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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嫡绣》作者:九月枫红
文案
落魄成弃女,刚带着弟妹解决温饱,又被人算计逼回了内宅。
面对着渣爹继母,婆家、皇家各路人的小九九。
且看她用着自已独有的心计,从无到有。一点点换来独属于她的一片锦绣天地!
本文宅斗,少有宫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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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1章 前世今生
佟析秋费力将凿开的冰层下,剩下的最后一撮冰渣野菜扒进了篮子里,站起身,吸了口沁人心脾的冷空气。用手不经意的摸了摸后脑肿起的大包,叹了口气,这才挎着篮子翻出那大雪沟子,向着山脚行去。
现今她所居住的烂院茅草房,离着山脚也不过五六十米远的距离,此时北风吹得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还不到申时的时辰,天就已经麻黑了。
推开那快要掉下的堂屋门,隔着一张草帘的内室,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之声,听着开门的声音,门帘很快掀了开来。
一六岁的小男孩,瘦得脱像的脸上,一双凤眼满是担心:“二姐,你回来了,三姐咳得好厉害!”
佟析秋听罢,将手中的篮子放在堂屋厨房通用的灶上,这才掀帘进到内室。
见炕上依墙而坐着一个瘦小的八岁女孩,此时正不停的咳嗽着,见她进来,抬起满眼泪水的凤眼向她看来:“二姐!”
那沙沙哑哑的声音,让听得人心头有些泛疼,析秋皱了眉头:“刚我走时还好好的,为何这一会就咳得这般厉害了?”
佟砚青在那扒着泥炕沿子,满眼是泪的举报着:“刚刚大伯娘来了呢,好凶的骂了三姐,还说要卖她,呜呜……俺不想三姐被卖!”
“大伯娘说的?”
“嗯!”
佟析春咳嗽着,眼中泪水滚滚:“大伯娘说,反正俺也是个病痨子,如今陈大户家因大姐死了,没了伺候那傻儿子的人,还要招丫鬟呢,让俺,让俺自个卖身的好,免得拖累了二姐你和砚青。”
不动声色的将湿了的芦花棉鞋脱掉,换上那厚实的草鞋,将湿了的破棉裙也脱了下来,不慌不忙的安慰着她:“你哭个啥,她让你卖身你就卖不成?俺们是两家人,她算个求!”
话落,见她呆愣的看她,眼泪也不掉了,砚青亦是张大了嘴的惊声呼道:“二姐,你骂人了?”
还骂的是大伯娘,不要命了不成?
“嗯,骂人了!”
云淡风轻的回完这话,快速的掀帘子出了内室,话声传来:“好好呆在炕上,我做饭去。”
析春和砚青对视一眼,二姐,何时变得这般的霸气了……
将没有油盐的野菜汤剌着嗓子的咽下,又端了热水让两人洗簌躺下后,析秋又去到灶眼里架了一把子干枝,这才上炕躺着,看着那如蜘蛛网般大大小小缝隙,心中叹息不已,拉盖着那芦花稻草做的麻面被子,只觉一切都那么恍然隔世……
白色神圣的教堂里,析秋竭斯底里的大喊着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男人脸色冰冷,看向她的眼神极其讽刺:“为什么?佟析秋,你难道真不知道你的假面令我作呕?你装着毫无主见的女子,却行使着最为狠毒的手段,你这种表里不一的女人,你让我喜欢你什么呢?”
作呕?假面?表里不一?
析秋只觉心凉,在那里苦笑连连,自已为让他的事业步上正轨,不择手段的去各处拼打拉动着业务上升,为着他的喜好,把自已努力改成他喜欢的性子。
却不想,他忍了这么久,在事业成功之时,另娶她人不说,自已还成了他眼中最不堪的存在?
面对着若大的教堂,众多的宾客,美丽的新娘,这一切的一切都该是她的啊,她不甘心,不甘心的大叫着冲了上去,她要撕了那新娘的皮,看看她是否就是他说的表里如一!
双手被猛的制住,不停的扭动,换来他更为难堪的对待,阴骘的双眼里满是凶狠,大力的甩动之下,一个踉跄,额角重重的撞在了那神台的台角,血恣意的流了出来,湿了脸,漫红了那白色的神台。
她笑着看他,也用极其讽刺的话语,诉说着不甘的怨恨:“就算我死,你们也得不到神的祝福……”
鲜红的血,嘈杂的人群,众人的尖叫惊呼,恍惚中高挂的十字架,来来往往,世界好安静,佟析秋额头汗珠滚滚,血漫过眼珠,大片的红色令她不安,拳头死握,嘴角紧抿,耳边的砰砰之音,让她开始燥动……
“二姐,二姐!”
“啊~~”
一声轻喊,惊出一身冷汗的佟析秋快速的睁开了眼,看着头顶两双担忧的眼睛,轻吁了口气。
“砰砰砰!”
愤力砸门的声音传来,析秋疑惑,析春咳嗽着刚要开口,却听着外面传来一阵喝骂之声:“死丫头,这是睡死了不成?还不赶紧的开门,当心一会老娘直接用脚踹了啊!”
满头黑线的擦着额头的汗水,砚青小小的脸上满是惊怕,缩着脖子在那小声的嘀咕着:“是大伯娘来了。”
☆、正文第2章 大伯娘
推开那快要倒掉的堂屋门,一阵冷风吹来,抬眼看去,却见地上的积雪又厚了一层,裹紧了身上的芦花麻面袄子,析秋这才抬脚走了出去。
栅栏木门那里站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身材细挑,一身细棉蓝色袄裙,头梳妇人发髻,一支梅花银簪别在头顶,锥子脸上满是不耐,看到析秋时,不悦的大吼出声。
“死人不成?这都叫门多久了,睡死了啊!”
不理会她的漫骂,析秋双脚踩在那没过脚裸的积雪上,破洞的麻棉芦花棉鞋很快被雪给浸透了。
刘氏不屑的看着那她那破鞋,憋了憋嘴:“析春起来没?起来了叫她出来,一会我带她上镇去,卖了的银子到时给你们称几斤苞米面回来。”
她理所当然的口气,就像析春是她所有物一般。
析秋不动声色的立在那里,也不伸手开门,见她不悦皱眉,只淡声笑道:“析春身子不好,吹不得风呢,就不劳大伯娘了。”
刘氏呸了一口:“没有那富贵命就不要得那富贵病,留着也是个祸害,不如卖了,还能填饱肚子,快点开了门,我好接了她走。”
析秋只双手抱胸的看着她,声音冷冷淡淡:“祸害也只是祸害我们自家,大伯娘还是少抄心为好。”
“你这话是个啥意思?是在说我多管闲事啰?”
懒得理会突然诈毛的她,析秋紧了一下衣服:“大姐未过百天呢,大伯娘就不觉得良心亏得慌?”
见她愣了一下,析秋又紧了一下衣服:“快到早饭时辰了,大伯娘还是早些回去吧,家穷就不留您吃早饭了。”
刘氏回神,这才发现今儿个这丫头,咋就跟以往有些不大对头来?平日里见着她是恨不得猫腰低头当不存在样,就连骂她也是连声都不敢吭,今儿个咋就变得这么大胆了?
想到这,她又觉心头不甘,要知道她可是里长夫人,何时论到一个晚辈给她挂落吃了?
于是,她立马不悦的皱起了那柳眉,不满的吼着:“你个死丫头,说的是啥话?什么叫良心亏得慌?当初你们四姐弟可是连饭都吃不上,析春那短命鬼更是病情加重的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若不是大丫来求着我,老娘看在一家亲戚的份上,把她介绍去了镇里陈大户家,你们能挨到今天?析春能活到今日?怕是早就一抷黄土了。”
说完,又朝着地上猛的吐了口口水:“我呸,缺德玩意,不知感恩的东西!”
析秋抬眼,眼神淡淡,刘氏骂完还不觉解气,还想再开了口,却不想一个抬眼对上她冷淡的眼神,惊了一下的同时,心头的气不觉又高涨起来。
“你这是啥眼神?你这是对老娘不满啰?”她尖锐的大叫:“你信不信老娘让你们几姐弟在村子里住不下去?”
析秋点头:“我信,大伯娘去跟大伯说声吧,我们随时准备出村!”
“你……”
她一时语塞,析秋只淡声道:“出不出村都一样,反正地无一亩,粮无一颗,去哪都是等死,就算是死,我们也要一家死一起,不会再分开的。”
“你你你……”
她抖手指了半天,析秋笑了。见她那快要跳脚的样,促狭道:“大伯娘你可要淡定一些,要知道你可是里长夫人,又是秀才娘子,可千万别暴了粗,不然大伯的脸面可就没地儿搁了,析玉姐可是到了要说亲的时候了。”
刘氏憋得一脸通红,析秋量她也不敢动粗踹门打人,要知道她虽有权让人在这村子封口,可天下哪就有不透风的墙?
加上佟百川也是个要点面子的人,虽原身娘因被人抓着通奸沉了塘,可原身几姐弟还是姓佟的,再是苛刻,也不敢做得太过火,惟有慢慢拖死罢了。
刘氏倒底气冲冲的拂袖走了,只是走时那一脸疑惑还是让析秋看了个清楚明白。
知她所谓何事疑惑,反正自已也不想隐瞒,要知道,她佟析秋可不是这个时代的佟析秋,也做不来原身的闷不吭声和胆小,还不如做自已的好。