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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天子一朝凰 (鹿家少爷)



笙歌仰起脸,月色将她本就白皙的脸庞映的愈发惨白。她惨淡地笑:“我已经知道他的心意了,这样的话,即便死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遗憾。”

夜风随意撩拨她的长发,话落是长久的沉默。

最终还是少卿打破了沉寂:“我还是那句话,姑娘当真觉得值得?”

少卿第一次这样问她,还是在玉缘坊的角楼上。明明才刚发生不久,却好像已经过去了许多年。那时她就清楚的知道,一旦走出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她在这条万劫不复的道路上走到如今,已是箭在弦上,早已没了退路。

她为情而来,为报恩而来。这就是她爱一个人的方式,这就是她还恩的方式。

她如同当初一样没有直接回答少卿,而是跪地对他行了大礼:“起事那夜,我会托人将嫁衣转交给先生。若我没能活下来。就烦劳先生把我的嫁衣葬在这里。”她的声音平静如同宁静的湖水,却藏着深不可测的死亡的惨烈:“我活着不能嫁给他,即便是死,也想带着他留给我的好的记忆死去。”

一席话落。俯首三拜:“先生恩情。笙歌来生必报。”

……

虽然笙歌早晚都要与李温反目成仇。但我私下想,东宫易主并不急于一时,她大可和李感温留下一段美好回忆。再行动也不迟。我为笙歌敢到惋惜,所以这样想,可是天意并不这样想。

她甚至连嫁衣都没有做完,李怡战死的消息就从河湟战场火速传至长安。

那天夜里下起薄雨,轻敲瓦片奏出哀转千回的调子。

笙歌凑在油灯下,一针一线在华丽的嫁衣上绣鸳鸯图腾,她的绣工很好,前几日轻轻巧巧便绣上了一朵牡丹。今夜却不知为何心烦意乱,修修改改无数次始终不尽人意,她将绣好的图案再次拆掉,捏着绣花针重新扎进衣料里,绣花针从衣料后穿出来,只一刹那愣神的工夫,不偏不倚扎到她的手指上,她猛然将手缩回,一颗血珠沁出来。

窗子在这时吱呀一声轻响,她抬头时,半开的木窗外已站着一副陌生的面孔,一身漆黑,与漆黑雨夜同色。

“皇帝驾崩的消息已经传到大明宫,遗诏……靖怀太子登基称帝。”陌生女子顿了顿,压低了声音,混合着淅沥雨声,听不太真切:“群臣眼下正在商议登基的具体时间。”

笙歌手中的嫁衣不自觉地松开,起身走到窗边,怀中的玉佩却在起身的瞬间从怀中滚落。

啪的一声,上好的玉,掉落的高度也不高,落地却瞬间摔成了好几瓣。

笙歌蓦然望着脚下碎玉,玉石上刻着的“温”字也四分五裂。她眼里闪过莫大痛色,嘴角却扬起牵强笑意:“看来,是天意要我和他在此分别了。”

她抬起头,痛色淡去后的眸子里没有一分犹豫。“朝尧先生那边如何了?”

“先生已经暗地里通知了幕府暗养的死士头领,明日就会带人来清凉院,向王爷提及发难东宫之事。”

笙歌略有所思,道:“要你去西山寻的黑色曼陀罗,可寻到了?”

女子点点头。

“那便好,”笙歌走到窗边:“明日带着它到荷塘边找我,你清楚该怎么做吧?”

话音刚落,门口忽有声音响起:“你在同谁说话?”

笙歌神经瞬间绷紧,转过脸去,李温推开房门,正站在门槛里收伞,并没有往她这边看。她回头看了看窗子,窗外的黑衣姑娘已瞬间消失不见。

她定了定神,轻描淡写道:“哪里在同人讲话,风声而已。”说完,将木窗关紧。

李温并没在意方才的响动,视线转向油灯下大红的衣裙。他走近了,将衣裙托起,眉眼含笑:“这么晚了,你还在绣嫁衣?”

紧绷的弦终于松开,她松了一口气:“总要赶在大婚前缝好才是。”

李温坐到桌旁,镂空的紫檀木椅与他大红衣袍极配。

“你就要嫁给我了,笙歌,你可开心?”他生的本就邪魅,这夜忽闪的油灯制造出的光和阴影,将他的邪魅发挥到了极限。

她看着面前这个人,看了良久。“开心,很开心的。”她说着,眼角蓦地旋起泪花,可终究不能在他面前流下来。她跪卧在紫檀木椅下,把头枕在他的腿上,悄无声息地抹了抹眼泪。

泪迹干涸后,她才抬起头重新看向他。她心想,这怕是最后一次如此仔细的仰望他。她爱上的人,她想要守护的人,他天生适合坐在高高的位置上,让人用尽一生来仰望。

“阿温,如果我以后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你一定要把它忘掉,你只要记得,我喜欢你,想要嫁给你,无论今后我在不在你身边,我的心都在你这里。”

他笑着低头抚摸她细长的眉:“你以后会在我身边的,不是么?”

“是,我们已经约好一起走到岁月尽头了。”她点点头,对他挤出一个笑。

对她而言,明天的日出,就是岁月的尽头。

这一夜,她枕着他的腿睡着了,这是她陪他的最后一夜,宁静的叫人想要流泪。

直到她睡熟,李温才轻轻起身,把她抱上床。他转身离开之时,豆大的泪珠从她紧闭的双眼滑落。

  ☆、第一百二十二章 岁月尽头

第二天清晨,天放晴了,空气格外清新,荷叶上还残存昨夜的雨珠。
昨夜现身在笙歌窗外的女子如约带着稀世毒花出现在荷塘边。
出身青楼的女子,从小便学会装出各种娇态来侍奉客人,如果她们演起戏来,真情假意断无人能分得清。
而笙歌的演技更是无可挑剔的好。
确定李温走到能听到她说话的地方,她装出一副冰冷模样,杀意腾腾,一字一句故意说给他听。
——你也看到了,他现在活得好好的,还有说有笑的要娶我呢。谁能保证世人说他异病缠身,不是他用来麻痹李渼的手段?
——李渼虽贵为太子,却是个有名无实的太子,而李温,莫要忘了,虽然他身居郊野,但在皇宫之中,他还有一个受皇帝独宠的母妃。
——原本以为帮李渼施了冰蛊之术就能一劳永逸,真没想到竟有人用封印封住了我的蛊术。
她自己也惊讶自己能编出这么多的谎话,又流利又滔滔不绝,演的比真的还真,连她自己都险些相信她真的是靖怀的细作,直到一个声音打断她。
“姑娘,王爷已经走了。”
她终于抿上双唇,额头已不知不觉布满细密的汗珠:“你说,他会相信吗?”
“姑娘希望王爷信吗?”
这话问得好,她沉默的将脸转向荷塘,苍白一笑。有那么一瞬间,她多希望李温不要相信。
她的伪装一旦开始,便已没有了重新开始的余地,要么做到底,要么前功尽弃。入夜,她去找了靖怀太子李渼。
对于笙歌安排的一切,靖怀全不知情。少卿以李温势力败落,希望转投太子麾下为名,请靖怀到东宫外竹林小酌。他如约来到竹林内,等待他的不是少卿。而是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笙歌谎称她是少卿安排来为太子献乐的歌姬,有酒便要有乐,靖怀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何况这位歌姬长了一副连天仙都羡恋的容颜。他问道:“你会什么乐器?”
“奴会吹笙。”
李温以为笙歌是靖怀派来的刺客,其实。那一夜是笙歌第一次见到靖怀。她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男人,心里想的全都是这个卑鄙的伪君子如何加害她的心上人,她恨不能亲手杀了他为李温报仇,可脸上却装出一副欢喜的模样卖弄风情。
“那就为本宫吹一曲最拿手的。”
那一夜,是她最后一次吹笙。吹的,是她与李温相遇时的曲子。她把面前的仇人当做爱人,笑语欢声,而她知道她爱的人就站在不远处的竹林后,却只能视而不见。
她自己也清楚,这一夜过后,李温对她的误解再也无法洗清了,可她一边这样想,一边更卖力地扮演出与太子关系密切的样子,她从未觉得一个夜晚这样漫长。演一出戏这样累。
清凉院的大殿上,穿着亲手缝制的华丽嫁衣,华丽如同一场即将支离破碎的美梦。
她端着凉茶来到他面前,他却一掌将茶杯挥落在地。
“冰蛊,曼陀罗,让我猜猜,这一次又拿什么来毒死我?百步散?鹤顶红?”
其实,这杯茶里根本没有毒。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可回到清凉院后,还是花了整整一个时辰。精心挑选出最新鲜的茶叶尖儿为他煮了这杯茶,又用冰块镇凉,就像往常一样。因为她想着,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照顾他了。
她看着李温的反应。心如刀绞,却仍是欣慰,这很好,说明李温已不再信任她。
可她也没有想到,李温会突然抱紧她。
她爱的人与她近在咫尺,明明知道她是个细作。却还是拥抱她,亲吻她,对她说:“我最后问你一次,笙歌,你喜欢我么?如果你说喜欢,我还是会相信,会把我所知道的都当作没发生过。”
对她而言,最痛苦的不是李温恨自己,而是明明他该恨她,却依然没有底线的包容她。那一刻,她望着他,心底最后一丝防线几乎崩溃。那一刻她几乎无法克制自己的冲动,想要冲上去回应他的拥抱,回应他的吻,回应他的温柔,在他耳畔低声告诉他: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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