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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皇后/红颜依稀 (篆文)


  段夫人轻叹一声道,“你这孩子,偏生这么多想法,我倒没在意这话。老爷如今年近不惑,只得你一个儿子,我自然也满心疼你。”她笑得一笑,又关切道,“你姨娘的病可好些了?”
  周仲莘愈发恭谨回道,“吃了几幅药,尚无起色,大夫说该用人参调养。儿子想着太太近日诸事繁杂,又要迎大姐姐回府,些微小事不足挂齿,便不敢来叨扰。”
  段夫人摇首埋怨道,“怎么不早说,金姨娘的身子要紧,且也没什么烦难的。”她转顾茯苓,吩咐道,“去库里给金姨娘取些人参,要上好的高丽参。”
  周仲莘闻言,身子一松,却也不敢舒缓的太过显眼,忙对着段夫人深深一揖道,“儿子替姨娘多谢太太关怀。”
  段夫人和悦一笑,站在夕阳地下,望着周仲莘和茯苓一前一后的离去。她柔婉的面庞笼罩在落日余晖里,闪烁出几分描金镂画般的光华,慈悲美丽的宛若一尊镀金粉彩的菩萨肖像。
  几百里外的姑苏城里,天色将晚时落了一场春雨,正是草色新绿,莺初解语。那襄国公府里的大姑娘周元笙和表姐薛岚用过晚饭,各占了一边软榻,正自吃茶闲谈。
  薛岚拈了一颗嘉应子含在嘴里,甫一入口倒被酸得一激灵,蹙眉道,“这果子盐落少了,却还不够甜。就如同我现下的鼻子一般,都是酸酸楚楚的。”
  因晚间春寒尚有几分料峭,周元笙便捧着手炉,一面用银簪子拨弄了香灰,闲闲笑道,“你那是前儿的风寒还没好利索。”
  “好个没心肝的丫头,我不信你不懂我的话。”薛岚笑嗔道,“眼见你明日就走了,原来却也不惦记我,可叹我操了这一世的心,为着你,竟是全白费了。”
  周元笙本来心里空落落的,被她一逗倒忘却了那些烦恼,笑问道,“哦?你又为我操的什么心?这般舍不得我,干脆和我一道回金陵,那公府虽不如外祖母这里,好歹也有地方安置亲戚。”
  薛岚忽然狭促一笑道,“我才不去呢,这世间哪儿有好过姑苏的地方,就算是京师我也不向往。何况,你也不必带上我,我劝你这趟回去,那些衣裳头面、书画器具,一应都少带些罢,过不了两日可就又该回来了。”
  周元笙不解道,“你怎么知道?外祖母和舅母是不是告诉你什么了,是不是过些日子就会派人上京去接我?”
  薛岚闻言,故意做出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模样,笑着缄口不言。周元笙心下却着紧此事,沉不住气地催道,“是也不是?外祖母有没有说过这话?”
  薛岚噗嗤一笑道,“这话还用祖母去说?咱们家谁最不希望你走,谁最盼着你回来,你只细想去罢。”
  周元笙挑眉笑道,“怎么,那个人不是你么?”薛岚盯着她的脸看过一刻,笑叹道,“果真是个没良心的,和我都不肯说实话。可怜二哥哥对你那般好,我不信你不知道他的心意。”顿了一顿,忽然伸手点着周元笙的眉心,道,“所以我说,你早晚得回来,早晚得是这薛府的女主人。”
  周元笙低眉一笑,轻声道,“我不是不肯说实话,只是实话该是——全不由我们自己做主。舅母待我自是跟亲女儿一般,我心里当然欢喜能长长久久留在她身边。可我到底是周家的女儿,总该回去侍奉祖母、父亲。”
  “这是正经道理,任谁都拦阻不得。”薛岚点头道,“可也未见得你就回不来啊?”
  周元笙望着表姐明艳的双眸,摇了摇首道,“我这次回去还有旁的事要做。固安公主到了将笈之年,皇上要为她挑选侍读,京师三品以上人家的女孩都可以参选,这是明话罢了,实则也不过就是那几个人家,周家便是其中之一。”
  薛岚大略一想便即明白,点着头道,“周家现是皇后母家,你父亲也算得是国舅老爷,当然轮得上你家。”她忽然双眸一亮,旋即深深皱眉道,“听说太子妃薨逝一年,皇上皇后要再为太子选立正妃,这侍读的名目,该不会就是给太子相看人选罢?”
  周元笙点了点头,笑容便有几分意兴阑珊。薛岚追问道,“这话你如何得知的?”周元笙道,“是外祖母有天叫了我去,亲口对我说的,又将这里头的一点利害关系讲了两句。”薛岚忙问道,“那祖母什么意思,可是要助你选上,还是……想要把你留在身边?”
  这话却让周元笙无从作答,她想着那日外祖母同她一番推心置腹,那略带忧愁,欲言又止的神色,心里一时也难辨其意,便即垂目笑了笑,不置可否。
  “那可不成,我还指望日后唤你一声嫂嫂呢。”薛岚惆怅道,“可惜二哥又去了扬州听讲学,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你竟不能辞他一辞。”
  周元笙心内一叹,想到明日启程,那送别的人群中,竟不会有薛峥的身影,神色微微一黯,忙又拿起一颗盐浸金桔放入了口中。
  “不要紧的,二哥很快便会上金陵去。”薛岚忽然拍手笑道,“今年春闱在即,二哥是应天府解元,此番得中进士当不费吹灰之力。既为天子门生,日后长驻京师,岂不还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周元笙听她这般言语,心里蓦地一松泛,淡淡一笑,那笑意便带了几分娇艳,几许妩媚,一面在心中想着,薛峥大约会去金陵看她,只是届时他们再难像从前那般,在一处赌书泼茶,闲话月下。
  

☆、云胡不喜

  次日一早,周元笙辞别外祖母、舅舅、舅母、诸位表兄弟表姐妹,预备离开公主府,一众人少不得垂泪相送。
  寿阳公主年逾花甲,竟是由丫头们扶着一直送到垂花门处,兀自拉着周元笙的手,不舍道,“我统共只有你母亲一个女孩,想着嫁在金陵,离得不远尚可以时常见面,偏不想又和你父亲生出嫌隙,离了周家,到底还是远嫁了燕北那么个苦寒的地方,我一把年纪怕是今生见不得她了。”说着已是老泪纵横,半晌只摩挲着她的手,殷殷道,“你从三岁起被我接到这里,半点委屈也不曾受过的,往后回了周家若是有人慢待了你,只管写信也好,差人也好,务必告诉我,我立时就打发人接你回来。”
  众人在旁听着亦不觉抹泪,寿阳公主的儿媳林氏只好上前劝道,“老祖宗快别这样,若是哭坏了身子,岂不成了外甥女的罪过,她就是在路上也不得安心。”
  周元笙强忍心中难过,劝慰道,“外祖母的话,我都记下了。我虽则回那边府上住一段时日,得了空还是能来苏州看您,您要是想我了,也给我捎个信,我快马加鞭也要赶回来的。”
  寿阳公主叹了两叹,复又叮嘱了几句,方缓缓放手,依依立在抄手游廊上,望着周元笙的背影渐行渐远。
  那林氏一直相送到府门处,周元笙登车前,又回身对林氏拜倒,道,“阿笙多谢舅母这些年照拂,舅母待我有如亲女,此番恩情阿笙铭记在心。还望舅母多保重身体,切勿以阿笙为念。”
  林氏好容易止住的泪再度汹涌奔逸而出,一把拉起她,哽咽道,“好孩子,最是可人疼的,舅母惦记着你,记得捎信回来才是。”
  又叙了半日话,周元笙自觉再耽搁不得,只得再三告辞,临上车时,回首望了一眼自小生长居住的府邸,却也只望得见延绵的斗角与飞檐,内中的人与事,俱都被遮掩在那层层重门之后了。
  马车缓缓前行,周元笙以肘支头,半靠在车内发怔。彩鸳是自小服侍她的亲信之人,见她若有所思,便问道,“姑娘想什么呢?”
  周元笙回过神,一时并未言语,过得一会,似颇有兴致的笑道,“你猜猜看。”
  彩鸳侧头想了想,道,“我猜姑娘是想公主,想太太?又或者是想那边的老太太,太太脾气如何,姐妹们好不好相处?”
  周元笙闻言,淡淡一笑,良久方摇首道,“我在想母亲。”
  彩鸳一愣,不由叹道,“原来姑娘是想郡主了。自上次郡主随建威将军回家省亲,这中间也隔了四五年光景了。说起来,那边塞怎么总是不休战,郡主便也不得归家,来瞧瞧姑娘。”
  周元笙凝眉不语,半日方幽幽问了一句,“她们都说我的样子长得想母亲,你瞧着像么?”
  彩鸳不意她忽然有此一问,仔细盯着她瞧了片刻,点头道,“比从前更像了,姑娘这几年下来是越长越像郡主,听公主府里的老嬷嬷们说起来,郡主当日可有国朝第一美人的称誉呢。”
  周元笙轻挑娥眉,颌首缓缓道,“是了,早前我的样子大约还不十分像母亲,所以她并不想常常见到我。”
  彩鸳忖度着她话里的意思,面有不忍道,“姑娘怎能这样想,您是郡主的亲生女儿,就算她和那边府上的老爷不好,也怨怪不到您头上。”她终是有些好奇,亦有些不解,便轻声轻语地问道,“可是……郡主到底因何与老爷分开的,姑娘可清楚个中原委?”
  周元笙想了想,摇头道,“那时候我不过才三岁,哪里能记得。只知道,母亲是钦封的郡主,父亲虽未袭爵,却是永平二十九年的探花郎,他二人原是京师人人称羡的一对。可不知为何,竟已和离做了了局。听说还是母亲提出来的,那时节当真是轰动朝野之事,在此之前国朝还未曾有过勋戚和离的先例。”她顿了顿,复又苦笑道,“哪知这还不算完,母亲再度嫁与建威将军,才更是让人瞠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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