分吃食的事情。
来着是两个人,两匹马,人穿着锦衣华服,马一看就是良驹,秋浓往前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两匹马的脚程非常好,就这么一会子,便距离禅院大门近了许多,秋浓已经能够看得清马上人的面孔。
这一看,就吓了一跳,当下便抬脚便往徐其容住的院子跑,这一路遇到三三两两的和尚,都是稳重如山的,看见她这般样子,都有些诧异……又不是山贼来了,跑这么拼命做什么!
秋浓顾不得那么多了,她虽然有些体胖,可平日里粗活也有做一些,因此还算矫健,一路跑回徐其容住的院子,也只是有些气喘。
院子门口有一个没有剃度的扫地僧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落叶,秋浓进院子门之前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她记得她们昨日到这禅院的时候,院子门口的落叶厚得踩上去都有些软绵绵的了,也没有来打扫的!
她还以为这双桂禅院没有专门的扫地僧人呢!秋浓又看了一眼半天挥一下扫帚的扫地僧……原来是因为扫地的僧人太懒了啊!
又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人。秋浓也顾不得这扫地僧懒不懒了,忙提脚进了院子。
满院子秋色,今日也没什么风,徐其容自个儿办了个小杌子,坐在院子里的枫树下面小口小口的啃着一块枣泥糕,一副享受的模样……在家的时候,可没有这份惬意。
本来蹲在枫树上的陈五有些尴尬。动都不敢动。生怕一动树上的碎枝桠、烂叶子就往坐在树下的十五小姐身上掉了。更不好开口叫徐其容挪一下,总不好开口就说……小姐,我在你头上。你躲一躲吧?
陈五的内家功夫修习得不错,蹲在树上就仿佛成了这棵枫树的一部分,徐其容根本没想到这风一吹就掉叶子的枫树也会是陈五和陈七平日里的据点之一,准确的说。她根本就没有想过陈五和陈七暗地里守着是在哪里守着。因此这会子根本就不知道陈五有多苦逼,自顾自在树下的杌子上坐着。吃得开心。
陈五正纠结着,就见秋浓神色古怪的跑回来了,还有些气喘。
徐其容抬头见秋浓这样,笑道:“你急什么。童儿还没有过来呢,就是童儿过来了,我让他等你一会儿不就好了。用得着跑成这样么!”
“不是……”秋浓拍了拍胸口,好不容易把嗓子眼的一口气咽了下去。急道:“是华大少爷来了!”
华……华大少爷?华惟靖?
徐其容有些懵,断没有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找到这双桂禅院来了。这种情况下,她只会想到华惟靖是为了她来的,根本就没有别的想法。当下心里有些不悦,嘴里的枣泥糕似乎也没有了味道。
她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是对他最明确的回应了,自己都躲到这双桂禅院来了,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既然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为什么还要来这双桂禅院?
这么一想,徐其容有些生气,也有些烦躁。
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对于一个人,不知道该恨还是该感激!
华惟靖千里迢迢来到涪州城,为了救她所做的一切,她应该感激的,可自己根本就不想要被人用这样的方式救!
他毁自己名声,拿她的清白不当回事,她应该憎恨他的,可他这么做又是出于想要帮她的目的!
为什么会有性格这么固执的人!
当下徐其容也没有了坐在院子里面吃枣泥糕的心思了,让秋浓把吃食分了一份送往隔壁去,自己则亲自动手研磨,点了檀香,开始抄写经文……当初在兰芷院抄了那么多的经书,早已经养成了抄写佛经让自己静心的习惯。
秋浓送了吃食回来,见自家主子正神色平静的坐在案桌前一本正经的抄佛经,这才稍微松了口气,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只要自家姑娘没有乱就好!
当下便点了盏油灯放在徐其容旁边,这会子天色已经有些暗了,秋浓怕徐其容因此坏了眼睛。
徐其容一抄佛经就定了神,就连秋浓离开去取了膳食回来都不知道。等听到三声钟响,这才醒过神来,甩了甩发酸的手腕,抬头朝门外看去。
在双桂禅院,三声钟响表示和尚们的晚课已经结束了,大家可以进饭堂用晚膳了。
徐其容才知道,自己已经抄了三个时辰的经文了。秋浓刚提着膳食回来,见徐其容看过来,忙笑道:“姑娘,婢子伺候您净手用膳罢!”
然后把食盒放在一旁,手脚麻利的把徐其容抄写的一垒经文收了起来。徐其容觉得有些奇怪,想了想还是开了口,问道:“这么长时间,没有人找到咱们院子里来?”
还是说她抄经入了迷,根本就没有听到外面的吵闹声?
秋浓端了热水来给徐其容洗了手,用锦帕擦干净,然后把食盒里面的素食一一取出来摆在桌子上,嘴里笑道:“姑娘且放心吧,婢子刚刚去取膳食的时候遇到了德公身边的童儿,他让婢子转告姑娘,日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不必担心有人来打搅。”
徐其容恍然,德公就住在自己院子隔壁,他跟华惟靖见面,怎么也说得上是仇人见面!而德公又明显是不想看到华惟靖的,又怎么可能放任他到自己院子来“胡闹”!
这么一想,徐其容彻底松了口气。L
☆、第三百二十四章 虞姨娘
徐其容自此还真没有见过华惟靖,要不是听童儿说华惟靖也在这双桂禅院住了下来,徐其容几乎以为是秋浓看花了眼,华惟靖根本没有来过这双桂禅院!
不管华惟靖为了什么来这双桂禅院,只要没有过来寻她,便跟她没有关系!
因为担心会遇到华惟靖,自从华惟靖来了双桂禅院之后,徐其容便没有出过院子门!整日除了礼佛就是做些绣活儿,无聊得很。戚氏时不时会派人送东西来双桂禅院,后来听说华惟靖也在双桂禅院之后,便不怎么派人过来了。
幸好德公每日要派人进城个昭能禅师排队买立即的桂花糕,徐其容缺什么短什么了,跟他说一声便好。甚至还能帮徐其容往徐府传书信。因此,虽然寄居在这双桂禅院,对于徐家的情况,徐其容还是很了解的。
戚氏也担心她太过无聊,除了给她准备了些解闷儿的书,家里面的大事小事,事无巨细都写在了信里,也好让徐其容安心。
德公偶尔也会直接翻墙过来,两人或者聊一聊风土人情志里面的奇闻异事,或者一人一盏茶,什么都不必说,或者信口随便闲聊。
徐其容这才想起当初在扬州的时候,鹤表哥和外祖母说起华家的三公子,说他是神童的事情来。当时鹤表哥还不服气,说徐州有一个神童,少时了了,长大未必佳。华裕德说起话来有理有据,引经据典那是信手拈来的事情,许多事情到了他这里就迎刃而解了,可见当初的神童现在依然风采凛然。
华裕德心里也有些吃惊,许多事情。他跟朝中一些大臣也聊过,却没想到,看得最通透的居然是徐其容这么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娘子,看向徐其容的眼神便带了许多欣赏的意味。
两人在许多事情上的观点都相似,许多徐其容看不懂的事情,华裕德又能指点她,因此两人聊天渐渐成了日常的消遣。
对此秋浓是有一些担忧的。若是让人知道徐家十五小姐跟一个男子在双桂禅院日日私语。只怕自家姑娘的名声是彻彻底底的毁了。
可她也看得出来,自家姑娘跟德公能聊到一块儿去,秋浓不忍心剥夺自家姑娘“困”在这双桂禅院里唯一的乐趣。只好每次在德公翻墙过来之后就自个儿端着小杌子到院子门口去守着。一张小脸被冷风冻得通红。
徐其容跟她说了几次,见她坚持要去院子门口守着,只好作罢!
转眼日子便到了腊月里,再过二十多天。等到小年的那一日,徐其容便可以回徐家了。戚氏早早的就在准备过年需要的东西。她是有意要培养徐其容的,因此自己都准备了些什么,都是写在了信上,让人给徐其容带过来的。
纵然双桂禅院清苦如旧。看着这些写满年货、年礼的信纸,徐其容就觉得过年的氛围越来越浓重。尤其是昨日华惟靖离开了双桂禅院。
华惟靖离开双桂禅院之前在大雄宝殿等了徐其容两个时辰,徐其容想了想。狠了狠心,并没有去见他。
华惟靖看着满脸慈悲的佛像。难得的上了三炷清香,三炷香上得有些心不在焉,等上完这三炷香,恍惚有些明白了。许多事情,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决定的。就算是为她好,她不想要,两人也会因此产生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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