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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墨者娇 (阿姽姽)


  这种不得劲,让他根本没在注意周围的情形,当感觉到有人在拉他袖子之时,他茫然侧头,就见清秀如碧的墨静秀面色通红地端着两盏酒。
  “左公子……静……静秀敬公子……一……”她手都在打颤,睫毛翕动,像是受惊的蝴蝶,带着一股子让人想再狠狠蹂躏的娇弱。
  “不喝。”左圣司想也不想就拒绝掉,他环顾四周,才发现墨卿歌和乐清泊两人到画舫另一头观拢玉河夜景去了,其他的制墨师父有的回了房间,有的聚在一起小声交谈。
  “对不起……”墨静秀脸色一白,整个人都快哭了,她手上酒盏中的酒甚至洒了出来,浇在她手背,显出淡青色的筋脉,“静秀知公子不喜,公子喝了这酒,静秀自当会去同大姊说,日后莫要再论及公子。”
  这时候,她说话反倒利索了,估摸也是想着豁出去了。
  左圣司扭头深深看着她,直到墨静秀眼眶之中真有湿润在打转,他蓦地失笑,若不是这事是墨卿歌搞出来的,指不定依着他平时的性子,遇见这么个相貌算可以,性子也这般胆小害羞的姑娘,还会逗弄一番,只是可惜哪……
  他接过酒盏,也不想多加为难,二话不说,仰头就一饮而尽,以致于他根本没看到远远注意到这边的墨卿歌同墨静秀两人飞快地对视了一眼。
  酒盏下扣,滴酒未落,表示他都尽数喝了,墨静秀以广袖遮掩,自己也饮了另外一杯。
  左圣司摇头晃脑,他扔下酒盏,幽幽起身,径直就往房间去了。
  而古绯自回了房间就再没出来过,苦妈和夜莺两人挤在屏风外间。她一人也没睡意,是以只穿了中衣坐轮椅上,大开木窗,往拢玉河远处眺望。
  深夜中的拢玉河安静又静谧。像是最矜持的少女,只能闻水流撞击船舷的哗啦声。
  在黑夜之中,古绯大睁着眼睛,脑海之中不断想起的是乐清泊与墨卿歌两人,尔后又是当初在易州时,尤湖提醒过她的话。
  那时,她还天真的以为,即便她与乐清泊最终会因立场不同而没好结果,可只要他还愿意在意她一日,她便同意以此相待。
  男女之情。又不是真要朝朝暮暮,她那般毫无保留地喜欢过一个男子,实在不舍就如此撇弃。
  终究她也只是普通的姑娘,有着七情六欲爱恨纠葛。
  她恨墨卿歌,可却绝不是因乐清泊。她觉得自己也该恨乐清泊,薄情寡义,背弃彼此的感情,可这晚上她却绝望的发现,事实上,她根本就没由男女之情的因素,而去恨一个人。
  是她不够在意乐清泊?还是她舍不得放弃的只是自己曾经那般付出过的感情。而非乐清泊这个人?
  惑而不明,这个时候,她真切怀念尤湖在身边的时候,至少如此聪明的一人,不管是天下之事也好,亦或是人心透彻。皆逃不过他那双眼睛。
  尽管,这人在她身边的目的也不单纯,可总归她现在不想一个人。
  她想着有的没的,倍觉夜风惊凉之时——
  “嘭,嘭。嘭”大力敲门的声音响起!
  苦妈和夜莺一下被惊醒过来,苦妈披上外衫蹿到门边低声问,“谁?”
  “我,”左圣司的声音响起,像是压抑的野兽,有咆哮声在喉中低吼,“快开门!”
  苦妈犹豫了下,打开房门,哪想,房门才展开条缝,外面的左圣司一手伸进来,大力一挤,就直直往屏风后面冲。
  “站住!”苦妈大惊,要知道古绯在里面休息,这时候大半夜的,一个男子闯进去,若被人瞧见,像什么话。
  哪知,左圣司冲进去,脚步就顿了,他看见身形纤瘦的古绯从轮椅上回过头来看着他,只着中衣,乌发披散,在昏暗不明的夜光中,像似块散发出蒙蒙柔光的白玉。
  “左公子,请出去!”苦妈伸手一拦,挡在古绯面前,脸上带怒。
  左圣司皱着眉,他衣衫有凌乱,气息带喘,面上还带着诡异的薄红,只是这会不甚明亮,一时半会古绯和苦妈也没察觉。
  “左公子,有事?”古绯淡淡的问。
  左圣司眉头皱的更紧,他眯起眼睛看古绯,脸上露出难受的神色,他向前走了几步,又觉不妥,复后退一步,“古姑娘,帮我,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觉更为难受的感觉涌上心头,眼前的古绯像是一汪冰凉的清玉,吸引着他上前。
  “左公子,您若身子不适了,该去找……”苦妈冷笑,可她话还没说完,左圣司像是野兽一样冲上来,一把将她掀开。
  他这会力气极大,竟将苦妈生生推了个趔趄。
  古绯只觉耳鬓疾风扫过,发丝被带起,尔后,她便落入了个滚烫的陌生的怀抱中。
  “古姑娘……对不住……我……”左圣司模糊不清地说着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只是知晓古绯身上的幽幽清香以及女子特有的柔软,像是冰泉,而他如在沙漠行走多日无比饥渴的行人,只想将怀里的女子骨头都不剩的揉进身体里,方才一解心头欲念。
  杏眼一眯,古绯差点就按下轮椅扶手里侧的小凸点,她若一按,数到利刃探出,左圣司非死即伤。
  “左公子,请你先放开!”她尽量让自己声音平缓冷静。
  然而,左圣司礼理智不存,他一个劲地往古绯身上蹭,鼻尖和唇更是埋在古绯纤细瓷白的勃颈处,流连的就欲张嘴啃咬起来。
  回过神来的苦妈,一个箭步冲上去,手刀一竖,狠狠地砍在左圣司后颈。
  “噗通”左圣司栽倒在地。
  古绯嫌弃地用袖子擦了擦脖子,又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是不干净的,心头邪火一起,对左圣司再没好脸色,“看看,他是如何了?”
  苦妈上前一探,后又在左圣司口鼻间嗅了嗅,才抬头对古绯道,“姑娘,左公子多半是被人下媚药了。”
  古绯一怔,继而冷笑,她伸手一指,就喝道,“将人绑了,从窗户扔下拢玉河,再大的火,都得灭得干干净净!”
  苦妈得令,这种事她最拿手,一边还在懊恼自己没帮上忙的夜莺一听,动作飞快的冲到外间,几剪子下去,就将床单给撕成了结实的布条。
  夜莺打下手,苦妈两三下就绑好左圣司,直接从古绯房间的木窗像扔牲口一样的,就将人踹了下去。
  “噗”的闷响之后,苦妈瞅着布条长短,确保左圣司的头能露在水面上,将布条另一头栓在桌柱,再不管其他。
  这边,夜莺伺候古绯又换了身衣裳,还打来水,为古绯净了身子。
  苦妈瞅着古绯不善的脸色,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娘,这是要如何清算?”
  甚至都不用说,媚药定是墨卿歌和墨静秀干的好事,还指望着生米煮成熟饭,好赶鸭子上架来着,谁想,左圣司察觉到不对,竟往她这边来了。
  古绯接连冷笑,“清算?干我何事?让左圣司先行咬上墨卿歌也不错。”
  至于对她今晚的冒犯,她自会稍后从左圣司身上捞个够本。
  (阿姽:明个四更继续!)

☆、169、定局(一更)

  那头,墨卿歌和墨静秀是如何收场的,古绯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才睡下一两个时辰不到,被浸在遇拢玉河中的左圣司稍微清醒一点就鬼嚎乱叫了起来,扰的她肝火大怒。
  古绯是有床气的,只是知晓的人少之又少,恼怒之下,她一唤苦妈,下令道将木窗下的左圣司给继续弄晕过去。
  苦妈不负所望,这次直接从怀里摸出枚铜钱出来,屈指一弹,精准地打在左圣司太阳穴,将人更为彻底的敲晕了过去。
  第二日,再将这位左公子拖出拢玉河的时候,明明都是初夏的天,他竟也被冻得双唇乌青。
  昨晚的事,他自己还有印象,这会哪里敢开罪古绯,明显是自个理亏,人家一黄花大闺女,被他轻薄了不说,依着古绯之前眼都不眨就废去古远的手段,没将他给砍死,已经是莫大的恩典了,是以,识时务的左圣司将心头一腔怒火给迁怒到墨卿歌和墨静秀身上,只恨不得现在就将这两人给赶下画舫去。
  他虽没啥心机,可也不代表他傻,昨晚的事,他一回味就转过念来,定是墨静秀敬他的那杯酒有问题。
  堂堂御史大夫最宠爱的幺子,打着哆嗦,话都说不上来一句,更是心虚的连古绯都不敢看一眼,只点了点头,一身还在湿哒哒滴水,无比狼狈地回了自个房间。
  之后的两天,古绯也不打算出房门,便是连用膳,都是夜莺拿进来的。
  可她知晓,左圣司那日被浸泡了一夜的河水,受寒是自然的。
  左圣司哪里吃的下这么大的暗亏,硬是将本该给墨家那边的饭菜,减少了一半,好吃好用的东西尽数往古绯这边送,似乎对古绯他心里还无比愧疚着。
  古绯心安理得的受了。苦妈随时都在注意着墨卿歌那边的动向,一有风吹草动都跟古绯回禀。
  临到终于能卸墨模的那天,古绯照旧头戴白纱帷帽的出现在画舫,这几日。她是谁都没见,因着受凉而鼻尖红红,时不时咳嗽打喷嚏的左圣司瞧着古绯过来,他不自在地动了动,头瞥向一边,不敢正眼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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