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剩下的最后一点金创药撒上:“好了,果然流得少了。”
看着还算直的“蜈蚣”,析秋满意的挑了下眉头。
起身,洗净血手,又撕了布巾子给他包扎上。
最后拿来一块饼放在他的面前:“可是要吃?”
见他摇头。
耸了耸肩,坐在灶边架柴,边吃饼边给析春熬起药来。
男人经过那痛苦的缝针后,此时闭眼趴在那里平喘着,只觉柴枝很是咯人,皱眉不悦的看了看这要倒的茅屋一眼,又一次自认倒楣般闭了眼。
将熬好的药用筷子分离出来,让析春喝下,又让两人赶紧的睡觉。
砚青扒拉着她的胳膊问着:“二姐,他会不会冷啊,躺在堂屋那里可是冷得很呢,还有他的衣服都湿了啊,会不会着凉啊!”
嗯,这倒是个问题!
摸着他的小脑袋让他先睡,而她则找来郝氏那惟一一件红嫁衣,反正下摆也没了,不如物尽其用的好。
去到堂屋柴禾那里。
男人见她过来,眼中警惕了一下。
析秋淡笑着:“对着灶门虽也暖和,可架不住晚上风灌进来,你身上衣服又是湿的,当心发烧。”
“所以呢!”此时,他痛得嗓子都哑了,那粗哑低沉的嗓音透着一股别样的味道。
“所以?”析秋挑眉蹲了下来,将他上身那件已经破烂的黑色箭袖短打,一把全部撕烂。
男人惊得想抬手,却耐何一动伤口撕开,疼得他暗哼一声。
析秋则将那红色麻面衣服披在了他的身上,有些平淡的说道:“按说裤子也该脱掉的,必竟湿的容易长诊子,可男女授受不亲,就委屈你自已烙干吧!”
说完,起了身,男人一头黑线,她还知授受不亲?她扒了他的衣服,摸了他的皮肤,还授受不亲?
而析秋走到内室相连的门口时,想了想,一件单薄的衣服怕是不行,这晚上灶火一灭风一吹,本来就有伤容易高烧,若是烧死了呢?
再次低咕一声麻烦,将自已身上的袄子脱了下来,一把扔到他的背上:“恩赐你了!”
“……”
☆、正文第18章 亓三郎
翌日,为怕那人死,析秋也早早的起了床,特意的跑去柴禾堆看了一眼,见他虽是闭眼,但眉头还是相当丰富的,暗吁口气,只要没死就好。
早早的煮了苞米面粥,将买来的绿豆用化了的温水泡着。
舀粥出锅,刚将锅洗了温上水,析春就起来了。由于喝了一顿药的缘故,昨儿晚上倒是咳嗽得有些少了。此时看着精神不少。
轻声走过来,怕打扰那柴禾堆上的人,她看着析秋悄问着:“二姐,饭好了?”
“嗯!”正常的回了她,用手摸了一下锅里的水,见差不多了,这才舀在盆里递给她,又拿着一个小碗盛了水,拿出小搓盐,去到里屋找来一条绣线,拿着一根干净的树枝洗了洗,将细线一圈一圈绑在那树枝上。
析春就那样看着,待她做好递给她:“沾点盐漱口!”
点头,当真去沾拿出的那小撮盐来。
析秋又连着做了两把,看了看那男人,想来他还洗不动,也就放弃为他做一把的打算,来了这个世界这么多天,虽一直用软树枝擦着牙,却还是不大干净,如今有了盐倒解了不少烦恼。
待析春洗簌完后,她自已也试了试手,觉得还不错,虽盐难吃,牙刷难整,好歹有点凹凸感了。
待等到砚青一醒,几姐弟这才坐在炕上开始吃起早饭。
吃着那香香的玉米粥,砚青满足的仰了小脸:“真好吃,好久没有吃到了呢!”
好笑的又给他添了点:“既是好吃,就再多吃点!”
“好!”
见他果真又埋头开喝,析春笑骂一声小馋猫,倒是逗得析秋笑了笑。
这玩意比之前世的糯玉米来,差了不只一星半点了,照样有些剌嗓子,却比起冰渣野菜来,倒是上了几个档次不止。
吃罢饭,收了碗筷出去,见那男人不知何时醒了,在那里皱着个眉头看着出来的析秋。
挑眉,将舀出温着的那碗端着送到他的面前:“壮士身子骨可轻快些了?”
男人深眸看了她一眼,没有吭声,趴在那里看着那碗粥时,又皱了下那好看眉峰。
用手撑了下身下的柴禾堆,不想这才一动,伤口扯得慌。
析秋站起身,将碗放在了灶台上,伸手拿掉披在他身上的袄子:“还是动动吧,这缝着皮肉呢,别粘一堆儿了,到时怪丑的。”
他一个抬眼看向她,析秋耸肩,倒是懒得理他。
“壮士起来后便吃饭吧,能走便走吧,要知道我们家穷,实在养不起一个壮汗子。”
说完又停了一下,想了想:“还有就是你背后的伤口,可得在七天后折掉才行!”
男人没有吭声,只缓慢的试着起身,那紧皱的眉峰至始至终都没有舒展过,坐在那柴禾上。停了两秒,这才看向她,哑着嗓子开口。
“在下亓三郎,怕是现今还不能走,只因身子虚软,走不得长路。”
析秋皱眉。
而砚青不知何时从内室掀帘走了出来:“二姐,他好可怜。你看他都流了那么多血了,身上衣服也没有了,还有伤,这样出去会冻死的,要是遇到野兽,也会吃了他,留下他吧!等过两天,他,他伤好后,能走了,再让他走吧……”
砚青话唠了一堆,析秋看得头疼,终是点了点头。
当窄小的小坑挤着四人时,析秋是满头黑线。
这叫亓三郎的男人倒是来者不拒,将一碗粥喝完后,直接趴在了暖和的小炕之上,最为让她忍受不了的是,这死家伙不但光着上半身,让析春很是不好意的将被子让给他盖不说。
那一米八多的大个更是让他伸不直的腿打斜,霸了大半的小炕,还毫无羞耻之感的躺在那闭目养着神。
析秋看着缩在她身边的砚青和析春,一阵的咬牙切齿,忍不住朝他暗中竖了中指,艾玛,她已经要养两小的了,如今又多出一大个,这是耍她的节奏么?
析春在那里看着自家二姐,自那男人上炕后眉头就一直皱着,此时更是一言不发的看着那人良久,最后直接拿出昨晚拿回来的包袱,将一把线扔在了小炕桌上,对着她说:“帮我分线,分得越细越好,最好比头发丝还细,记得用绳捆好。”
“哦。”
析春伸手接过,砚青自告奋勇的说道:“俺也要分!”
“行,你俩一起吧。”
析秋边说,边拿出那绣炕屏的绣布。
这布不大,长条的布跟一般小型的梳妆台上的镜子一般大小。
昨儿拿这布时,那位老板娘惊讶了一下,虽说这粗棉的炕屏不多,可绣工还是很有讲究的,必竟这玩意是摆在炕上供人欣赏的,比之一般粗针一点的门帘来,这个绣工要更为精细。
没有绣绷子又没有绣架,只好下地找来一烂掉的篮子,将那个篮框圈用剪刀剪下来,露在外一些支支节节的枝条,有点儿扎人,找着麻绳纏了一圈,将那些枝节纏住,这才将那粗布给绷在了上面。
没有图形,又找来烧黑的树枝销尖当碳笔,虽有些不地道,但她相信只要绣得好,那还算温柔的老板娘不会太过计较的。
当拿着销得尖尖细细的碳笔在那白色的棉布上游走作画时,析秋脑子里想着的便是前世有名的双面绣。
对于绣花,说来也是讽刺,为着拉一个孝子客户,去讨好其老母亲,因着那人老妈又很是喜欢这种古色古香的绣花。
为着这事儿,自已不怕麻烦辛苦,一路陪同着她,到处去找各地有名的刺绣师傅了解学习,整整用了大半年时间才拿到那位客户合作的合同,当满心欢喜将那合同交给那人时,他却来了句,绣花的女子倒是娴静。
为了娴静两字,她居然又花了三年时间,下足了功夫去学,连着那刺绣师傅都说她的天份极高,直接恩准她可以出师了。
却不想如今的自已,既要靠着这门手艺来讨生活了。
快速的画好两面的图,拿着析春分得比头发丝还细的绣线,拿着最小的小针,对着透进屋里的光线开始穿起针来。
红肿的手有一瞬间的僵硬,连着十来下的试练,终是穿了进去,寻着脑子里用针的手法坐姿,慢慢埋头开始绣将起来。
析春给砚青比着嘘的手势,两人乖巧的在一边帮着分起线来……
当天晚上时分,析秋将小炕桌放在中间,这样一来,亓三郎没办法打斜了,他虽有些不愿,倒底没有说什么,只调了个头,将脑袋趴靠墙那面,腿留了大半截在外面。
析秋见他还算自觉,挑眉将红色麻面衣服扔给了他:“被子晚上我们要盖,你用这个吧!”
说完,毫不客气的将被子全部拉到了自已这边。
砚青见了,赶紧脱了自已的小棉袄:“三郎叔,这个给你!搭着心口,别冻着了!”
“我的这个也给你!”析秋将自已的也脱了下来扔给了他,析春有些害羞躲在了自家二姐的另一边上,躺在被窝里,这才将衣服脱了下来,递给了析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